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哔哔啵啵得响着,房间里的各处都是明艳的红色,帷帐、桌布乃至于脸盆、供桌上,处处都是那么明亮的颜色,伴着闪耀着银光的器皿,把人的眼睛晃着,看不了多久,便会觉得头晕目眩。
床上,本应该坐着的新娘,此时却身着红装躺在枕上,闭着的眼睛可以看出明显的双眼皮和长长的睫毛,眼角是略微向上翘着的,仅仅如此,那一双的妙目已经呼之欲出了。
新娘总是要花些红妆的,可这位新娘,却似乎只在唇上用了朱丹,却更将樱唇显得娇艳欲滴的美丽。配上雪白底子的红色新娘礼服,仿若是雪中的红梅。
夜凉已经喝的微醉了,轻轻的打开房门,顺手得关上,便把吵闹关在了门外。然后一步步,稳稳得,却轻巧得走到了床边。
伸手,细白的指尖落在新娘的脸上,轻轻的拂过,夜凉感觉到一些带着温热的舒服柔软,便淡淡得笑起来了。虽然与画上有许多的不同,然而却着实是传说中的温润女人,单是睡觉,也这样的美丽。
萦烟被这样带着冰凉气息的手指触碰,动了动眼皮,才慢慢的转醒。然而过了足有十几秒钟,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猛地坐起来,不自觉的双臂拥住了胸前。她,怎么会在洞房里!
刚刚好像还病着,在花满楼自己的房间里,喝下了老鸨的药,然后呢?她睡着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公主不必害怕,在下夜凉,也就是公主的夫君。公主旅途劳顿,在车上睡着了,夜凉自作主张,让公主且在新房里休息。”
夜凉笑着自我介绍,看着她把自己搂的那样紧,反倒觉得可爱。这公主睡的也着实沉重,抱她的时候没有丁点动静,听说是路上招了风寒喝了药,所以才如此。他一时心疼,也没有行礼,便让她先休息了。
萦烟张了张嘴,却半句也没有说出,只是呆呆得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叫她公主,他说,他是她的夫君,叫夜凉。
可是,她明明只是个妓院里的舞姬,怎么会,变成了公主呢?再看看身上,鲜艳的红妆,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实实在在的,并没有做梦。可是,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难道,难道是老鸨,把她嫁了吗?
“公主,这里是太子宫,我们的新房。夜凉听说公主得了风寒,一会儿便请太医来诊治,公主初来北冥国,自然有些不熟悉,但不必心急,我们慢慢来。夜凉等了公主三年,并不急于这一时的。”
夜凉的话里是无限的温柔。自从知道自己要娶领国那位传说中温润贤良的公主,他便满心的欢喜,只想着能够娶到她,也算是三生的福分。
记得儿时被作为北冥国的人质生活在南冥国的时候,公主不过三岁,也已经生的伶俐,他是北冥国人质,她却从来也不怕他,常常跑到阮经的地方来与他玩耍。
记得一次他不知受了什么委屈,躲在房里哭,她跑进来,把几颗糖丸子给他吃,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想要他高兴起来。那时他便想,有朝一日,定要娶到这位公主。如今美梦成真,反倒觉得有些不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