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甄谦舟叹口气,心里不由得感慨天意弄人。
“我找了女儿十八年,失望了十八年。在我感觉到绝望的时候,却意外的有了女儿慕容惠的消息。那一天,去给老佛爷拜寿的时候,在甄家见到了田甜。第一眼看见田甜,我就认定她是我和馨馨的女儿!所以,我才会把那块比我生命还重要的玉佩,送给了她。”金明宇诉说着往事,眼里满是伤感和无奈。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混账。要不是我在茶楼上胡搅蛮缠,你们父女早就相认了。”甄谦舟自己也觉得,他那天做的很过分。他怎么就不问青红皂白,一见面就发飙呢!真是一个莽夫!
田甜找不到亲生父母的时候,心里渴望见到他们。真正找到了,却是更加的伤心难过。她的妈咪,再也不会跟她说一句话。她的父亲,竟然是一个花心薄情的负心人。
如果他真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就不会不考虑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就不会做出损害家庭的事情。如果她真爱她的妈咪慕容馨,他就应该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在明知道无法离婚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放纵自己的感情?这样做,既对不起金俞晴母女,也对不起自己和妈咪。如果他真是一个痴情专一的男人,他就不会在妈咪之后,再收罗那么多的女人!
花中浪蝶?好一个形象的名称啊!
她要认下这样的父亲,不但对不起自己。她更对不起的人,是她那早逝的妈咪。妈咪地下有知的话,一定会为他的所作所为而伤心欲绝!
“父女相认?”田甜望了望金明宇,满眼都是鄙夷。“就算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不会认他的。一个无情无义、始乱终弃的人,不配做我的父亲!一个外号为花中浪蝶的男人,怎么会有真心?他这样的人要懂得爱,满世界的男人都变成情圣了!我真为自己的妈咪感到不值,她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花心男人!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我永远都不会认他的!我只有一个父亲,他就是对我恩重如山的爹哋——田万富。”
田甜一边哭着,一边跑出了公墓。
甄谦舟看了看金明宇,再看看已经跑远的田甜,一阵左右为难。他不知道,是该安慰金明宇呢?还是去追伤心的田甜?
“谦舟,去看看她吧!她那么伤心,不要出了什么事情!”金明宇望望田甜的背影,一阵伤心和落寞,一阵牵挂和担忧。伤心和落寞,如同毒蛇一样,啃食着他的心。牵挂和担忧,却如潮水一样,把伤心和落寞淹没。
“爹哋,你想开一些儿。田甜,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罢了。我好好劝一劝她,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甄谦舟安慰了金明宇几句,转身去追远去的田甜。
目送两个孩子远去,金明宇收回目光。他眼里的眼泪,终于如开闸的水一样,流泻下来。他无力的靠在慕容馨的墓碑上,和她说起了心里话。
“馨馨,这十八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最明白不过!因为我知道,你最懂我的心!我找了女儿十八年,想念你想念了十八年。我以为,我终于要和女儿团聚了。没想到,她却这样厌恶我。馨馨,我不怪女儿。我理解她的心,也明白她心里的伤和痛。一切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洁身自好。女儿不认我,也在情理之中。谁叫我的形象不够光辉,谁叫我恶名昭彰呢?”
一阵凉风吹来,风干了金明宇脸上的泪。照片上的慕容馨,似乎也没有那么开心、那么神采飞扬了!
田甜一口气跑出了公墓,坐在那黑色的宾士里,泪如雨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哭。
甄谦舟打开车门,默默的坐在驾驶座上。他看了看伤心的田甜,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理解她心里的感受,明白她心里的渴望与排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她,给她温暖给她力量。
“老公,我想回家。现在,我好想爹哋和妈咪。”她忽然感觉,她好想她的爹哋妈咪。甄谦舟拍了拍她的脊背,默默的开车去田园。
黑色的宾士,驶进了田园。
大厅里,竟然没有看到田万富和姜云溪夫妇。只有田嫂,正在做扫除。看见田甜,她急忙招呼道。“小姐,姑爷回来了啊!”
“我爹地、妈咪呢?”看不到姜云溪,田甜觉得很奇怪。她知道,妈咪总是呆在家里,很少出去的。
“老爷和夫人在卧室里。小姐、姑爷稍等,我这就去请他们出来。”田嫂收拾起抹布,要去卧室传话。
“田嫂,你忙吧!我自己上去。”田甜拦住了田嫂,径直走向田万富夫妇的卧室。她又不是没有去过父母的房间,哪里需要田嫂带路呢?
“小姐,你不能进去。”田嫂急忙挡在卧室的门口,阻止田甜走进去。
“田嫂,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她这个做女儿的,出入父母的卧室,是经常的事情。这个田嫂,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不让她进父母的房间?难道说,里面有什么秘密?
“田嫂,让她进来吧!这件事,应该让她知道了!”卧室里,传来了田万富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田嫂默默的让开,让田甜过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田甜愣住了。
卧室的套间里,飘出一丝丝香火味道。对着门口的墙上,贴着一个小女孩儿的照片。照片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骨灰盒。骨灰盒前,立着一个灵位。灵牌上竟然写着:爱女田甜之灵位。灵牌前的香炉里,香烟袅袅。田万富和姜云溪,对着灵位默哀。满脸的泪痕,满眼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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