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应用经验（六） (1)
何懋生经验：1．草乌、川乌生用，按现行教材用量作煎制，量小效微，据本人经验，其最有效量为25～30克，以有轻微毒性反应为佳，超过30克即为中毒量，如患者耐受性强，可加黄酒1杯煎服，其效尤佳。
2．草乌、川乌生用作煎剂，不宜打碎，以免煎后误吞粉末而引起中毒，宜用剪刀剪成蚕豆大小颗粒，先煎15分钟，能去其毒性而不影响药效。
3．生草乌、生川乌作粉剂吞服，危险性大，应严格控制剂量，细心审察患者体质，注意禁忌等，并详细交待服法。据何氏经验，成人控制量为每次生草乌0.5克，生川乌0.6克，每日2次。一般用开水送服，体质健壮者，可用黄酒送服。
4．生草乌、生川乌对风湿痹痛、沉寒痼疾疗效独著，立竿见影，如连续服用10剂而不见效者，应停用。
5．生草乌、生川乌煎剂或粉剂服后，出现唇舌发麻，轻度头昏等为正常有效反应，过半小时后，自然消失。如出现眩晕、瞳孔缩小、心悸、呕吐、腹泻等为中毒现象，急用生绿豆、生甘草各60克煎服；如无法口服，可注射阿托品、葡萄糖等。
6．生草乌、生川乌药性猛烈有毒，心脏病、肝病、胃病患者及孕妇忌服。
验方介绍：
1．骨痹汤 主治各种骨痹及骨刺。处方：生草乌、生川乌（均先煎）各10克，全蝎（研吞）3克，葛根、木瓜各15克，白芍20克，鸡血藤40克。水煎服。王某某，女，45岁。患者颈椎骨刺已3年，肩胛及上肢胀痛，阴雨天加剧，日轻夜重，严重影响劳动，长期服用骨刺片等疗效不著。近来病势加剧，不能劳动，心情不愉，夜不成寐，脉弦紧，苔薄白。良由寒湿痰瘀凝阻骨节，影响气血运行，致成骨痹。沉寒痼疾，非乌、附大辛大热之品，很难取效。予上方3剂，药后痛去十之八九，续进5剂痊愈。随访至今，未见复发。
2．二乌白附汤 主治寒湿顽痹、腰腿疼痛等症。处方：生草乌、生川乌、生白附（均须先煎）、独活各10克，钻地风、川牛膝、生地黄各15克，防己、黄芪、当归各30克。水煎服。陈某，男，53岁。1971年因负重腰部损伤，嗣后每遇阴雨天或操劳过度，痛势加剧。昨日如厕跌仆，即送某某医院诊治。X线腰部正侧位片报告：腰椎第3、4、5椎体明显骨质增生，4、5椎间隙明显变窄，密度增高。提示：腰椎退变，伴椎间盘变性。西药疗效不著。诊见腰痛剧烈，无法翻身，卧床难起，六脉沉紧，苔白而腻。由远年陈伤，气滞血瘀，风湿痹阻所致。陈伤顽痹，非乌、附不开。予上方3剂，以川续断易牛膝，药后疼痛减轻，可以起床活动，药已中的，原方续进3剂。药后诸恙均退，予上方去独活5剂，以资巩固。随访至今，未见复发。
3．闪腰验方 主治腰部闪挫疼痛。处方：生草乌3克，土鳖虫、橘核、延胡索各10克，麝香0.1克。上药共研细末，分成6包。每日服2～3包，饭后开水送下。如患者体质强健，可用黄酒送服。龚某某，男，58岁。患者形体壮实，上午因抬石而闪腰，初起尚能劳动，继则腰部胀痛难忍，步履艰难，脉紧，舌苔正常。此属劳伤气血，气滞血瘀所致。予上方1剂，黄酒送服。服药半剂，即告康复。
4．牙痛水 主治各种牙痛。处方：生甘草乌50克，切碎，用90%乙醇200毫升浸泡5日，滤去其渣即成。用时以药棉蘸涂局部，即可止痛。骆某，男，28岁。臼齿中空，疼痛半月有余，局部漫肿，遇冷热食物则痛加剧，曾用青霉素、止痛药治疗1周少效。转来本院求诊，遂用上药药棉蘸填龋孔，疼痛立止。[何懋生．草乌、川乌生用的临证体会．浙江中医杂志，1986（3）]
胡翘武经验：1．附子配石膏治风水、咳喘、疹出难透 《金匮》越婢汤条下有“恶风者加附子一枚”的记载，开后世将二药同用之先河。舒驰远在《六经分证》中合用二药，一剂即治愈一例痢疾顽症，赵养葵合用二药，治一重症消渴，亦复于即效。《孙兆口诀》介绍二药合用治风热头痛。有人用大青龙汤伍附子治流脑。虽二药性味功用殊异，但胡老体会不论时病或杂病，凡本虚标实或寒热相杂出现下列三种情况之一者，即可放手运用：①肺经蕴热，肾气虚寒；②里热炽盛，表虚自汗；③风热上受，寒水下搏。
2．附子配赭石治崩漏 凡体素虚寒或阴病及阳，血分有热之崩漏者，如用止血剂少效，可试用赭石配附子。张锡纯云：赭石“能生血兼能凉血，其质重坠”，苦而微寒，主入肺经，和辛热又走而不守的附子相配，一寒一热，一静一动，有调燮阴阳、固涩冲任之效。近人还有将二药共配甘松、藜芦、凌霄花、石菖蒲治癫的报道。
3．附子配石决明治怔忡、头痛 水火不交常可引起心悸、怔忡，肝阳挟痰热上犯清窍，亦可致头目昏痛，可用二药相配为主施治，前者是心肾关系，后者是上下关系。石决明能镇肝阳之上逆，使其从上达下；制附子能鼓动命门之阳，蒸发肾水，使其从下济上。寒热并用，水火交济，可促使阴平阳秘。用治肾阳衰微、肝火亢盛的失眠、癫狂等神志病，每获良效。徐小圃用附子配磁石、龙齿育阴潜阳，亦与此法相同。
4．附子配大黄治咯血、胸痛、泄泻 凡咯血不止，属寒凝络阻者，外伤胸胁刺痛，属阴结不通者，以及沉寒痼冷之腹泻，皆可用大黄配附子投入不同组方中，以取温通之效。按治疗常法，应温者不可下，当下者不可温。附子配大黄，一热一寒，温通并行，性味功用虽相反可促使相成而收功。仲景有大黄附子汤、附子泻心汤，后贤又有温脾汤，都是二者并用之妙方。近贤亦有将二药同用治疗流脑引发急性肾衰以及二药并用合柴胡桂枝汤治阑尾炎包块、慢性胆囊炎的报道。
5．附子配黄连治湿温后期便溏 湿温后期，中阳不宣，常致湿遏热伏，氤氲淹缠之候。因热处湿中，发热多稽留不退；湿阻中焦，腑气失和又致大便溏泄不实。对此二症医者每多棘手。此时用附子配黄连，参入方中可冀收意外之效。黄连苦燥湿，寒泄热，本为治湿遏热伏之身热不扬、便溏之良药，其功效为它药所不及。附子辛热疾走，既可鼓舞中阳，透热外出，又可反佐黄连收厚肠胃而止泻之功。徐小圃常以二药并用，治湿温气阴两伤，余邪留恋而现身热有汗，白层出，烦躁难寐，脉数肢清的患者和渴饮溲多、肢冷无汗的小儿夏季热。他自拟的治疗夏季热的名方清上温下汤，即以此二药为主药。
6．附子配黄芩治疗恶寒发热日久不解 凡体质素虚之人，外感后常正不胜邪，以致表邪久恋，渐从热化。身热不退乃汗源不充，邪难外透所致。若投辛温发散多易伤阴；予辛凉解表又恐遏阳。惟宜予小柴胡和解枢机，少入附子安中托邪，方为两全之法。虽清泻肺热之黄芩，其苦寒对苔白肢冷不宜，但有附子既能鼓动阳气之运旋，又能助其清泻兼透之效。
7．附子配山栀子治心腹疼痛 胸腹疼痛，每有寒热错杂见症。如脉细数而舌淡白，口苦而小便清，阵痛反喜按，内热肢反凉等。古人常以气味相反之药并投，而以辛热走散的附子配苦寒善解郁热的焦栀子组成的仓猝散，对此等证候尤为合拍。其功效能散结止痛，和干姜配焦栀子组成的交加散，治胃痛有异曲同工之妙。
8．附子配炮山甲治骨骱疼痛、癥瘕、痃癖 考炮山甲入药，首见于陶宏景《名医别录》。宋元以降，多用于疮疡外症及下乳、通经。李时珍据《法生堂经验方》用治风湿冷痹，全身强直不能屈曲，痛不可忍者。强调其走窜通络之功，然多畏其峻而鲜用，惟近贤龙之章、张锡纯、章次公诸家善用此药。龙老赞为和平将军，云其功效非大黄、巴豆所能及，盖巴豆、大黄只破实积，而炮穿山甲兼可透达虚积也。张老更称：“穿山甲走窜之性，无微不至，故能宣通脏腑，贯彻经络，透达关窍，凡血凝血聚为病，皆能开之。并能治癥瘕积聚，周身麻痹，二便闭塞，心腹疼痛。”朱良春氏宗其师章次公之学，亦善用其治疗多种疑难之症。胡老经验，凡遇寒热交结，气血凝滞之骨骱作痛，骨节肿痛，以及周身痹痛，妇人男子寒凝血结后形成之癥瘕、痃癖、流痰肿块，常用炮山甲配附子，取其一寒一热，一逐一走，直达至阴之所，温通消散其有形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