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挡住光亮,随后而来的是手指尖锐的疼痛,原来是温度太高,衣服被烤着了!我甩掉上衣,大吼:“不行啊,胖子!你不想点儿办法吗?过一会儿咱们就都被烤焦了。”
我终于知道俗话说的“热锅上的蚂蚁”是什么滋味了。胖子急得团团转,不耐烦地吼着:“我也不是超人,能有什么办法!再挺一会儿,肯定就过去了!”
我的脑袋里很快就被在电视里看见的人被烧死的场面所填满,那鲜血淋漓的面容,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就是那个样子。热气不断上升,在面前形成一道隐约的屏障,胖子的身影在眼前飘动。就看了这么一眼,眼睛就几乎被烤干了,泪水还没等流出眼眶全都蒸发掉变成蒸汽了。
热气还没有消减的意思,我想我真的快不行了,心脏和皮肤都已经到了极限,之前所有危险给我们带来的威胁都是心理上的,而现在是实实在在的伤害,我们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吞噬。这一回情况真的不妙了。
无数念头在脑海闪过,原来死亡之前的想法如此多,我的脑袋里出现了以前的生活,出现了父母,出现了和胖子刚刚见面时候的情景。就这样,意识渐渐地模糊了。奇怪的是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也没有绝望和不舍,心情出奇地平静,死亡就是这样的吗?
呼啦呼啦的风声从头顶掠过,一些窃窃私语般的细微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充斥着整个白茫茫的世界。
“张珣!张珣!你在那想什么呢?”声音逐渐变得清晰,竟然是胖子,好像就在我的耳旁。我醒了过来,周围的温度不知为何已经消减了许多,只剩下火辣辣的疼痛。胖子见我睁开眼睛,笑道:“还以为你不行了呢,吓死我了!”
“你,怎么过来了?”我吃惊地问道。
胖子看着地面上多出来的许多黑色生物,说道:“这些蝙蝠不知道怎么的都躺在地上,把缝隙盖上了,暂时还比较安全。”
“蝙蝠?”我吃惊地坐了起来,这才看清身旁的黑色生物,那是一只只硕大的蝙蝠,张着翅膀,一个连接一个地把我们周围的缝隙盖住,暂时阻止了热气上升,但无一例外,它们全都死了。我正诧异这些蝙蝠怎么会舍命救我们的时候就听灵手医在一旁叫道:“你们看!这些蝙蝠给咱们铺出了一条路,快上去。”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些黑色的生物还不停地在上方盘旋,然后像得到什么指令了一般,俯冲到地面上盖住缝隙,然后挣扎几下死去了。它们覆盖的区域正在向墙壁边缘延伸。没时间多想,打死我都不想留在这鬼地方了。胖子一把拉起我,干枯的皮肤被拉扯得生疼。
我们顾不上身体的不适,踩着蝙蝠坚硬的骨骼夺路而逃,其间不断有蝙蝠的尸体被热气割开,上方飞行的后援部队马上又俯冲下来覆盖住原来的缝隙,一只叠一只,像一堆堆黑色的小山。
转眼来到了墙壁下方,墙壁的边缘早已经垂下来一条东西,远看着以为是绳索,走近一看才看清那居然是赐予我神秘力量的“蛇根”,毛茸茸的身体,遒劲的筋骨,没错,就是那东西!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条根已经死了。我们不约而同顺着蛇根向上看去,蛇根的另一端处在洞顶开启的圆孔里,胖子扯了扯说道:“快爬上去,这是有人在营救咱们!”
蛇根只有一条,小个子一把夺过去背起老头子就往上爬,看着他细胳膊细腿还忠心耿耿,我们也没好阻止,只是告诉他快点。我们紧贴着岩壁,离我们最近的一道缝隙只有不到一米,蝙蝠的身体在热浪的烘烤下发出一阵阵恶心的味道。
直到现在我才看清楚,这些蝙蝠是从洞顶的小圆孔里钻出来的,由于它们身躯庞大,钻过洞口的时候需要趴着,然后做一个垂降之后再张开翅膀盘旋一下,找准方向补住缝隙。我突然觉得它们不只是蝙蝠,而是一只只具有智慧的生物。
“哎,你们说九尾玄鸟的原型是不是就是这些蝙蝠啊?要不然它们怎么会舍命救我们?”瘦猴子由于腿伤,蹲在地上说道。
“我看不像,九尾玄鸟的脸是人脸,倒是体型有一些相像,不过还差得太远。”胖子盯着离我们最近的一只蝙蝠回答道。
胖子的话让我想到了另一种实际上不存在的生物,那就是龙。龙的形象在人们的心里刻下深刻的印记,据说龙形象的来源是当时许多部族图腾的综合,马头、鱼须、鹿角、蛇身拼凑而成的,难道这玄鸟也是?
身体的疼痛让头脑没有办法正常思考,甚至一说话脸都像刀割一样疼痛,说了两句大家就又沉默了,互相看着彼此狼狈不堪的样子,摇头苦笑。
很快,众人在神秘人物的引导下摆脱了热气刀的威胁,弯着身子往类似于通风口的圆孔里前行。圆孔开凿得十分规则,内壁光滑如镜,我的眼睛甚至能隐约看见里面反射着大家的影像,有些诡异。
蛇根一直延伸到前面一个相对空旷的空间里,我们拉着蛇根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挪,正专心地走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个声音,若有若无。又靠近了一段,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推断马上出现在我的脑袋里,这声音不是别的,正是白脸君吹响石笛发出来的声音。胖子马上朝前方喊道:“小哥,是你吗?”
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旋扩散,一遍一遍地钻进我们的耳朵,声音消散之后,石笛声也停了,对面果真是白脸君的声音:“快点!这一层的机关快要启动了!”
群情激奋,人们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就好像被人欺负时看见了亲爹一样。胖子兴奋地叫道:“你等着,我们马上就来!快,咱们快点走!小哥就在前面!”
快到出口的时候我发现头上方开出了一排细小的空洞,竖直向上,里面看不清,当时是逃命的危急关头也没有时间仔细琢磨,大家很快出了通风管道。接连的空间不算太大,勉强能抬起头来。空间成圆环形,围绕在圆柱空间的周围和通风管道连接。白脸君手拿石笛站在一根圆柱前,石柱的大小和通风管道大小正好一致。白脸君见我们一行人出来,马上提醒道:“快过来,站到柱子旁边。”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乖乖地照做。
就在我们站好的刹那,身旁的石柱开始伸长,缓缓地插进通风管道。胖子着急地问道:“现在怎么办?等它插进去路不堵死了吗?”
白脸君没说话,指了指石柱的另一端。石柱的另一端插在岩壁里面,现在正在慢慢地伸出来,估计白脸君的意思是等石柱插进通风管道这一端就会出现另外一个管道。看白脸君泰然自若的样子,就知道目前没有什么危险,我便安下心来观察这一个特别的夹层,很奇怪,白脸君总能给我一种安全感。
夹层的大致情况就是我第一眼看见的那样,但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周围竟然有那么多奇怪的通道,粗的细的,直的弯的,头上脚下全都有,如蜂窝一般。而且我注意到这些通道的做工很粗糙,除了通风口内壁和圆柱的外表光滑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是简单地开凿,没有经过打磨,墙壁上还残留着一道道镐痕。显而易见,这是在制造这个机关时临时开出的活动空间。
圆柱一点一点地从我们身旁移过去,我又注意到圆柱上面也有许多粗细不匀的针孔,但都不是透明的,看不出圆柱里面的结构。
“对了,小哥,刚才那些蝙蝠是你让它们去救我们的吗?”胖子好奇地问道。
白脸君点点头拿起石笛给胖子看,胖子指着石笛结结巴巴地说:“你是说,是这东西的声音可以控制蝙蝠?太神奇了!”
“不只是蝙蝠,这里你能见到的每一样生物它都能控制。”白脸君淡淡地说道。
说话间我注意到白脸君的脖子上有一圈通红的痕迹,好似被什么东西勒过一样,脸上也有几处不明显的伤痕,我赶忙问道:“小哥,你受伤了?”
“你受伤了?对了,你刚才到底去干什么了?”胖子把头转过来问道。
白脸君没有回答我们的话,对着大家提醒道:“机关的运作快结束了,待会儿抓紧时间从这一面出去。”
石柱缓缓地退出墙壁,旋转着停留在通风管道内,墙壁上露出一个和刚才一样大小的管道,我们二话没说直接钻了进去。里面很黑,好在距离不是很长,迎接我们的是一个粗糙的石室,或者说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洞穴在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分成两条路,一条往左一条往右。白脸君站在前面大致看了一下,便转身要往左走,脚步有些急促。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头子这时说话了,“看小兄弟的样子好像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还是让我的手下判断一下吧!”说着给小个子递眼色。
小个子心领神会,站在一个洞口前方吼了一声,然后侧身听着里面的回音,之后又走到另一个洞口前吼了一声,完毕之后回来报告说:“左面的通道不是很长,里面连接一个石室,没有岔路;右边的通道很长,中间有一个拐点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