皇上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心知待会儿若是太医来了看见自己在这里而北静王妃躺在里面,越发的不妥,于是冷声道:“朕暂且就信你一次,不过你也要明白,若是北静王妃有什么不妥,朕自然会让你们整个周家去给她陪葬。”
皇后回头看了一眼周才人,周才人忙福身道:“是。臣妾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黛玉在皇上和皇后争执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听了那些话,她越发明白自己这回是栽到了皇后和周才人的手里。她虽然猜不到皇后想以此事向皇上提什么要求,但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弄清楚了,自己身上的这盆脏水想要洗干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事已至此,她反而越发的冷静起来。
周才人转过屏风看见黛玉已经自顾从床上坐了起来,便叹了口气上前劝道:“哎呦!王妃快先别动,太医这就来了。有什么事儿都要等太医来给王妃诊了脉再说……”她说话间便要上前去扶着黛玉躺下,黛玉却猛地一甩手把她推开:“拿开你的脏手,不许碰我。”
周才人脸色一顿,却不好就此翻了脸,只是笑了笑,却不再上前:“王妃火气真是大呀。不过也是,若是我有万岁爷的宠爱,自然也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黛玉冷冷的看着她,缓缓地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周才人你……耍心机弄手段,连万岁爷都敢算计,怕是离死不远了吧?”
周才人却冷冷一笑,说道:“清者自清?林王妃真是天真的很。什么是清者自清?”说着,她的手指往袖子里一勾,取出了一副薄绢,轻轻一抖展开来给黛玉看,又笑道:“这幅肖像画的可真是惟妙惟肖啊!就算是我一个女人家看了这样的美人图,也忍不住害了相思呢。何况咱们万岁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黛玉一眼便看见了那方薄绢左上角那一枚血红的印章,上面四个篆体小字却是‘朗逸主人’四个字,不是皇上的私下用印又是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黛玉在心里一声声的苦笑。事到如今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速速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看见这些人的嘴脸,再也不要!
周才人依然微微的笑着,轻叹一声又道:“你说,我若是把这幅肖像送到北静王太妃的面前去,老太妃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吐血而亡啊?若真是那样的话……你这个儿媳妇可是孝顺到家了……”
黛玉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份血色。
周才人脸上有洋洋得意之色,却轻叹一声佯装十分怜惜的样子走到黛玉跟前,挨着她坐下来,轻声笑道:“其实皇后娘娘也知道,皇上对你不过是单相思而已。你同北静王恩爱有加,举案齐眉。你们幸福美满的过日子,自然不屑去跟皇上做哪些事情。而且,皇上心里也是真的有你的,你看看这幅肖像,竟是皇上做太子的时候画的呢。那个时候你还没嫁入北静王府,可万岁爷硬生生的把这份感情压在心里,这么多年都不动声色。可真是难得啊!”
黛玉忍着把这个女人掐死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才人轻笑道:“这才是聪明的女人。”
黛玉冷冷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出她的条件。
周才人却没了刚才那股斗志,只轻轻地吐了口气,说道:“我不想怎么样,今儿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反正咱们大家彼此心里都有个数儿。将来我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北静王府帮忙的地方,还请王妃不要推脱才是。你放心,皇后娘娘也没有恶意,我们不过是想跟王妃你绑在一条绳上而已。这样咱们大家彼此以后也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呢?”
黛玉的一颗心渐渐地沉到了谷底。
这姐妹俩可真是阴险毒辣。设了这么大一个圈套把自己套进去了,却又什么都不说。只把事情推到了将来。将来的事情谁能估测?难道他们要造反也要拉上北静王府不成?
只是此时此刻黛玉却只能无力的点点头,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太医来的时候,雪雁和翠羽两个丫头也找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徐嬷嬷。
众人进来看见黛玉苍白吓人的脸色,一个个都惊慌不已。
黛玉却摆摆手,摇头说道:“我没事儿,叫太医下去吧。徐嬷嬷替我去太妃跟前告个罪,我累了,先回府去了。”
徐嬷嬷不解的看了周才人一眼,周才人轻叹道:“王妃身上真是弱得很,刚刚走迷了路到了这里,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幸好今儿万岁爷寿辰,这园子里也没什么闲人。我过来的时候,她还在睡呢。我瞧着她真是累了,嬷嬷就去太妃跟前说一声,你放心,太妃怪罪有我呢。就请你们家王妃先回去歇歇吧。”
徐嬷嬷忙道:“多谢娘娘体恤了。”
周才人又笑:“我们又不是外人,何必说这些客气话。我跟你们王妃很是谈得来,将来你们王妃身子好些了,再请进宫来赏花说笑,也是一样的。”
徐嬷嬷答应着,忙搀扶着黛玉起身,又悄声问道:“主子,您觉得身上怎么样?反正太医已经来了,不如先叫他们进来给您诊诊脉?”
黛玉皱眉道:“这是什么地方?今儿又是什么日子?我们还是赶紧的家去吧。”
徐嬷嬷不再多话,忙和雪雁二人扶着黛玉离了这里,悄悄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