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这总归是好事。绳子在枪管上平稳地燃烧,目前我们只有这一些燃料,充其量只能烧半个小时,而且中途要小心保护,不能熄灭,燃尽之后我们就只能烧衣服了。
有了火光,搜索范围有所扩大,我带着小石继续上路寻找组织或是同志。我们一路高呼胖子他们,然后翘首企盼他们的回音,如此往复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前方的大雾中突然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
那黑影在雾气里显得格外雄壮,我们在它前面就像站在金刚面前。我和小石赶紧收起声音停下脚步,无奈没有一处地方可供我们俩隐藏,只能掩耳盗铃一样蹲在地上。
“张哥,你看那是什么啊?”
我也吃不准前面的庞然大物是什么,反问道:“你是说怪兽?”
“我看它像一头巨熊!”小石肯定地说。
“不会吧,这个不见阳光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生物?它吃什么?”说话间,黑影晃动了一下。
“动了!动了!”小石轻声叫道,眼睛里闪烁着猎人面对猎物时独有的镇定自若的光芒,这光芒让我稍稍安心些。
“如果真是一头熊你能不能打过它?”我紧张地盯着还在晃动的黑影问道。
“要是正常大小肯定没问题,现在这个有点太大了,不过试一试倒是可以。”说着小石就要往前去。
我赶忙拉住他问道:“你怎么试?别冒险,要是能躲过去咱还是不招惹它的好。”
“没事,这么大体积的动物根本不会把你我当成食物,你想想,狮子能吃蚂蚱吗?”小石说道。
这一方面我是没有资格和他争论的,看着他去意已决的样子,我说:“好,那我跟你去。”
小石手脚轻拿轻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枪口带着火把伸在最前面,我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样子,悄悄跟着。走了一会儿,小石把上衣脱掉缠在枪上,调整了一下火焰继续向前。
奇怪的是,黑影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前进而变得更大,或者说我感觉它还是离我们那么远、那么模糊。“哎,小石,不对呀!你看咱们少说也前进了十几米了,这里的能见度也就十米左右,按理说都应该到它脚下了,可是怎么还看不清它呀!”
小石没有说话,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前,我也只能跟着,直到绳子完全烧尽,那黑影非但没有增大反而缩小了不少,看得我更是奇怪。小石也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张哥,它好像不是一个正常的生物,这么久了看见它还只是左晃右晃,这不符合动物的活动规律呀!它好像不是活的。”
“死的?”我的脑袋里同时也有了分析:一是它的身体过于庞大,而且我们越靠近它越小。二是它只是左右晃动并没有较大的动作。三是我们现在已经向它靠近二十米开外而还不见它,那就说明一个问题,它的影子不是我们的光线照到的,而是它身后另有光源。这么一想我茅塞顿开,这个庞然大物不过是什么物体投在迷雾银幕上的影子罢了,左右晃动是因为它后面的光源在动。
有光源那就说明有人,能出现在这里的只会是胖子他们!我几乎叫了起来,刚想告诉小石,却见他谨慎地说道:“听,张哥,有动静!”
我想当然地认为是胖子他们或者是其中的一两个,急切地问道:“是谁的声音?”
小石还是一脸谨慎,示意我别出声,轻声说道:“是几个男人,是陌生人。”
他这一说我也跟着紧张起来,拢住耳朵仔细听,果真是几个男人的声音,不,不是几个,是十几个,好像在讨论这里是哪,还在说小胖子什么什么的。我惊讶得半天没合拢嘴,结结巴巴地问道:“这里……怎么会有……其他人啊?”
小石一拍脑袋回忆道:“对了张哥,我忘记跟你说了,在我们使劲拉你们上来的时候,山上跑下来一些人,看见我和阿哥,然后在他们冲下来之前我们就被拉进水里了。”
这件事情让我联想到我和胖子看见的弹壳,上面果真活动着其他人,他们跟到这里来干什么?在这个问题没弄清之前,我是该过去和他们会合还是躲着他们?这时江湖经验显得是那么重要,他们人多势众,且是有备而来,如果过去可能会有更大的生机,至少有水喝有东西吃;可是同样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要是不接纳我们两个,很容易就把我们解决掉了。该怎么办?
关键时刻我还是想到了胖子,胖子看见弹壳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们要抓紧时间拿到石鸟,也就是说他是防备这些人的,而且现在也没到要饿死的时候,还是先躲着点吧,等见到胖子再说。
主意已定,我抬头跟小石说:“小石兄弟,委屈你一下,前面的人不像是好人,咱们先把火把熄灭,被他们发现了就完了。熄灭之后你抓住我衣服就行,我能看见东西。”
小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来之不易的一次光明熄灭在脚下了,然后紧紧抓着我衣服的后摆。我们就蹲在原地,观察着那群人的动静。黑影慢慢偏转到一旁,最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巨大的人影。我心想:“幸好在这之前我们就分析出来那是光源的效果,要不然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变成几个巨人还不吓个半死。”与此同时我不得不感叹,有装备在手就是牛啊!要是我有一盏手电筒就不用费劲地找胖子他们了,立在地上等着就行。
巨人朝我们直奔而来,声音越来越近,我带着小石快速往右边移动,谁知我们刚站稳就听小石惊恐地叫了一声然后身体直直地撞在我背上,撞得我一个趔趄冲出去好几步,大喊一声:“谁?”
我赶忙回身,就发现胖子和小石两人站在原地,侧着脑袋企图用耳朵听对方的动作,样子很是滑稽。看位置,刚才的冲击是黑暗中来的胖子正好撞在了小石身上。这时候小石想起我的特异功能,叫道:“张哥,帮我,刚才有个人撞在我后背上。”
“没事,是胖子。”我看着胖子说道。
“张珣?是你吗?”胖子侧着头伸出手向我的方向摸来。
“这呢!”我看着他俩在黑暗中直勾勾的眼睛,不禁觉得好笑,伸手把他俩拉到身边。
胖子一愣,惊讶地问道:“怎么,张珣,你能看见我?”
“是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个厉害能力了,我能看见四五米远的距离。”我解释道。
“神了!”胖子竖起大拇指给我看,然后又神色慌张地说道,“哎,你们注意那几个巨人没?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人。”
我一想胖子肯定是刚醒过来,没看见之前的一幕,于是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有小石说的山上冲下来人的事情说了一遍,胖子才缓和神色说道:“原来如此,该现身的还是现身了。”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终于有个人能让我问这样的问题了,心里忽然轻了一大半。
“咱们先躲着这群人,等到万不得已再去投靠他们,现在先找全队伍里的人,然后再想办法。只是不知道这黑咕隆咚的要往哪边走才能碰上瘦猴子和小哥。要是当初拿回石鸟就好了,能帮咱们选个方向。”胖子说道。
胖子一说我才想起来,好几天没见石鸟,我都快忘记它的指路作用了,连忙说道:“石鸟我拿回来了,你要不说我都忘了。”
胖子欣喜地说道:“那你还问我干什么,问它啊!”
我把石鸟放在平坦的地上,地面的雾很浓几乎将石鸟淹没,我仔细盯着它看了半天才发现它的方向转到了我们的右前方,也就是刚才巨大黑影的方向。
“我知道了,我带路,你们在我后边拉着就行。”我把他俩安排好,说道。
路上我突然担心石鸟指的方向会不会不准。口诀的第一行是打开石蛋用的,第二行是石鸟到过的地方的概括,然而我们在“千脉纵横”这句口诀里出现意外掉了进来,是不是就偏离了口诀的航道啊?“胖子,你说石鸟指的路还准吗?我怎么感觉咱们偏离了口诀啊?”
“不但没偏,恰恰是按着口诀来的。刚才在路上我还想这个问题了呢,那个怒墟山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的‘万墟归怒’就是咱们在水潭里遭遇的事情。‘墟’字在古时候有一种解释是海眼,咱就全当成泉眼,‘千脉纵横’的根源就是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泉眼,这就是‘万墟’,至于‘怒’字是什么意思我还说不清楚,不过咱们肯定就是按照步骤来的,你放心地带路吧!”胖子解释道。
“没想到‘万墟归怒’是这么个事儿,如果一开始咱们就猜透了这层意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我感叹道。
“是啊!现在这是弹尽粮绝啊,还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象形无常,只道天宫’恐怕就是说的这里吧!然后就该‘圣鸟归位,以解地锢’了。”胖子闲扯着,然后一转话锋严肃地说道,“张珣,你说你的眼睛会不会是因为被那蛇根的汁液喷了的缘故?”
“你这一说还真有可能,除那之外我的眼睛也没接触过别的东西。”
“真可惜,早知道我也让它喷一下子,以后盗墓就不用拿手电筒了。”胖子惋惜地说着。
我们一路胡乱猜测着当前的情况,看见拿着手电筒的那群人渐渐偏离到我们的左边,中间隔着茫茫黑暗,我们暂时安全下来。胖子说现在我们的方向一定要精确,要时常定位才行,于是我拿出石鸟放在地上准备定位。
就在此时,“呜--”悠长的号鸣声在我们的正前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