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只剩下一天,当即拿了钱。
湘灵先去徐娘那里道别,徐娘一边哭着,把胭脂水粉、新样式的衣服给她带了一些,又拿出三十两银子给她看,让张捕头带着,等明天上路的时候才让给,是怕她都拿去给了她舅母。
其余的,也给云溪准备了几件衣服和胭脂。随后把湘灵叫到里屋。
“湘灵,这是你母亲留下的。她生前实在找不到托付的人,便把它留给我。原本是让我给你做陪嫁的,如今只能当作是送行的礼物。你带在身上,只当是娘跟着,去了之后,万事小心,委屈了,就看看这东西,全当是为了你娘,好好活着。”
徐娘说着说着,又开始擦泪。手心里捧着个晶莹剔透,圆润如酥的如意玉佩,泪水滴在上面,都仿佛清澈了几分。
“这东西,据说进宫的时候,让太监们看见,是要的。你不要给,我让张捕头带了钱,能打点的地方,他替你做,打点不了的,你拿着钱去,不到万不得以,不能把你娘的东西卖了,可真要到了,到了换命的时候,也不要糊涂,知道吗?”
本来就忍不住的泪,越发涌出来。湘灵握着她的手,跟着也流泪。她自小没人疼,徐娘是唯一还疼她想着她的,如今要去了,最舍不得的,也是她。
“徐娘,你放心,湘灵机灵着呢!”
她这话,全然不像个十六岁的孩子。
外面张捕头等着着急了,徐娘才忙把玉佩给她带上,又是千叮咛万嘱咐,才放她走了,到门口,咬着手帕,哭着目送她和云溪去了。
接着去了云溪那里,湘灵自作主张的多留了二十两银子在那里,让云溪和娘告别,自己跟着张捕头回到家里。
她舅舅舅母早就接到了通知,正在家里不知是喜是气的吵闹着,听到她进来,就住了嘴,安静下来。
“湘灵,你这孩子,怎么不问问舅舅!”
推开柴门,舅舅看到她,就冲到她身边问。虽然不是至亲,他又不能把他老婆如何,只能从小看着湘灵委屈,可到了这时候,也毕竟难过。再想想她母亲,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有什么好问的,人家是去宫里做妃子呢,哪里管得了我们的死活!”
舅母吃了枪药似的靠在门边上磕着瓜子吊着嗓子说,她那个哥哥就跟在旁边儿起哄,家里顿时又是乱的。
“湘灵啊,不是我说你,我也把你养这么大了。好吃的给你,好喝的给你,还供你上了几年学,你好歹也该知恩图报吧!你说你不想嫁给周员外,要去攀高枝儿,进宫,我们也觉得体面啊!可你不该什么都不说吧,况且,我还听说这进宫,可是给钱的,别的不说,只是招待来通告的老爷,我们就花了一两银子呢!你也知道你舅舅这本事,一两银子他得卖多少干柴,辛苦多少天,你不心疼我和你哥哥,总该心疼你舅舅吧。还有,”
“舅母,湘灵是回来送钱的。”
湘灵听着舅母数落了半天,才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从张捕头手里接过那八十两银子到舅舅面前。
“舅舅,这里一共是八十两银子,二十两我留着,进宫多少要用,六十两给您和舅母,当是湘灵的一片心意。”
她说完,放下钱,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