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克林顿政府就“建立亚太安全机制”问题致函东盟各国时,声称“中国已有取代苏联在亚洲构成主要安全威胁的迹象”。
1996年冬季号《华盛顿季刊》中,“东亚新的安全问题议程”一文指出:在东亚安全方面引起极大担忧的问题是中国经济实力较长时期的增长会转变为军事实力。
“中国威胁论”以学术形式在世界范围内引起轰动性影响的两个代表性观点,一是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塞缪尔·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二是美国世界观察所所长莱奇特·布朗的“中国粮荒论”。这种颇具代表但带着误导的观点认为,未来中国经济不能持续增长,社会不能保持稳定,中国肯定是世界之祸。一个四分五裂、混乱无序、人口庞大的中国将是世界背不起的包袱。越南难民、几百万波黑难民曾经影响到世界和平和安宁,更何况是在有十多亿人口的中国。历史上的中国内战,其规模之大、激烈程度之高,都是其他国家无可比拟的。中国一旦有灾难,必然会将灾难波及到世界,漫流全球的难民潮更将一发而不可收。
上述观点至少表示了西方人的两种看法:一是你发展起来,就是威胁;二是即使你发展起来了,这一奇迹也是虚假的,最后也会像东欧和苏联那样崩溃。布朗的“中国粮荒论”其实是”中国威胁论”的一种变种。布朗把1973年中国粮食产量水平当作其2030年粮食产量水平来预测,而且,更把这一缺乏科学依据的看法进行无谓的推论,即中国缺粮——向国际市场购粮——世界粮价上涨——全球穷人饿肚子。
“中国威胁论”到了21世纪10年代初达到了极致,并不断发展成较为系统的理论。总括起来,国际上流行的“中国威胁论”可以分成军事威胁、经济威胁、政治威胁、文明威胁4个部分:
军事威胁。目前中国虽然比美国弱,但中国仍是大国,军费日增,军队日强;中国曾与邻国打仗,现仍与邻国存在领土争端,对南中国海有主权要求,还向危险国家出售核技术和导弹,并在台海进行大规模军事演习;随着中国军事和经济实力增强,中国会越来越无节制地动用军队追求目标,而亚太目前尚无安全机制,因此对来自中国威胁无法控制;
政治威胁。中国缺少民主,法制不全,共产党威信下降,意识形态出现真空,官场腐败严重,收入两极分化,社会秩序不稳,存在出现政治和社会危机的危险。局面一旦失控,中国的动荡将威胁到全球安全与稳定;
经济威胁。用购买力平价法和中国经济增长率计算,中国经济已经排列世界第三,22世纪初将升至第一。中国保护主义和不按照国际规则办事,不仅将成为比日本还要难以对付的竞争对手,而且还将破坏现有世界经济秩序,严重威胁美国和西方利益;
文明威胁。由于冷战结束,今后的冲突将是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中国的儒家文明是一种落后的文明,目前正在联合富有侵略性的伊斯兰文明共同向西方先进基督教文明发起进攻。
随着中国在世界经济体系中所占的地位越来越大,2001年又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西方“中国威胁论”也花样翻新,其主要论点有:
作为主要晴雨表的外国直接投资大都被中国吸纳(多达80%),从而使亚洲其他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包括原来吸收外资最多的东亚和东南亚国家和地区)失去了继续复兴的宝贵资金;
中国拥有廉价的劳动力,亚洲各国市场里充斥了以“倾销价格”出售的中国纺织品、鞋类和各种家用产品。近些年来,中国已开始进入到某些如IT的高科技领域。中国产品大规模的“入侵”,已经而且还在加剧东亚和东南亚国家整体价格水平的下跌,即通货紧缩;
近年来,原来一直被世界公认为是“质量差”“人员难以管理”“不赚钱”的中国企业,似乎一举成为“高质量”和“低成本”的代名词。中国劳动力成本的低廉,以及工商管理水平的迅速提高,使亚洲乃至世界掀起了新一轮将生产基地集中在中国的重组模式的浪潮,这是一次从历来的来料加工到电子零部件、模具、铸件以及高新技术产业的“片甲不留式的转移”,其规模之大,令世人瞠目;
如果生产基地向中国转移的速度照此发展下去,那么,在亚洲各国,以地方为中心的就业机会将大量被剥夺,企业竞争力将大大削弱,甚至作为投资方的企业在中国的存在感也将下降。更重要的是,亚洲各国国内工业的“空心化”趋势正在蔓延。
总之,从21世纪开始至今,关于“中国威胁论”在国际上各式各样,报道也可谓连篇累牍,它们风助火势、火助风势,以讹传讹,并迅速得到了英美等主要西方国家的随声附和,并生发开去,在中国周边亚太邻国也产生了心理上的“威胁效应”。于是,中国不发展是威胁,中国发展了也是威胁;中国成长了是威胁,中国崩溃了也是威胁;中国站着是威胁,躺倒也是威胁。在一些人眼里,中国无论怎样,都脱不了“威胁”的干系。
中国经济实力增长和中国崛起是否必然产生威胁,现在还言之过早。然而,“中国威胁论”却紧密地配合了国际上特别是西方的反华势力,对中国现实和未来发展构成了极大困扰。“中国威胁论”自出笼以来一再炒作,被西方“讨伐”后的中国,给世人留下了“中国妖魔”的形象。“中国威胁论”影响不断扩大,大有演变为美国等西方国家遏制围堵中国崛起的重要理论基础。
“中国威胁论”的实质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并不乐于看到、也无法接受一个强大、统一、兴旺的现代化中国的崛起,因为这与它们的帝国主义全球战略意图不相符合。在“中国威胁论”的旗帜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与中国周边的一些国家遥相呼应,互相利用,尽管双方利益不同,但在对“中国威胁论”问题的认识和传播上却颇为相似,目的也颇为一致,那就是不遗余力地“围堵、遏制中国,损害中国名声,限制中国影响,危害中国周边安全,延缓中国伟大复兴的进程”。
在国际冲突大弧上
当前的世界格局是总体和平局部战争;总体缓和,局部紧张;总体稳定,局部动荡。如果把目光投射到世界各个“战争、紧张、动荡”的局部,并观察它们之间的地缘联系的话,便不难发现,这些局部实际构成了一个地理链条,它们之间存在着紧密的有机联系。中国社科院专家从地缘战略角度曾经提出,这个地理链是美国为首的西方集团为控制“大弧圈”埋下的伏笔,是有着更大的国际战略意图的。这个“大弧圈”指的就是从朝鲜半岛到西亚的一条“大弧线”,在这上面布满了国际冲突焦点,而美国推进的国际战略与其对立面(包括对手和抵抗者)的强烈反应,必然使“大弧圈”成为名副其实的高危地带。
“9·11”以后开展的反恐战争在阿富汗这个中亚国家刚打完,新一阶段的打击目标似乎已被锁定,这就是2003年开打的海湾地区伊拉克。可见,从中亚到海湾地区,两个多事之地是彼此相连的。而在西亚,巴以冲突一直都处在硝烟和枪声之中,并有不断升级的态势。
从阿富汗往东南看,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间的对峙依然严重,因为两国间的矛盾没有解决。这样,从西亚经中亚到南亚形成了一条战争、紧张和动荡的链条。统观这些连成一片的“局部”,我们不能不惊叹一声:半个亚洲正处在动荡之中。
尽管如此,事情并非到此为止,还有一个在平静的外表下潜伏着危机的链条,那就是另外半个亚洲——东亚的整个海岸线。从现象看,这一地带目前既没有战争,有的也只是局部紧张,似乎不可与那动荡不定的中亚、西亚半个亚洲同日而语,但用战略眼光来看,这个从朝鲜半岛到孟加拉湾的重要地带历来是世界主要力量都力图控制和争夺的地区,仅二战以后就曾经发生过朝战和越战那样激烈的局部战争,现在仍然可能爆发严重危机,其战略上的分量决不轻于另半个亚洲。这里所谓的东亚海岸线,用美国战略家早在《2001四年防务评估报告》中使用的术语来说就是“东亚沿海地区”,不过他们划定的范围更大,是“从日本海以南经澳大利亚到孟加拉湾”的广阔水域。在这条线上,散布着美国及其亚洲盟国一些重要战略要地,如台湾海峡、马六甲海峡、日本岛和东南亚诸岛构成的所谓“海岛防卫链”,简称“岛链”之说。显然,美国是架构这个岛链的始作佣者。
2012年,从阿富汗和伊拉克战场撤军后美军加紧了旨在围堵和遏制中国的“重返亚太”战略,从3月份对外宣布在亚太地区建立导弹防御系统到4月份在太平洋上与菲律宾等国举行了大规模军事演习;从与日本共同公布了驻日美军的搬迁计划到在新加坡举行的亚太安全会议上正式宣布了美国增兵亚太的设想,明确表示要把60%的战舰部署到太平洋,等等,美国在亚太地区频繁动作,显露了美国围堵中国崛起的战略意图。
1.构建反导系统剑指中国。3月26日,美国以防范伊朗、朝鲜等国研制的远程导弹对美国造成威胁为由,宣布美国将在亚洲和中东建立地区导弹防御系统。但实际上削弱中国战略核力量作用才是美国欲在亚太地区构建反导系统的真正战略目的。目前,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反导系统已见雏形。
2.频繁举行联合军演,目的是为了彰显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军事演习实战化是美国及其盟国提高战争能力的最佳途径。而且,美国通过在亚太地区一些敏感区域进行军事演习,既可以检验控制和干预该地区事务的能力,又可以进一步拉近与盟国之间的关系,提高与之的联合作战能力。
3.争夺海上控制权是增兵亚太的首要原因。6月份,美国正式宣布了美国增兵亚太的设想,明确表示在2020年前把海军的部署重点移向太平洋,以实现国家战略重心转向亚洲太平洋地区的目标。其意图明显是为了在亚太地区争夺海上领导权和控制权,保持太平洋海上绝对优势,增添中国在解决东海和南中国海问题上的难度。
4.在南中国海问题和钓鱼岛等事关中国主权与领土完整的核心利益问题上,美国暗中积极寻找某些国家作为围堵中国的支点。鼓励和煽动这些国家与中国公开对抗,企图利用其亚太盟国以及中国与邻国在岛屿、海洋权益方面的矛盾,人为制造麻烦,对中国实施战略牵制,并毒化中国的周边环境,使南中国海局势更为复杂。
美国在亚太地区频繁动作,是其国家利益的一种表现,也是一种中长期战略安排,就是要继续维护在亚洲的霸权,对中国造成消耗,形成战略上的围堵,从而限制中国的快速发展,达到阻止中国崛起的战略目的。
显然,东亚沿海这个链条与西亚到南亚的那个链条在孟加拉湾相衔接,形成了一个兜住亚洲的弧圈,用美国战略家的话来说,从朝鲜半岛到西亚有一条“大弧线”,上面布满了国际冲突焦点、热点地区等,而且一些曾经被美国前总统乔治·布什贬斥为“无赖国家”“邪恶轴心”的国家都在这道弧线上,其中,朝鲜、伊拉克和伊朗正处在这条线上的两端。从地缘战略角度看,这为美国控制“大弧圈”埋下伏笔,隐藏了更大的战略意图。
近年来,随着美国将矛头直接对准中俄两个大国,美国正急于扫清这两个国家的外围,为最终主宰对全球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欧亚铺平道路。这个外围便是位于“大弧圈”上的海湾地区、中亚、南亚、东南亚和东北亚局部地区。美国已在过去10年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同时发动了两场战争,接着在美国首肯下西方特别是法国介入利比亚推翻了卡扎菲。现在,叙利亚和伊朗已经成为伊拉克、利比亚之后的新近目标,虽然干预还在过程之中。谁是叙利亚和伊朗之后的美国目标?朝鲜是也。从以上脉络,我们不难看出,美国战略正按部就班地推进,大目标依然如布热津斯基在《大棋盘》中所指出的,通过操控欧亚边缘的各个板块最终达到主宰整个欧亚的目的。
面对这样一个高危地带或战略弧圈,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会形成这样一种战略态势?国际矛盾和冲突为什么会汇集到这条线上?答案并不复杂,主要是战略位置、战略物资和文化冲突使然。就是说,形成这一高危地带的动因基本上是地缘战略和文化冲突的作用。地缘战略的主要因素一是战略位置(处在世界的心脏),二是战略物资即能源(石油)。文化冲突主要是民族、宗教及思想冲突。例如,中东地区的巴以冲突是典型的民族与宗教冲突,而美国等国的卷入却更具战略色彩。无论是美国20世纪90年代发动的海湾战争,还是21世纪发动的伊拉克战争,2011年发动的利比亚的战争,以及美国正在酝酿的对叙利亚和伊朗的打击,其背后深层的战略动机就是确保对中东石油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