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的外形巨大无比,但是内部空间大部分被肥厚的肉占据,留给我们的只是一条两人并排勉强能通过的过道。
我紧跟着胖子走在队伍的后面,蛇还没有完全死透,身体的局部仍在不停地抽搐。确定身后已经留出足够的空间放其他人进来之后,胖子突然停下,回头问道:“后面的虫子怎么样?”
声音掠过头顶,后面传来刀疤脸的声音:“它们好像忌讳这蛇,全都堵在门口没追来,后面可以放心。前面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胖子回答道,皱着的眉稍微舒展了一点。
大伙一听到这个好消息都松了一口气,我甚至听见所有人的叹息合在一起形成一阵很大的气息声。看来大家已经被这又蛇又虫的弄得身心俱疲了。但现在仍旧不能放松,白脸君指的这条路连我都不太相信,更不用说还不了解他的大汉们了,叹气声一过,队伍前后立刻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声,行进速度也明显地放慢下来。
“胖子,你说一会儿咱们怎么出去啊?别告诉我要从这条蛇的肛门里走出去,那我宁可死在这里了。”我贴在胖子耳朵上问道。
“这个我也不好说,但是肯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你想想,这条蛇在和咱们搏斗的过程中是不是显得太笨拙了?”胖子反问道。
“太笨拙?什么意思?”我回想着刚才的场景,也没觉得这蛇有什么笨拙的地方啊,倒是比我灵活许多。
“你比它还笨!你想想,这蛇在进攻的时候是不是只用它的头,而身体一直都在水里?这太不符合蛇的活动规律了。蟒蛇身形太大,一般它们在捕猎时都是靠身体缠,靠尾巴扫,把猎物制伏了之后才会用嘴吞下。但是这条蛇似乎把尾巴的动作都用在头和脖子上了。”胖子看着我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蛇尾不能动?”
“没错,我想的就是这样,蛇尾被用什么方法固定住了。你再想想小哥的话,他让咱们进来时说的是路在蛇腹里而没有说进蛇腹看看,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他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肯定地说蛇腹就是路的。”胖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想着白脸君刚才的话,的确是这么说的,语气确实没有一丝怀疑和犹豫。“那为什么他不早说,非得等到情况迫在眉睫了才指出来?早说不就不用和那些怪虫纠缠了?”
“他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而且我觉得他在石塔下面时肯定想到了更多的事情,说不定这里的结构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胖子轻声说道。
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我暗自想着,却听见前面队伍骚动起来,可以看见人们纷纷低下头看着下方,好像发现了什么。我捅了捅前面的大汉,问是怎么回事。
那大汉回答道:“前面好像是在说发现了阶梯。”
我马上看着胖子,说:“这么快就出去了吗?”胖子没回答,而是催促前面的人快走。
我们盯着脚下快步向前赶,没走几步就看见下面原本雪白的蛇肉上出现了一些断裂的黑色石块,打磨平整的长方体石块上布满了裂纹,但却藕断丝连的没有碎裂。石块一块挨着一块,像是一道被放平的楼梯。
胖子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先等等,自己蹲下去抚摸那些黑石,当他试图拿起一块时我们又惊奇地发现那些石头居然长在蛇腹下面!
胖子站起来说道:“这里果真是一条路,这些石块一开始就是被镶嵌在蛇肚子里留给人们过往的通道。断口很新,应该是大蛇在和咱们搏斗时撞碎的。”
一开始我以为白脸君说的通道就是简单地指这里可以通到某处,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有人故意建造的通道!居然有人可以在一条活着的大蛇身体里铺出一条石阶来!
“那这是怎么建造的啊?为什么要这样做?难不成这些人每次外出都要进到蛇肚子里面然后再从蛇嘴里出去?”我抑制不住这些疑问,惊异地问道。
“八成就是这样!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和这条蛇的关系和对它的看法,肯定和咱们不一样。”胖子故作镇定地解释道,看样子他的疑问一点不比我的少。
我还想说什么,却见前方蛇腹的上部拐了一个弯向下倾斜,应该是到了陆地的边缘,快进入水里了。
除了蛇尾,蛇身上最细的部位就是蛇颈。刚才我们经过了最狭窄的部位,转弯之后的空间变得十分宽敞,四五个人并排走都不觉得拥挤。我和胖子趁机赶到队伍前面跟白脸君会合。
瘦猴子和大石还安静地躺在担架上,两人的情况都很稳定,瘦猴子腿上的毒块已经变浅,正在慢慢消散,大石的脸色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蛇身笔直地向下倾斜着直通向黑暗,在这里,黑色石阶的作用显露出来,虽然角度不是十分合适,但有个着力的地方我们已经很满意了。
蛇腹两壁在水压的鼓动下轻微地摇晃着。老头子和白脸君走在最前面,灵手医和小个子跟在他俩后面。见我和胖子追过来,灵手医最先给我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记得我告诉你的话。我看着他点了一下头,跟着胖子走到老头子身边。
白脸君面无表情地朝前方走着,一言不发。老头子无奈地看着他,估计这老家伙吃了不少亏。胖子掐了我一把,示意我别再冲动,我在下面狠狠地掐了他一下告诉他放心吧!
胖子被我掐得龇牙咧嘴,揉着大腿问老头子:“不知道您老对这里有什么看法啊?”
老头子故作愚钝地笑着回答说:“除了感叹再没有什么想法了啊!古人的智慧还真是不容小觑,就是现在的高科技恐怕也没有办法办到在蛇腹中修路,我是心服口服啊!”
“的确是让人折服。光是修路这件事就是不可能办到的,而且作为日常出入的路口的话,那么他们肯定还要用某种方法控制这条大蛇,要不然还不被它消化了啊!哈哈!”胖子说完,干笑了两声。
“哈哈!是啊!”老头子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说我这小兄弟本事大吧,要不是他,你们,哦不,是咱们,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路会在一条大蛇的肚子里的啊!”胖子斜视着老头子说道。
胖子话里的意思我明白。老头子的目的无疑是找宝藏,而且他已经研究了很多年,其中还有我父亲他们一系列老专家的心血,他肯定知道一些我们不了解的信息。胖子问他有什么想法就是想让他说出来更多的信息,却无奈老头子老奸巨猾把话题扯到一边不肯透露。胖子刚才故意把“咱们”说成“你们”就是想说:“我们都把你带到这里来了,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了啊!”
老头子假装听不懂,继续笑着说:“是啊,这小兄弟真乃神人也!回去之后我请你们喝酒!”
老头子正打算赖到底,却是白脸君回过头冷冷地说道:“根本没有回头路!”
这句话一出,不光是老头子,连我和胖子也是一惊。但我随即想到白脸君肯定不会带我们来送死,说没有路只不过是为了打消老头子无赖嚣张的气焰和毁坏他们稳定的军心而已。
这样一想,我才敢放下心。
这一招果然见效,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汉齐刷刷地“啊”了一声,议论扩散开来。只有灵手医和小个子无动于衷,压根没听见一样。老头子一下子陷入窘境,就算他猜出来这是一个圈套,也肯定控制不了大汉的恐惧,人心一散,我们翻身的机会就来了!白脸君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这冷不防说出来的一句话却好似几百发子弹扫向老头子的队伍。
胖子眼珠一转心领神会,故作着急地问白脸君:“小哥,真的没有出路吗?”
白脸君摇摇头回答道:“没有。”
这回老头子并没有太大反应,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没关系,老某能在这么个古老文明的地下世界结识几位小兄弟,也算是死而无憾了。不管怎么说,老某我都会陪几位兄弟走到山穷水尽。”
看来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们,话里的意思是:“我就跟着你们了,大不了和你们一起死!”
说完,老头子又回过头喊道:“大家不要慌,咱们要相信几位小兄弟的能力。事在人为,既然有进来的路那就肯定有出去的路,天无绝人之路!”
老头子强作镇定地说完,大汉的情绪才稍微好转一些。队伍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之中,虽然这次斗嘴以我们的胜利告终,但是望着眼前依旧无尽的黑暗,最终的胜利还不知道属于谁呢!
白脸君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他要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但也有可能不知道,这都只是我和胖子的猜测。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是在这未知的世界里一步一步地去解答心中的疑惑,在这过程中还要防备隐藏在暗处的致命的危险,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心里想着,却见前面的黑暗当中有异样的光晕闪烁,好像是镜子之类的东西折射着手电筒的光芒。几道手电筒光马上锁定那个东西,可是由于距离远,还是看不太清。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快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