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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愤怒,无法被原谅(2)

佐野滕皱了皱眉头,小时候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又被重新挖掘,让他本能地想要回避。不管是谁,都不能打破他心底的禁忌。可面对苏恩欣,他却不由自主地想告诉她,从前三十年他过的是怎样的人生。

“我的母亲未婚生子被赶出了家门,我从出生之后就一直跟着母亲到处漂泊。我五岁的时候,母亲病逝,我被一个商人收养,辗转就去了西班牙。”

“原来你的人生这么坎坷……”听着佐野滕的生活经历,苏恩欣忽然想到了自己,她从小被父母捧在手掌心上长大,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活的艰辛。原来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只是很多人看不到而已。

佐野滕看着她,微微一笑,“怎么?你现在是在为我心痛吗?”

“嗯。”这次,她竟然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了。

佐野滕心中一动,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住。没有缘由,这一刻,他突然就想这样紧紧地抱住她。因为过不了多久,他就要亲手将她送到名承宇的怀里了。

苏恩欣没有反抗,因为她的心里跟佐野滕有着同样的想法,如果注定要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那么在这之前,她是不是应该毫无理由地彻底放纵自己的心。不管到最后她的心能不能收回,至少现在这一刻是值得回忆的。

第二天上午十点,在佐野滕的强烈要求之下,欧阳椿不得不召集了全体股东召开了临时股东大会,会议的最终结果可想而知,欧阳椿手中的股权不足以跟佐野滕抗衡,名氏集团最高决策人自然由佐野滕担任。

名氏股东大会结束后的当天下午,关于名氏易主的这一爆炸性消息立刻传遍了大街小巷。媒体对名氏这个半路杀出的神秘领航人充满了好奇,想尽办法挖掘佐野滕的资料。然而,佐野滕的防护措施做得太严密,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那些记者望而却步。

十七层总裁室。

一整片的落地玻璃窗前,佐野滕负手而立,玻璃窗映出他颀长的身影,他坚毅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的天空,久久没有说一句话。三十年后的今天,他终于夺回了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只是当欧阳椿满脸怒气地从这间办公室离开时,他的心中竟然没有丝毫的愉悦。

若不是欧阳椿的咄咄逼人,苏恩雅的残忍狠毒,他根本没有打算要真正夺取名氏。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是名正淳欠他的。

身后两米之外站着的詹姆斯小心翼翼地问道:“Boss,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我想欧阳椿和苏恩雅不会就此罢休的。”

佐野滕闻言,眼珠一转,缓缓开口,“你说的没错,她们不会就此罢休。敌暗我明的状态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佐野滕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随意地浏览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不得不承认,网络的传播速度惊人,才不到一个小时,名氏易主的消息便出现在了各大新闻网站上,而且点击率直线上升。当然,除了名氏易主的新闻之外,还有一则新闻是沈碧池被谋杀一案,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这则消息是谁发出去的?佐野滕眯起眼,心里警钟敲响。难道是欧阳椿干的吗?理由是什么?不管是什么理由,他能确定的是欧阳椿已经开始行动了。

“马上去调查一下在南部袭击我们的杀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从他们口中得到苏恩雅的犯罪证据。”言下之意就是为达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詹姆斯眉头一皱,疑惑地问:“Boss是想让苏恩雅坐牢吗?”

“这个问题还用得着问吗?”佐野滕丢给他一个白眼。让苏恩雅坐牢是他承诺过苏恩欣的,非做不可。

“我马上去办。”詹姆斯领命而去,转身正要出去,又被佐野滕叫住了,“对了,我让你订的花篮有没有送过去?”

“已经电话确认过了,下午五点之前会送到殡仪馆。不过……您真要带苏恩欣过去吗?”詹姆斯好奇地问道。

“不能亲自送母亲最后一程,你知道是什么样的痛苦吗?”

下午五点整,佐野滕的车子驶进殡仪馆大门,当然,一同前来的还有苏恩欣。下车的时候,苏恩欣的眼睛明显有些红肿,佐野滕顺手从车里拿了一副墨镜递给她,“把这个戴上,就算伤心,也不要太明显。”

苏恩欣默默地接过墨镜并戴上,没有说一个字,她怕自己一开口情绪就会失控。

殡仪馆门口前来追悼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苏恩欣大多都见过,除了一些亲戚,很多都是父亲政界的朋友。此刻,她倒是要感谢佐野滕,如果佐野滕不是名氏总裁,那么她有可能连灵堂都进不去。

进入灵堂后,她看到苏恩雅头戴白花,神情悲伤地跪坐在沈碧池的灵柩前,向来宾一一还礼。看到这样的画面,苏恩欣的拳头渐渐握紧,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

“杀人凶手,竟然可以堂堂正正跪在我妈的灵柩前守丧!怎么可以……”

佐野滕一把握住她的手,转头不动声色地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明知道这样并不能改变任何事。这么长的时间都忍过来了,难道你要在这个时候放弃吗?”

听了佐野滕的话之后,苏恩欣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佐野滕说的没错,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这么长的时间都忍过来了,只要再忍一下就好。她要亲眼看着苏恩雅被送进监狱!

走上前,颔首行礼,家属还礼……这一连串的动作都自然而然地完成。自始至终,苏恩欣是以佐野滕女伴的身份出席的,又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根本没有人看到她红肿的眼睛,所以自然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然而,当苏恩雅抬起头看到苏恩欣的那一瞬间,佐野滕明显感觉到了她眼底的惊讶与愤怒,甚至还有一丝狠毒。

“节哀顺变,苏小姐!”这话是佐野滕说的,当然,他是以什么样的语气说的,只有苏恩雅最清楚。

苏恩雅对佐野滕介入名氏继承权的事情早已恨之入骨,这会儿又见他带了苏恩欣来参加葬礼,心里不禁生起了疑惑。也许从一开始,佐野滕就是有计划地接近名氏,他是为了帮苏恩欣找回身份,否则,以苏恩欣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做那么多事情。

原来佐野滕一直都是苏恩欣的后盾,所有的一切都是佐野滕一手策划的。看来,只要除掉佐野滕,苏恩欣自然就无计可施了。

“我还要谢谢佐野先生把我母亲的噩耗通知了警方。”她微微一笑,颔首向佐野滕还礼。

“举手之劳而已。”佐野滕不疑有他,很自然地回了一句话。可话音刚落他才发现自己掉进了苏恩雅的陷阱,他根本没有讲过沈碧池的死亡消息是他传出去的,那么苏恩雅又是知道的?很显然,她是在试探他。结果他一时大意,竟然说漏了嘴。

只是片刻,他的脸色便恢复了漠然。就算被苏恩雅试探了又如何,她想干什么就尽管放马过来,他倒是很期待,苏恩雅接下来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他。

佐野滕和苏恩欣转身走出灵堂的时候,正好与欧阳椿和名承宇撞了个正着。

“看来我们的新任总裁很快就进入角色了。”欧阳椿皮笑肉不笑地丢出一句。

佐野滕挑了挑眉,嘴角扬起,回以一个微笑,“谁说不是呢!既然我也是名氏家族的一员,苏夫人去世,自然是要亲自前来参加葬礼的。”

佐野滕的话音刚落,欧阳椿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她极力压抑着情绪,几乎是咬着牙齿走进了灵堂。

跟在欧阳椿身后的名承宇忍不住为母亲的态度向佐野滕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妈今天情绪不太好。”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我可以理解。那么……再见!”佐野滕说得很有礼貌,然而礼貌中却又带着明显的疏远。因为他并不想跟名承宇太过亲近,即便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擦肩而过的时候,苏恩欣藏在墨镜后面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名承宇一眼,没有多作停留,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也许现在的名承宇对她而言,已经再也不能在心里激起一丝的涟漪了。该期待的都期待过了,该伤心的也都伤心过了,如今剩下的只是心灰意懒。曾经那份刻骨铭心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变淡了。这一刻,她忽然感觉很迷茫,如果回到原来的生活,那么她真的要跟名承宇结婚吗?

走出灵堂,苏恩欣看到站在门口黯然神伤的苏万庭,心中顿时一酸,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伯父,请节哀!”还是佐野滕开口了。他现在是以名正淳儿子的身份问候父亲的好友,自然应该和名承宇一样称呼苏万庭为“伯父”。

苏万庭听到佐野滕的话后愣了愣,他虽然听说了名氏的事,也知道名正淳多了一个儿子,但一时还没有适应过来。看着佐野滕的脸,他觉得有一点眼熟,再看看站在他旁边戴着墨镜的女子,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半晌之后,他终于想起来,原来这两个人就是那天晚上出现在他们家门口的一男一女。

“原来你就是正淳兄和惠子的孩子。好,好,回来就好!”苏万庭似乎知道名正淳和佐野惠子的一切。

佐野滕闻言迫不及待地问:“伯父认识我的母亲?”

“认识。你的母亲是个好女人,只可惜命太薄。当年的事情,想必你母亲也跟你说过,我就不提了。一辈子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啊!”苏万庭说着,忍不住回头望向灵堂内沈碧池的遗像,顿时又湿了眼眶。

佐野滕没有再开口,只是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恩欣,脑子里回响着苏万庭刚才的话:一辈子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啊!那么,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

葬礼结束后,宾客纷纷散去,苏恩雅决然地脱下了身上的孝衣,脸上伪装的悲伤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看着沈碧池的遗像,她眼神犀利,阴沉地说道:“我亲爱的好妈妈,您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您爱女心切,替苏恩欣挡了一枪。现在,您就安心上路吧!”

转身走出灵堂,她及时拦住了欧阳椿正要离开的车子,“阿姨,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谈谈。”

欧阳椿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似乎早就料到苏恩雅会来找她,毫不犹豫就下了车。两人走到休息间,苏恩雅顺手把门给锁了。

“阿姨难道就这样放弃总裁的位置,将名氏拱手让给佐野滕了吗?”没有多余的废话,她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现在这种时候,她完全顾不得任何礼仪身份。

很难得的是,这次欧阳椿并没有计较这些,因为在她心里,苏恩雅提出的问题也正是令她头疼而难以解决的问题。

“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但是现在能怎么办?佐野滕突然丢出一个杀手锏,将名氏一半的股权都占了去,你说我能怎么办?”欧阳椿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这完全不像她平常的作风,或许是因为佐野滕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让现在的她失去了惯有的冷静。

苏恩雅恨恨地一捶桌子,面部表情狰狞,“要是能除掉佐野滕就好了。”

“怎么除?难不成要杀了佐野滕吗?别忘了,这里是台湾。”欧阳椿转身横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提醒她在台湾杀人是要被判死刑的。

“要除掉一个人不一定要让他死,有时候借刀杀人远比亲自动手有用得多。”苏恩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

欧阳椿闻言,眼前一亮,“你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是有,不过需要阿姨的配合。”苏恩雅笑得极其阴冷,那笑容让欧阳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看着眼前的苏恩雅,她霍然发现这个在她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腹心机的人。也许是她从前太没把苏恩雅当一回事了,如今看到这样的苏恩雅竟然让她觉得有些后怕。不过此时此刻,她该关心的不是苏恩雅有多少心机,而是该怎么除掉佐野滕,夺回名氏。

“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先说来听听。”现在看来,她和苏恩雅自始至终都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名氏落在佐野滕手上,损失惨重的不仅是她,还有苏恩雅。她并不介意苏恩雅赤裸裸的企图,因为这桩联姻本就是抱着互惠互利的心态。

“我妈遇到意外的时候,佐野滕和索菲亚正好在南部。”苏恩雅这一句话出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欧阳椿是何等聪明的人,苏恩雅话中的含义,她立刻就想到了,“你的意思是……”

只见苏恩雅坚定地点了点头,欧阳椿眯起眼,沉默许久,最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做,我会配合。”

也许,这么做是目前来说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

葬礼后连续几天,苏恩欣的食欲明显下降,脸色也憔悴了许多。

当佐野滕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恩欣对着一大桌子的菜发呆,一口都没有吃。他顿时就来了火气,“在亲眼看到苏恩雅进监狱之前,你想先把自己饿死吗?”任何事他都能迁就她,唯独对她的身体状况有影响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容忍。

苏恩欣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依旧是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地盯着面前的一盘红烧鲫鱼,却完全没有拿起筷子的欲望。

“我吃不下。”她闷闷地吐出一句话。

从母亲的葬礼回来后,佐野滕便要她搬来跟他一起住,说是担心她一个人住会想不开。可就算在佐野滕的眼皮底下,她还是闷闷不乐,郁结难解。作为亲生女儿,她不能为母亲守孝,不能送母亲下葬,更不知道母亲被安葬在什么地方,这一切让她情何以堪!

佐野滕皱起眉头,在她对面坐下,“就算吃不下,也得吃一点。如果你母亲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不会担心吗?”

一提到“母亲”两个字,便触到了苏恩欣的痛处。她鼻子一酸,眼泪随之就像开了闸似的掉下来,瞬间就哭成了一个泪人。

佐野滕见状,立即从座位上起身,冲过去妥协道:“好了好了,吃不下就不吃了,我不逼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她的头顶,就像哄小孩子一样。没有办法,他就是对她的泪水敏感,她一哭,他就会心慌意乱,甚至心疼。

佐野滕这一靠近,苏恩欣就像抓住了一根浮木,转身就扑到他怀里,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我妈死了,我妈死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了!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苏恩欣突如其来的放声大哭让佐野滕有些不知所措,参加葬礼的时候,她都极力忍住没有哭出来,然而却在这一刻哭得不能自已。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悲伤压抑了太久找不到地方发泄,所以爆发的时候才会这样失控吧。

“苏恩欣,我说过不能在我面前哭,你又忘了吗?”他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话语去阻止她的眼泪,不得已只好又搬出他一贯的作风去吓唬她。

听佐野滕这么一说,苏恩欣不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我也不想在你面前哭,只是……只是这里真的很痛很痛,痛得快要窒息了。”她握着拳头,不断地拍着自己的心口。如果不痛快地哭出来,她恐怕就要抑郁成疾了。

看着她痛苦万分的样子,佐野滕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眼底满是心疼。该怎么办才好?她已经失去了母亲,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近在眼前又不能相认,看着凶手逍遥法外而束手无策。她这样痛苦,他还能按照原定的计划行动而无动于衷吗?

也许,该是时候化被动为主动了。

“苏恩欣,擦干你的眼泪,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父亲。”

果然,这句话对目前的苏恩欣来说是极具震撼力的。在母亲去世的情况下,如果能跟父亲相认,至少也能给她一点安慰。佐野滕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代表他有十足的把握能解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