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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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情爱蛊 (6)

栗刚才见有人进屋,急忙站起来,礼貌地回道:“你好你好。”然后让出自己的椅子来,伸手邀请道:“你坐这里吧,我再去端椅子来。”说完,栗刚才端来两把椅子,轻轻放在火灶旁边,又招呼马老太太坐。在这个过程中,他已经不止一次与姚小娟面对面,但是他和她都没有意想中的那样惊恐或者尖叫。

或许,是房间里太暗?虽然有火苗,但是把人的脸映照成红色,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互相看不太清楚呢?爷爷暂时还分不太清楚,又或许,人的上辈子跟下辈子在相貌上会有几分差别?比如,栗刚才在上辈子是没有红色胎记的,而这辈子有。当然了,这话是要确定了他们的梦就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之后才能说的。现在这么说,为时过早,权当猜测。

爷爷泡上一壶茶,给每人递上一杯,然后四人围着火灶坐下。在聊天的过程中,栗刚才一直盯着火苗看,即使答话的时候也是如此,偶尔端起茶杯喝上两口。而姚小娟则显得大方得多,大声地说话,爽朗地笑。

坐在两个年轻人旁边的两个老人,神情又有不同。爷爷关注着栗刚才和姚小娟的表情的细微变化,甚至到了后来回忆时都不记得当晚他们聊的是什么话题。马老太太却轻松又带着几分欣喜地用两个眼珠子瞟两个年轻人。

四个人就这样各有各的心态聊了好一会儿,栗刚才终于显现出疲态来,姚小娟也说得有些疲倦,不停地打着哈欠。爷爷是睡眠中被栗刚才叫醒的,自然免不了有几分昏昏欲睡的感觉。只有马老太太与众不同,她仿佛是只夜晚出来偷油的耗子,不但没有显现疲态,反而精神越来越抖擞,眼睛越来越发光。

爷爷见姚小娟不停地打着哈欠,便对马老太太道:“再聊一会儿恐怕都要鸡叫了,大家先散了吧,下回有机会再聊。好吗?”

马老太太似乎有几分不舍,但又不好再坐下去,便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姚小娟。姚小娟便站了起来,顺便伸了一个懒腰。

栗刚才也站了起来,身体随之一晃,差点儿跌倒。旁边的姚小娟连忙一把扶住。

马老太太欣喜地凑到爷爷耳边说悄悄话:“我家小娟很少对别的男人这么热情的。”

48.

爷爷顿时心中一惊,急忙朝那两个年轻人看了一眼。扶住栗刚才的女人两眼含情,像是大胆又略含羞涩地看着栗刚才。

栗刚才则仿佛没有姚小娟那样的情愫,相比之下,他倒显得略带女孩子气,露出些许窘迫和惊慌,两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爷爷的惊慌不言而喻,但是爷爷不能直接阻拦他们,说出他们各自之间隐含的秘密。如果说出来,也许会引发想不到的事情。马老太太根本不知道爷爷的心思,还暗自扯了扯爷爷的手,意思是要他从中牵引一下。

爷爷自然了解马老太太的心思。这个孙女因为梦的干扰,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男人,现在居然有了一点点苗头,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但是爷爷怎么可能从中撮合呢?他巴不得他们两个从来就没有相识。

都是因为那些梦。如果那些梦是美好的,是愉快的,爷爷自然是过多的担心。但是这个梦给他们带来的不是美好,也不是愉快,虽然其中也许有一部分是愉快的,但是绝大多数,或者说是给他们造成更大的影响的,都是恐惧,一种类似现实中发生的恐惧。

即使在梦中遇到一些不好的感觉,那也是相对现实来说减轻了许许多多。比如,一个人在梦中梦见从高处坠落下来,虽然也有飘浮在空中的感觉,但是心中的恐惧显然要比真实坠落的时候舒缓许多。再比如,一个人梦见自己被人捅了一刀,虽然也许有着一种刺痛的感觉,但是痛感相对来说肯定要比真实的弱很多倍。

栗刚才和姚小娟的梦也是如此,显然他们对这些梦的感觉会比其他人要敏感得多。爷爷担心,如果他们之间相互知道了这些梦,就会如梦初醒那样恐惧害怕,会想起梦之外的更多更多事情来。虽然到现在,爷爷还不能肯定他们的梦就一定是前世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这种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他们俩相互讨论那些梦,就如一个人对另一个失忆的人进行引导,让失忆的人慢慢记起那些已经记不起的事情来。当一个人的今生与前世的记忆都出现的时候,那个人的生活肯定会被冲乱,并会导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爷爷虽然以前碰到过某些人不能忘记前世的事情,但是当事者都是未满十二岁的小孩子,吃过鲤鱼之后便渐渐将那些混乱不连续的记忆抹去了。这种成年人还记得前世,并且是两个人做着梦里有互相情景的事情,爷爷还是第一次遇到。

“马爷爷,我们先走啦!”

姚小娟的一句话将爷爷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等爷爷反应过来,姚小娟早和马老太太出了门。而栗刚才站在门口朝姚小娟挥手告别。

才一会儿工夫,他们似乎就成了熟人。

“马师傅,那个女孩子经常来这里吧?”栗刚才回过头来,询问爷爷道。

“嗯。”爷爷回答道。

栗刚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也先走啦。以后有时间再来找您。”说完,他一脚从昏暗的屋内跨进如霜似雪的外面,月光披了一身。

爷爷在关上门的时候,这才想起栗刚才的梦还没有讲完……

爷爷关上门,脱了鞋子正要上床睡觉,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爷爷摇了摇头,穿上鞋往堂屋里走。

“是栗刚才吗?怎么刚走又回来啦?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吗?”爷爷边走边大声问道。

门外的人不吭声。

爷爷顿了一下,又问道:“不是栗刚才?那是姚小娟啰?你怎么折回来了?马老太太一个人走夜路你放心吗?”

门外的人还是不吭声。

爷爷拉开门闩,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爷爷感到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你是……”爷爷问道。由于聊天时间太长,爷爷困意很浓,即使感觉到一阵寒气,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那人不回答爷爷的话,径直走了进来。他也不说话,直往爷爷的睡房闯。

爷爷笑了笑,继续问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那个人影比较矮,但是手好像比较长,腿又好像比较短。

爷爷摇摇头,跟着那个人影走进睡房。

走进睡房,爷爷看见那个人影站在房子的正中央,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爷爷并不答理它,直接走回到床上,轻轻躺下,拉了被子的一角盖在身上,然后有节奏地发出了香甜的鼾声。

在我就读的高中有个奇怪的物理老师,他告诉我们说,今生就是前世的延续,如一个物体只要移动了,便会受到惯性的作用。每一个人,都是被前世追赶着的物体。如能量守恒定律,我们每一个人都像能量一样,不可能凭空产生,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按照他这种推导,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前因后果。

佛教认为,灵性是不灭的,故有前世、今世和来世。一切众生因无明故,在六道四生中轮回。我们的躯体不过就像我们居住的房屋一样,生死不过是一个舍此取彼的过程。而这个物理老师有着他的一套解释,说是我们人就像是一个存储能量的装置,其情形就如佛教中说的我们的躯体是我们居住的房屋。而前世与今生之间的投胎,恰恰是能量转换的过程。也像一段磁带被洗去了原来的记忆,转而录制了另一段声音。

但是,即使是录制之后的磁带,也有可能残留着以前的磁性,附带发出“前世”的“哧哧”的噪声。

我非常相信这位老师的话,特别是在栗刚才和姚小娟的事情发生之后。

在爷爷跟我讲起他送走栗刚才和姚小娟的那个晚上之后,我迫不及待地询问爷爷道:“那晚来到你房间里的人影又是怎么回事?它是一个长得奇怪的人,还是来找你的其他东西?抑或是来找栗刚才或者姚小娟的?”

我是这样想的,那个人影既然不说话,那么很可能就是来找刚刚在这个房子里待过的人了。

49.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个我上大学之后的故事。

前文中已经提及,我的家乡在岳阳,大学在辽宁。所以每次放寒假从学校归来,或者从家乡离去,都无可避免的要经过北京。我有时在北京换车,然后直接到学校所在的小城市;有时在沈阳换车。

在北京换车的话,我一般在表哥的宿舍借住几天。表哥长得英俊帅气,在北京的一家三星级湘菜饭店上班。

因为表哥对我的爷爷在乡下的一些事情早有耳闻,所以他才向我说他遇到的真真实实的怪事。事情是这样的……

来北京工作后的第三年,表哥升职为经理。于是,他搬离几个人合住的员工宿舍,租了一个离酒店比较近的一居室的房子,住在十二层。

房子的对面是一个白色的教堂,宁静而安详。表哥本身对鬼神的事情将信将疑,但是住在教堂附近,他认为环境比较干净,自己也可以心神安定。

如此住了半个多月,表哥觉得这里挺舒适,很是享受。

转变发生在某月的农历十五,一个月圆之夜。

那天晚上,表哥陪一个客户喝酒喝到十一点。回租房的路上,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发现月亮圆得如家乡的碗口。他说,当时虽然有了几分醉意,但是抬头看见月亮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惊讶:今夜的月亮怎么这么圆?

不过他很快自嘲地笑了笑,每月的农历十五,月亮都会变得比平时圆很多,这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今天晚上怎么突然少见多怪了呢?

表哥说,他的预感特别强。刚来北京工作的时候,他负责饭店的大堂管理。有一次,他看见一个客人的饭桌上放着一个美丽的青瓷水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水壶这么放着肯定要摔碎!”

他想上前对客人说一说,但是他没有。因为那个青瓷水壶跟其他服务员放水壶的位置没有任何区别,他没有理由去提醒那位客人。

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心里有些发慌。他仔细看了看那个水壶,可是却找不出不对劲儿的地方来。

客人正跟桌边的其他人闲聊,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表哥自我安慰了几句,当是自己过于敏感。可是,正当他说服了自己不要去看,转身离去的时候,“哐当”一声!表哥听见了瓷器摔碎的声音。他急忙转过头来,看见同样目瞪口呆的客人正望着地面发呆。

“我没有碰它啊,怎么就掉下来了呢?”客人惊异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是不是有其他人在身后经过时撞到了水壶,可是身后五米之外没有一个人。

表哥更是惊讶了。但他当时假装很平静地离开了现场,躲到员工宿舍后大口大口地喘气。

还有一次,表哥和几个员工到饭店老板的家里去玩。老板新买了一个很漂亮的窗帘,高兴地给每个来他家的人介绍。其他人都夸奖说那个窗帘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典雅。只有表哥突然神色凝重。他偷偷给身边的同伴说:“我觉得这个窗帘好像少了一个角一样。”

同伴也不敢大声:“哪里会少了一个角呢?你看,这不是完完整整的吗?”

表哥摇头道:“我说的不是现在,我总觉得左边这个角要被烧掉。”

同伴呵呵笑道:“你有些神经质吧?”

表哥没有再说什么。他对我说,他每看那窗帘一次,就隐隐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总觉得这窗帘不对劲儿,它天生就应该少了左边一大块的。但是老板这么高兴,他不好说,也不能说。

后来,没过多久,老板家里发了一场火灾,但是及时被扑灭了。表哥和几个员工再去老板家的时候,那个窗帘果然就少了左边一个角。

之前跟表哥说话的同伴吓了一跳。表哥心里也是一阵惊讶,接着心里就很不舒服。表哥的心情自然不难理解。相信任何一个人如果预见了发生在身边不幸的事,他绝对不会因此为自己的预见能力而高兴,相反只会为之惊慌或者难受。

有了之前两次事情之后,表哥再为天空的月亮太圆惊讶的时候,心里很多了一分留意,也多了一分紧张。

这时幸亏有几分醉意,他的思想没有停留在那个圆圆的月亮上。回到租房,他很快躺到了小床上。他没有立即睡去,却用眼多看了一次这间房子的布置。

窗户的帘子微微打开,月光就从那不小不大的缝隙流进屋里,洒在他的床边。透过那个缝隙,他还看见了对面的洁白无瑕的教堂静静地耸立着,如一个宁静安详的披着白色修道服的神甫。

就这么简单地看了一眼之后,他陷入了睡眠……

睡梦中,他恍惚听见了教堂的钟声——当……当……当……

他跟着那个钟声数数,一共十二下。表哥说,他在睡梦中还有浅浅的意识,他心下疑惑,自己不是刚刚喝酒回来吗?这教堂怎么在半夜十二点敲钟?平时不见这样的啊!这样敲钟难道不把周围的居民都吵醒?

不过很快,他便不再怀疑教堂,转而怀疑自己是不是睡过头了。难道我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那我上班可就迟到啦!

心里一急,表哥就从不深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首先看见的就是床边的月光不见了。迷迷糊糊的他想道,月亮不是圆着吗?怎么没有了?接着,他看到窗帘的缝隙也不见了。

不对啊,如果是中午十二点的话,屋里不会这么暗;如果是半夜十二点的话,月亮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表哥撑起软绵绵的手,勉强支起身体起床。他刚坐起来,就被窗边的一个影子吓了一跳!那是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背朝着他,面对着对面的洁白的教堂,愣愣地发呆。

在同学们还沉浸在紧张氛围里的时候,湖南同学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