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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以禅修助正见

禅修,是佛教徒尤其是出家人的重要修行方式。两千多年前,我们的本师释迦牟尼,就是在菩提树下通过禅修证道的。但在今天,如此重要的一种修行却被很多人所忽视,其结果,就是使我们离解脱的目标越来越远,甚至以为那是一种不可企及的境界,一种不再存在的传说。

长期以来,佛教界的修行更多是停留在一种表面形式,使所学和所修严重脱节。因为没有禅修,闻思经教成了理论研究,管理法务成了经营寺院。最后,虽然文章写了很多,但和学者没有区别;虽然寺院日益扩大,但和企业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这些问题,都是因为缺乏正见和禅修造成的。

虽然我们这里是研究所,但并不是学术机构。应该说,我们这里是修学机构——因为我们研究的重点是心而不是书本。而禅修正是这项研究的一个重要环节,希望大家引起重视。

和出家人对禅修的忽略相反,社会上正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并参与禅修。西园寺举办的“观自在禅修营”,每次报名者都非常踊跃。因为现代人活得太累,压力太大,所以需要解压,需要寻找调整身心的有效方法。禅修就是帮助我们培养内在的觉察力,从而平息内心躁动,获得安心的能力。

对于禅修来说,正念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前提。这是我们生命中的无价之宝,但必须去训练,否则它的力量不会自动产生。更为重要的,则是具足正念,这样才能通过禅修达到破迷开悟的目的。因为禅修并非佛教特有的修行方式,而是印度各种宗教的传统,佛陀之所以能够通过禅修证得究竟圆满的智慧,关键还是在于见。

我们可以先以南传禅观为基础,获得一定止的能力。在此基础上,把所学正见用来观照心念,观照世界。比如唯识正见,是帮助我们了知一切境界皆唯心所现;中观正见,是帮助我们认识念头本身了无自性,当体即空。此外,禅宗也有很多直接的用心方法,但起点较高,需要具备一定基础才能契入。

除了方法以外,我们还要端正对禅修的态度,不断练习。这个练习就是摆脱错误,重复正确。相对无始以来的串习力量,我们现在培养的正念是微不足道的,只有反复强化,才能改变这种敌强我弱的现状。但仅仅数量上的重复还不够,更要全身心地投入,就像禅宗说的,要成为一个“活死人”。

通过禅修对空性有所领会之后,你们会发现,对教理的理解容易了很多,这就是教和禅相辅相成。我们要有一个够用的正见指导禅修,然后在禅修过程中印证教理。所以说,“学修并重”不是一句口号,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把它变成一种现实,一种学风和道风。这个风气一旦形成,将成为一大特色。我相信,这种特色对当今的僧教育乃至汉传佛教的发展都具有重大意义。

禅修——以技术管理心念

我们了解到选择心念的重要性,就知道如何取舍了。但是,从知到行并不是说一说就能解决问题的。很多时候,我们想静,静不下来;想放下,放不下来。这都是所谓的“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就需要我们通过禅修进行训练,让这颗野马般动荡的心变得驯服,沿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当然,禅修的作用不仅在于对心念进行管理,同时还能使心力得到极大增强。就像光,通常情况下只能用来照明,但以凸透镜聚成一点后,却能引燃火苗。心也是同样,若能将能量汇聚一处,就能“制心一处,无事不办”。

禅修的方式很多。比如慈心观,是帮助我们发展慈悲的心理。佛随念,是通过对佛菩萨功德的忆念和思维,让我们对真理和解脱生起向往之心。四念处,是帮助我们培养内在的觉察力和观照力,在念头生起时看得清清楚楚,了了分明。

每个念头都有它的指向,赚钱的人每天想着利益,争权的人每天想着权力,嗜酒的人每天想着美酒。我们从来没有去审视财富、权力、美酒究竟是什么。一个念头起来时,马上就奔着这个念头而去,满足它的种种渴求。今天的人,比任何一个时代的人更忙碌。一方面,因为欲望被无限放大;另一方面,我们比以往更需要逃避孤独。因为我们已经不习惯和自己相处,不习惯观照内心。那么,孤独会因为我们逃避就消失了吗?很多时候,我们只是貌似充实,貌似没有时间孤独,但这种心理还在,而且因为我们的刻意躲避,变得越发令人畏惧。

如果我们能静静地面对自己,和孤独相处,在观照力的作用下,孤独就会消失,它的能源就被收回到观照力中。这种解决方式才是一劳永逸的,逃避只能将问题暂时搁置一边。而且在逃避的同时,我们又会制造新的心理需求。

我觉得,今天的人解决问题的能力很强,制造问题的能力更强。我们可能解决了一个问题,却制造了五个问题;解决了五个问题,又制造了二十个问题。我们不是在管理心念,而是一个将主权拱手相让的傀儡,在心念的操纵下疲于奔命。

此外,佛教中还有更高的修行,如禅宗的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就是直接帮助我们认识并开启内在的觉性。当然,我们现在还达不到这个程度,所以先从内观入手比较稳妥。

改变生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我想,你们这次所做的选择,将是人生最有意义的选择。因为你们是心理学从业者,也是服务社会的,所以将你们作为优先参加对象。目前,国内像西园寺这样能为大家提供修学条件的道场还不多,希望大家好好珍惜,在这七天中放下万缘,不要拖泥带水,将世间俗务背着不放。

学佛首先要放下。放下之后,才能安住当下。

七支供——给你的修行存点款

学佛是要有福报的。很多人也想学佛,却困难重重,或是家人反对,或是体力不支,或是无人指点,或是忙于生计,这些都是障道违缘。我觉得,现代人修行确实很难。为什么说现在是末法时代呢?论物质条件,今天远胜于过去,“末法”这主要是从修行角度来说。古人虽然生活简单,但重视道德修养,重视精神生活,所以很容易和修道相应。而在今天,对物欲的盲目追求使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也使我们越来越心气浮躁。其实,物欲只是张扬了人性中动物性的层面,因为动物也会有生存追求,也会避苦趋乐。在这些方面,人不过是花样更多一点,并无本质区别。身处末法,我们一定要认清自身处境,从而心生惭愧,积极改善这一状况。

七支行愿分别为礼敬支、供养支、忏悔支、随喜支、请转法轮支、请佛住世支、回向支,出自《华严经·入法界品》,是全经最后一品。也就是说,华严的所有修行,最后都导归普贤行愿。所以,七支行愿不仅是集资净障的捷径,本身也是无上的修行法门。我曾于1996年“中元节”期间,在柏林寺讲过《普贤菩萨行愿品》,当时就一直观想普贤菩萨的加被,感觉十分受用。那次讲座的内容,后来整理为《学佛者的信念》。近年来,随着修学的深入,对这部经的认识也不断加深,先后在各地多次宣讲,并整理为《普贤行愿品的观修原理》。

《普贤菩萨行愿品》的修学原理类似于临摹字帖,我总结为“菩提心的无上观修,成佛的模拟方法”。它是以佛菩萨功德为所缘境,对照自身心行,直接运用模拟的方法来调整。《普贤菩萨行愿品》包括长行和偈颂两部分,长行部分也是详细的观修仪轨,可在念诵时随文入观。不过,需要相应的修学基础才能运用于实修。怎样观想尽虚空、遍法界有微尘数诸佛?怎样将山河大地观想为无量供具?如果有中观和唯识的理论基础,观想起来更易契入。中观认为,一切皆是无自性空,皆无特质可言,故能随观想变化为无量。而唯识认为,一切都是唯心所造,观想者赋予什么内涵,它便具有什么内涵。七支供的修行原理,正是通过观想将有限升华为无限,故能迅速集资净障,可谓成佛的第一生产力。

行愿品是加行还是正行

在藏地,通常是将七支供作为前行。在汉地的早晚功课内,《普贤菩萨行愿品》也是作为大忏悔文出现,依然是起到前行的作用。但我觉得,仅仅将《普贤菩萨行愿品》作为前行,其中深意并未得到完全开显。

为什么说,《普贤菩萨行愿品》是一种正行呢?因为它是建立在华严见地之上的行门,是普贤菩萨成佛的途径。普贤菩萨就是按这一方法修习菩萨道并成就的,自然就是正行了。如果十大愿王只是前行,那么,普贤菩萨的正行是什么呢?《华严经》中,并未说到普贤菩萨的另一个正行。

以往,我们所理解的菩萨道的正行,通常是指六度、四摄,又可归纳为慈悲和智慧的修行。事实上,不论运用什么法门,菩萨道的修行内容都不外乎是悲、智两大内容。

那么,《普贤菩萨行愿品》本身是否包含慈悲和智慧的修行呢?如果它在这两方面不完整的话,就没有资格称为正行。我在学修过程中发现,《普贤菩萨行愿品》不仅包含慈悲和智慧的修行,且独树一帜,手法高超。其中,礼敬诸佛、称赞如来、广修供养等观修,是直接以佛陀品质为临摹对象,在模拟过程中完成智慧的修行。换言之,是直接立足于果乘的修行,直接将我们的心行向佛菩萨心行靠拢。相对而言,六度的修行则是从因到果,是立足于因乘的修行。因而,我将《普贤菩萨行愿品》总结为两句话,即“菩提心的无上观修,佛陀品质的临摹方法”。通过临摹,逐渐向佛菩萨贴近,乃至合二为一。当我们的心进入无限状态时,不是佛菩萨的智慧,又是什么呢?而恒顺众生、普皆回向,则侧重于慈悲的修行。当然,在十大行愿中,有些既包含慈悲的修行,也包含智慧的修行,虽各有侧重,但不能截然分开。

由此可见,《普贤菩萨行愿品》本身就是无上的正行。但这种修行须以华严见地为基础,如因陀罗网般,事事无碍,一多相即。若无这样的见地,很难直接将《普贤菩萨行愿品》作为正行。

即使只是以此作为前行来修习,《普贤菩萨行愿品》也堪称积集资粮的捷径。当我们以无限的心做每件事,当下就能成就无限功德。反之,若以有限的心去做,再多有限加在一起还是有限。而佛陀功德是无限的,不可能通过有限的心行来完成,这在因果上是说不通的。

《普贤菩萨行愿品》的观修,直接帮助我们获得这种无限的心。但这并不是说,我们要刻意培养一种无限的心。事实上,心本来就是无限的,只是要将那些有限的设定取消,回复心的本然状态即可。所以,从有限到无限,不是去完成某种无限的境界,而是通过特定方法突破有限的障碍。若有相应见地为基础,这些方法都是可以操作起来的。

念诵和念诵是不同的

不少信众都把念诵《普贤菩萨行愿品》作为常课,需要注意的是,念诵关键是在于用心,而不是数量。如果心不在焉,或对经文深意一无所知,效果是很有限的。就像念佛,如果认识不到弥陀名号的功德,以为念佛只是在发出几个音节,完成一项任务,即使念得再多,也很难达到摄心效果。若能领会佛号所具内涵,于称念时辅以相应观修,效果必能大为改观。念诵《普贤菩萨行愿品》也是同样,一心念诵,随文入观,才能获得“无量福德之聚”。

能否随文入观,又是取决于我们对经文内涵的熟悉和理解程度。就像我们说到母亲,脑海中立刻会浮现出她的形象。或是想到自己经历的人生大事,即使年代久远,但因印象深刻,想起时仍会历历在目。事实上,每个符号都不是孤立的,都蕴藏着相应内涵。如果熟悉这些内涵,一经提起,相关影像立刻就会出现。这种观想能力是心本身具备的,不需要刻意训练。我们之所以对《普贤菩萨行愿品》或其他经文观修不起来,原因就是不熟悉,这就需要反复听闻,不断思维。

《普贤菩萨行愿品》的重点,就是帮助我们打开心量,将之调整到无限的层面。任何存在的当下都是无限的,克隆运用的便是“一即一切”的原理。只要放弃现有的错误设定,还事物以本来面目,就能使每个一成为一切,成为无量。被设定过的心是有限的,作为功德的载体,它所能承载的功德也是有限的。唯有无限的心,才能承载无限的功德,这就是《金刚经》所说的“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现世乐的未完待续

有人提出:下士道的修行是重视来世的幸福,而人生佛教则重视现实人生的改善和幸福。两者是否矛盾呢?

我们要知道,人生佛教所立足的人生幸福,也是多层面的。其中既有人天之乐,也有解脱之乐,而最终是以成就无上菩提、圆满佛果为目标的。含摄了由人成佛的整个修行,即太虚大师所说的“人成即佛成”。人天之乐只是其中人天乘的层面,事实上,人生佛教的内涵绝不止于此。

就现代人接受的教育基础而言,以人生佛教为契入点,先谈如何获得人生幸福,显然比直接说“念死无常”更易为人接受。现代社会是个功利社会,多数人只关注现世利益。开始就谈来世、谈三恶道苦,很难为人们接受,因此需要善巧引导。但若停留于现实人生的幸福,缺乏对生命深层面的思考和终极问题的关怀,人们听多了也会不以为然,甚至会使佛法传播出现世俗化、肤浅化的倾向。而下士道的念死无常,皈依三宝,深信业果,正可以纠正这种偏差。

下士道的修行也并非不珍惜此生,其关键在于,不要因为眼前利益给未来生命带来不良后果,以至因小失大。所以说,既要利用这一身份精勤道业,又不能因为对身份的贪著而造作罪业,殃及未来。

《菩提道次第论》中,宗大师将利益概括为两种:一是现前利益,即人天善果;一是究竟利益,即解脱和无上菩提。根据现前利益建立下士道,根据解脱和无上菩提的究竟利益建立中士道、上士道。从《菩提道次第论》的这一建构方式来看,非常符合凡夫“唯利是图”的特点。不仅《菩提道次第论》如此,《金刚经》等众多经典,尽管讲空、无所得,仍时时通过校量方式宣说学佛的无量功德。当然,以利益引导修行只是应机的方便,其后还应以空性见逐渐化解对利益的执著。

下士道的修行,关键是将目标由现世乐转向后世乐。事实上,现世乐是一种结果,毋须关注,只要不贪著即可。而关注后世乐,则是引导我们止恶行善。若只重现世,往往会引发很多不计后果的短视行为。另一方面,我们的执著,使现世乐的本身也变成了痛苦。因为贪著使我们纠缠于无止境的追逐中,无法享受当下的自在。我们还必须明确的是,追求来世,并非追求来世的五欲之乐,而是为了得到修学佛法的有利身份,以此作为继续进求中士道、上士道的基础。

关于下士道的修学原理,可简单概括为“止恶行善”四个字。通过念死、念三恶道苦止息不善之心,通过皈依三宝、深信业果培养增上善心。其实,这也是整个佛法建立的基础,因为成佛就是对恶的彻底断除,也是对善的圆满成就。

闻法——你听见的是声音还是法义

怎样才能改善生命?必须依靠法。通过闻法和对法的实践,使法在生命中产生作用。

说到闻法,不是坐在讲堂或打开录音就可以,那只是听见说法的声音而已。真正意义上的闻法,是让法义完整无误地进入心田,这就必须端正闻法态度,远离各种过失。心是接受法义的器皿,这个器皿必须向上、洁净、完整,才能将所闻法义原原本本地纳入心田。

如果器皿倒扣,哪怕听得再多,也是法不入心。如果内有污秽,所闻法义就会被我们的成见处理过,不再纯正。

如果器身有漏,所闻法义就会很快流失,无法在内心储存生根。不仅学佛如此,学习任何知识都要具备这三个条件。首先是用心听闻,其次是不带成见,第三是深入思考,这样才能正确接受所学内容。

此外,还要依六种想,这是帮助我们端正学法态度的六种观想。我们为什么要学佛?社会上有不少学者也在研究佛教,也看了很多经论,但他们只是把佛法当作研究课题,是为了写论文,为了得到学术成果。以这样的出发点研究佛学,和做世间任何学问并无差别。

即使研究得再精微,也不会对人生产生什么影响,因为这种研究和做人是在两条不同轨道上进行,没有一个产生作用的交叉点。

而我们学佛是为了安身立命,为了究竟解决人生问题,这就需要自己当作病者,把佛法当作药物,把善知识当作医生,把学修当作疗病,把如来当作正士,同时对正法生起久住想。这些观想直接关系到心对法的开放程度,关系到我们对法的接受程度。

多闻,多闻,还是多闻

我们无缘生于佛世,但佛陀所开示的解脱之道,尽在三藏十二部典籍中。经典虽只是文字般若,却是通向实相般若的门径。因此,我们要充分认识到法的重要性。亲近善知识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助我们更好地依法。一位具德上师,本身就是法的实践者,是法的代表者。

但善知识只能起到向导的作用,还须通过多闻熏修,才能将法落实于心行。所谓多闻,不只是广学多闻,更重要的是对于所闻法义不断温习、巩固。古德对一部经论的学习,往往会反复多次,如道宣律祖曾依止智首律师听闻《四分律》达四十遍,这种耐心和精进是现代人所缺乏的。现代人的学修往往浅尝辄止,知道一点就自以为是,得少为足。很少去考量,真正领会的有多少?产生作用的有多少?

任何法义,必须通过反复熏习才能产生力量。“三人成虎”也是同理:初听某人告之闹市有虎时并不相信,闹市中何来老虎?再次听说,便会将信将疑。待第三次听说,就不得不信了!这正是多闻的原理。从这一点上,再次体现了依止善知识的重要性。否则,我们又如何确定所听闻的是正见,是正法呢?

多闻熏习的窍诀,唯识宗总结为“种子生现行,现行熏种子”,在重复中完成心行的训练。闻法也是同样,必须通过正确重复,才能使法义深深镌刻心中,才能在任何境界中提起正念,保持觉照。就像体育健儿那样,平时训练得越熟练,比赛时正常发挥的把握就越大。若只是偶尔练习,就很难有稳定自如的表现。

所以说,我们既要意识到闻的重要性,更要意识到多闻的重要性。闻还是多闻,力量完全不同。因此,我们当以精进勇猛之心闻法,并持之以恒。世人为了比赛得胜,尚能常年累月地艰苦训练。我们为了改造生命,成就解脱,难道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吗?

贯穿三乘的完整版地图

《菩提道次第论》中,宗大师为我们建构了完整的修学次第。其中的每一环节,都是组成整个系统的支分。从道前基础到下士道、中士道、上士道,及最后的止观部分,每一阶段都不是独立的,而是有着承上启下的相互关联的。

如道前基础的说听轨则、依止善知识为入道根本、暇满人身的重大意义等,是进入下士道的必要准备,也是修学任何法门需要奠定的基础。就像盖楼,地基打得越扎实,建筑就越稳固。

三士道虽有各自的境、行、果,但在《菩提道次第论》中,宗大师将之有机结合起来,这也是本论的重要特色。如下士道和中士道,既是上士道的支分,也是上士道的前行,故名共下士道、共中士道。同时,佛法是心地法门,三士道的建构都是为修心服务的,这就必须通过止观修习落实于心行,使教法真正产生作用。

在学习过程中,我们既要了解每一部分的特征,也要了解各阶段的内在联系,否则就可能顾此失彼,只知局部而忘失整体。这就好比有了汽车的各个零部件,却不懂得怎样组装起来,仍是一堆无法行驶的金属。更可怕的是,如果安装得似乎像个汽车,勉强也能开动,但内部却问题重重,那么一旦上路,很可能险象环生,甚至会带来生命危险。

学佛也同样如此,在我们的心路旅程上,有陷阱,有岔路,有关卡,这就需要标明各种地形路况的详细地图,需要安全性能良好的交通工具。《菩提道次第论》所提供的,正是这样的帮助。

慢慢修来快快到

在利益众生时,先要观察有情的根机,如果发现他们智慧浅薄,根机驽钝,应该为其讲说浅显的修行法门及相关教授教诫,如人天善法等。

如果发现他们是中等根机,应为其演说适合中等根机者的法门及解脱道的教授教诫。

如果发现他们智慧广大,根机很利,就应该为其演说甚深教法及无上微妙的教授教诫。令众生逐步修习善法,正是对各类有情所做的次第引导。

就像一幢楼房,如果没有梯子,爬上二层都很困难。如果有梯子的话,爬上一百多层也很容易。所以,修行需要渐次深入。

禅宗讲“顿悟成佛”、“一超直入如来地”,听起来固然痛快,但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事实上,顿悟绝非普通根机者可契入。六祖慧能听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当下证得空性,能所双亡。为什么我们天天念这句话也没多少感觉呢?因为这句话只是顿悟的契机,就像点燃柴薪的火苗,而柴薪是之前就已准备齐全的。

所以说,顿悟只是以渐修为基础的瞬间爆发,并不是凭空而有。又如吃饼,看似吃到第五块才饱,但如果直接吃那个第五块,没有前面四块,能饱吗?如果什么也不做就等着顿悟,那是做梦。只有修行积累到一定程度,心垢已薄如蝉翼,再由大善知识稍加点拨,这层束缚就粉碎了。

如果烦恼习气还很深厚,只有自己通过持戒、修定,努力打磨,使执著逐渐消融,出离心和菩提心逐渐增长,才能在接近目标时完成最后冲刺。

有愿力还得有能力

在《菩提道次第论》中,宗喀巴大师将大乘佛法的纲领总结为三主要道,即出离心、菩提心、空性见;并明确指出,出离心为菩提心生起的前提。论云:“夫以惑业所制,流转世间,为众苦所逼者,自利犹且未能,况云利他者哉。此乃一切衰损之门,菩萨较诸小乘尤应厌离而灭除之。”

如果自身不具备出离、解脱的能力,惑业未除,自利尚且不能,怎么可能利益他人,利益无量无边的众生呢?所以菩萨同样需要生起出离心,而且要比声闻更强烈。没有真切意识到轮回之苦,没有迫切的出离愿望,所谓的菩提心终究只会流于口号,发得肤浅而不真切。如果我们自身尚且耽于现状而无心出离,却要发愿带领一切众生走向解脱,难道不是一句自欺欺人的空话吗?

论中,宗大师接着告诉我们:“若于生死,意求出离已,见诸有情是自亲眷,为利彼等而发菩提心者。”

只有在希求个人解脱的基础上,才能进一步希望带领众生共同出离。解脱是佛法的根本之道,可以说,学佛就是为了寻求解脱,修行就是为了实践解脱。因而,出离心是一切修行的共同基础。但对菩萨道行者来说,仅仅个人解脱还不够,还要推己及人,看到众生在轮回中饱受苦难,而将这份出离心延伸到一切众生,帮助他们共同解脱。从这个意义上说,菩提心正是出离心的延伸和圆满。换言之,两条道路的起点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终点。

怎样才能带领众生走向解脱?显然,仅有一腔热情是不够的。严格地说,必须具备解脱的经验和能力。最起码,也应了知解脱原理。否则,何以为众生向导?如果自己尚且是不辨东西的盲人,却要引领大众走上一条布满荆棘、岔路、障碍的陌生山道,不过是匹夫之勇,是于人于己皆无利益的愚痴行为,决非佛陀所提倡。所以,在修习菩提心之前,首先要发起出离心,修习解脱行。

要快,更要稳

禅宗入手处极高,一旦契入,直接简明,效果显著。正因为起点过高,故对行人根机及师长要求也不同寻常。在历经“一花开五叶”的极度昌盛后,法将凋零,逐渐式微。在今天看来,未免有些高处不胜寒的寂寥。那么,问题何在?

禅宗标识不立文字、教外别传,常被后人作为不学经教的挡箭牌。事实上,若没有正见作为择法眼,在认识觉性的问题上可能会很模糊,甚至将那些被意识包装过、改造过的我法二执当作觉性。心的功能极其强大,你想象觉性是什么,它就会化现相应境界诱惑你,使你进入自我制造的心理状态中,其实那和空性了不相干。唯有依正见和圣言量,才能准确辨别修行中出现的各种境界。

隋唐时期,禅宗之所以并不特别重视经教而强调闻思,有自身的时代背景。一则,当时教理发达,学人普遍程度较高,对修行来说,知见已然够用,不需要再下太大功夫,可将精力更多集中于证法上。二则,当时大德辈出,学人即使在见上弱一点,有善知识在一旁耳提面命,修行也不至于出现太大偏差。

但对今人而言,若无善知识引导,又缺乏正见,在禅堂坐着修什么?又究竟会走向哪里?就我看到及了解的情况来说,这样的修行实在不太乐观。因为内心世界太复杂了,说处处是陷阱也不为过。若无明师把手指点,最好选择更稳妥、安全的修行方式,以免蹉跎人身,乃至着魔发狂。

此外,还应重视基础建设。唐、宋之后,禅宗每况逾下,衍生种种狂禅、野狐禅、文字禅、口头禅,甚至成为文人附庸风雅的玄谈素材。一代圣教沦落至此,令人不忍。多年修学中,我深刻意识到,佛法修行有一些共同的、绕不开的基础。除前面所说的闻思正见而外,还有皈依、发心和戒律。若想绕开这些寻找捷径,只能是南辕北辙,越走越远。尤其禅宗这种高层次的修行,更需学佛者奠定扎实基础。否则,心行必定无法相应。所以对今天的很多人来说,见性似乎天边云彩,遥不可及。事实上,见性未必那么神秘,那么艰难。因为见性所见的那个层面,是我们本自具足的,如果方法正确,在现有心行上是可以触及的。当然,这也需要因缘具足,不是随便说一下即可见道,需要相应的基础积累。

另一方面,禅宗修行有如剑走偏锋。如《坛经》,见地及修行手段皆凌厉迅捷,仰之弥高。但作为菩提道的修行,除见性外还须发菩提心、行菩萨道,以此成就大悲,证得佛陀所具备的悲、智二德。

由此可见,学禅、修禅皆不能离开经教,离开悲智双运的大乘发心,离开佛法的基础建设,很有可能出偏或成空中楼阁。我个人在修学中,也是将教下和宗下结合起来。其实,教本服务于宗,宗也离不开教。当年,达摩祖师东来,以四卷《楞伽》印心。至四祖、五祖之后,将重点转至《金刚经》。除此而外,禅宗更有多达百卷的《禅宗全集》,比教下各宗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说,禅宗虽标识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但祖师们仍很重视经教对修学的指导作用,所谓“藉教悟宗”。宗下这一传统,值得今天的学人认真思考,继承光大。

从选择到确定

佛法虽然典籍众多,但核心无非是解脱的经验。当年,佛陀在菩提树下悟道,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余会,就是为了使众生超越轮回,解脱自在。

其后,历代古圣先贤遵循佛陀指引的道路,修行传道,使佛法薪火相继,延续至今。我们今天学修,同样需要有传承,有善知识指导。否则的话,凡夫总是喜欢凭个人感觉来抉择法门,那样学到的佛法,往往是被打上自我烙印的,是被凡夫心染污过的。

所以,态度非常重要,要认真虔诚,不要自以为是,不要纵容个人感觉。许多信众特别热衷于朝圣或拜见师父,今天学这个经教,明天修那个法门,把学法当作集邮,当作收藏,当作互相攀比的资本,但哪一个都没时间真正入门。这样的修行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开始会有一个多方接触和选择的阶段。一旦作出正确抉择,需要做的就是正确重复,在重复中巩固,在重复中加强。如果我们找到一条正确道路,就要老老实实地跟着走。走到一定阶段,才可以放松地四处看看风景。

心的训练——定

所谓定,简而言之,就是使一种心行形成稳定的力量。即使面对各种动荡的境界时,仍保有正确状态而不随其转。

定的训练,通常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凡夫的串习极为深重,一旦着手改变,很多心所都会出来反对,必然会经历一番艰难的斗争过程。我们要敢于暴露自己,敢于揭穿自我的种种借口,根据佛法而不是情绪来审视自己。但决不能妄自菲薄,若觉得“我就这样了”,便会对自我的抵抗束手无策。

“我”太顽固了,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按法的要求来对照,勇于解剖自我并洗心革面,不要总想着保护自己。

在无尽的生死流转中,我们早已习惯于自我保护,这似乎是浑然天成的本能。不仅人类如此,一切众生皆如此,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可以看到,动物也很善于伪装。这种伪装的心行力量,甚至可以将身体的颜色变得和环境一模一样。这正是《阿含经》所说的“心种种故,色种种”。由此可见,众生自我保护的意识是如此强烈,这种的心行力量,甚至导致了色身的改变。

相比之下,人类虽不具备动物那样的保护色,却会利用更多的手段和方式来伪装并保护自己。所有这些,其实都是自我的诡计。当我们开始修行时,必须狠下心来揭穿它,否则就会继续受害。我们以为这些包装能够保护自己,事实上,它们只能束缚、奴役并最终伤害我们。我们在构建一个自我,构建得密不透风、坚硬异常。在自然界中,不少动物都有坚硬的外壳,比如乌龟、螃蟹……这种坚硬的壳正是执著的外化,其实,我们的执著要比这些壳坚硬千万倍。山河大地之所以在我们眼中显得如此实在,正是这些坚固的执著所致。

世间任何东西都没有特质。桌子是木头做的,但木头还可以做其它,可见它并非桌子的特质。否则,木头只能做桌子,而不能另作他用了。世间任何物体皆是如此,所以法没有自性和特质,但在众生的执著下,似乎都被冻结、被固定了。这种执著的外化,使我们碰到的一切都显得很实在。事实上,不同众生因其业力,所呈现的景象也是不同的。比如水,天人看到的是琉璃,饿鬼看到的是脓血,鱼看到的是宫殿。我们现在看到的桌子,在不同生命看来,所见亦不相同。在无分别智的层面,桌子只是影像而已,并非实在的物体。

心行的稳定,需要一个反复训练的过程。无始以来,我们已经训练了很多心态,而且训练得很成功。我执,正是训练得最为纯熟的典型,已然达到了“任运自在”的程度。我们的贪心、嗔心也是同样,只要遇到相应的环境就会立刻启动并飞速运转,强有力地主宰着我们。

从理论上说,训练菩提心,应该比训练这些妄执更容易。因为菩提心本来就是威力无比,我们只需要通过某些方便将它打开。不容易的,可能反而是在训练菩提心同时必须克服的凡夫心。在我们启动菩提心的过程中,总有凡夫心在强烈地阻碍我们。所以,我们要使菩提心有机会产生作用。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修行不难也不易。看得太容易,固然是不对,但也不必看得太难,否则很容易被畏难情绪所障碍。

念佛念什么

学佛所要做的,是在内心建立一种正念,建立和修行目标相应的正念。这个目标就是解脱,就是成佛,就是往生西方。念佛的目的,也同样如此。

念佛,目的不是在于发出这几个音节,而是在内心培养依阿弥陀佛建立的强大正念。如果这种正念不曾确定或缺乏力量,哪怕念佛百年,也是毫无结果的。事实上,很多人念佛,都处于这种低效甚至无效的状态中。原因在哪里?

虽然我们每天以一些时间念佛,但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妄想中沉沦,在烦恼中打滚。用这么几小时或更少时间建立的正念,如何能与这些不断运行的妄想抗衡?因为妄念是无始以来形成的,代表生命的无尽积累。这种积累不仅来自今生,也来自久远劫来的过去。

在我们内心的阵营中,正念和妄念就是交战的双方。但从现状来看,双方力量却极其悬殊。如果说妄念像力士,正念就是襁褓中的婴儿;如果说妄念像正规军,正念就像刚刚成立的儿童团。这样的对垒,结果是不言而喻的。我们希望正念在这场抗衡中取胜,就必须不断赋予其能量,不断扩张其势力,使婴儿成长为拳王,使儿童团成长为无敌之师。

所以,我们需要认识到正念对生命的意义,认识到妄念给生命带来的过患。只有这样,才能找准修行关键,那就是培养正念,消除妄念。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佛法要说难,确实也难,八万四千法门怎么会不难?古德说:难难难,十担麻油树上摊。学佛就像把麻油摊到树上让它不掉下来一样,如何不难?

我们需要面对的,一方面是无量法门,是三藏十二部典籍;一方面是内心的烦恼惑业,是无始以来所形成的轮回力量。要从这种惑业泥潭中脱身,谈何容易?

但我们不要一听到难就失去信心了。古德又说:易易易,百草头上祖师意。因为每个生命内在都具足佛菩萨那样的潜在品质,这也就是佛陀悟道时所证得的,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

所以说,佛菩萨始终在我们的六根门头放光,只是众生被无明所蔽,看不到生命真相而已。

如果我们认准之后,修行就不再是无从下手的难事,成佛也不再是无法企及的梦想。成佛,是生命的觉醒,是开显我们的自家宝藏,而非成就外在的什么,不是无中生有,不是造就全新产品。我们所要成就的,只是本然现成的东西。

所以,这项任务也难也易,关键是方法正确。如果没有方法,我们要爬上屋顶困难重重,但方法正确的话,却可以登上月球,遨游太空。所谓方法,也就是佛教所说的方便。

禅修训练你的觉察力

我们为什么要禅修?通过禅修,究竟要获得一种什么能力?

简单地说,禅修就是帮助我们培养专注力、觉察力和观照力。这种能力是心本来具备的,但因无明所惑,使心总处在不知不觉的混沌状态。这种状态就像泥潭那样,使内在的专注力、觉察力和观照力淹没其中,失去作用。

同时,无明带来的烦恼妄想,又在内心形成巨大的生命瀑流——既是心念之流,也是生死之流、轮回之流。在这样的瀑流冲击中,我们是不能自主的,时而散乱,时而掉举,时而昏沉。散乱,就是追逐外境;掉举,就是摇摆不定;昏沉,就是昏昧不觉。

这就是我们现前的心行状态。我们是否意识到这种状态带来的过患?是否意识到,正是这种状态使我们活得很累、很疲惫?因为心总是在追逐这样那样的念头,忙个不停。更要命的是,这种忙乱是永久的,没有尽头的。只要没有解除无明,没有平息妄念之流,我们就会在追逐念头的过程中,不断纵容它,强化它,不断制造更具冲击力的瀑流。

如果不停止这样的追逐,痛苦是没有尽头的,轮回也是没有尽头的。禅修所做的,就是改变这样的生命现状,从心念之流中脱身而出,进而平息这些奔腾不已的瀑流——这是我们最重要也最紧迫的任务。不要以为出家就万事大吉了,很多时候,我们依然还在原有串习中。刚出家时可能会有所收敛,如果不是刻意防范,这些串习很快会卷土重来。

禅修也是缘起的,离不开良好的助缘。打坐时,坐姿和身体状态都很重要,都是培养正念的增上缘。虽然说禅超越一切形式,但念头和气脉有一定关系,所谓“心息相依”。所以,各种禅修方式都很重视调息和调气的基本训练。此外,如法的生活也很重要。不同的生活方式,代表不同念头的需要。这些念头驱使我们追求相应的生活方式,反过来,这些生活方式也纵容并发展了我们的念头。

所以佛陀特别制定戒律,帮助我们建立健康的生活,这是成就正念的重要助缘,所谓“由戒生定”。戒律的作用大体有两方面,一方面是通过止持阻止不良行为,这也是对不良心念的阻止。另一方面,戒律又以种种规范令我们简化生活,减少贪著,从而将全部心力用于发展正念,而不是在妄念之流中左冲右突,精疲力竭。

有了戒律的保驾护航,我们就容易把心带回当下。其实,当下的训练并不复杂,关键是认真对待——认真地走路,认真地吃饭,认真地待人接物。所谓认真,不是常人以为的较真,而是把心专注于当下。吃饭的时候,专注地吃饭;经行的时候,专注地经行,专注地走好每一步——抬腿、落腿,抬腿、落腿。

在座上的禅修中,则要选择一个善所缘境。大家不是第一次参加禅七,都有自己比较相应的方法。佛随念也好,观呼吸也好,只要认真去做,都是训练觉察力的重要基础。

不需要千里追寻,解脱当下即是

人是什么?相貌吗?地位吗?身份吗?这些都是外在符号,暂时和我们有关而已。真正的内涵不是其他,正是我们当下的心态、性格和人格。这种心态和人格来自生命的积累,同样是贪心,有些人贪吃,有些人贪色,有些人贪财。这些贪心引发的负面情绪也各不相同,有的会带来焦虑,有的会带来恐惧,有的会带来孤独,有的会带来沮丧。

此外,有些人很自卑,有些人很自大;有些人很狭隘,有些人很宽厚;有些人很粗暴,有些人很慈祥。不论这些情绪多么强烈,也不论这些性格多么刚强,都不是天生,而是由心念积累而成。最初不过是一念之微,但这一念接着一念,就会念念相续。

但心念又是无常的。比如你现在很开心,可能很快就因为什么不开心了。这种开心与否,并不是我们的主动选择,而是面对不同境界的本能反应。也正因为心念是无常的,我们才能主动加以改变。比如有人会在痛苦中无力自拔,其实,那只是我们不懂得心的运作规律,不懂得怎样进行调整。

虽然我们都害怕痛苦,却常常在痛苦到来时沉溺其中,越陷越深。我们不知道,痛苦也是一个念头,即使当下再强烈,其本质仍是空无自性的,仍是可以改变的。

你要告诉自己,这是心灵天空的一个念头、一片云彩,而不是真正的天空。具备这样的认识,念头的影响就会减弱。反之,当我们把心投向对念头的执著时,会觉得这种痛苦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切。这个大,也是我们的一种认识,你觉得它很大,它就变得很大了;你觉得它很真切,它就变得很真切了。

因为每种心念都是我们反复串习的结果。只要不断重复,力量就会越来越大,进而成为心灵世界的主导——从一念爱心变成强大的爱心,从一念嗔恨变成剧烈的嗔恨。

这些心理力量又会形成我们的生命之流,轮回之流。佛教将有情分为天、人、阿修罗、地狱、畜生、饿鬼六道,这些生命形态也是由心念构成。比如畜生代表着愚痴的张扬,饿鬼代表着贪婪的张扬,阿修罗代表着斗争的张扬。六道如此,当下的现实也是如此。追求艺术的人,每天会想着艺术,在追求过程中,就会逐渐形成执著,促使他进一步追求。经商的人、从政的人、做学问的人,哪一个不是如此呢?

这就是当下的轮回,现世的轮回。

在这样的执著中,我们是不得解脱的。因为贪著会像绳索一样,把我们和执著对象牢牢捆绑在一起。佛法所说的解脱,就是帮助我们解开这条执著之绳。当我们不再执著,当下就回归到解脱了。

因为我们本身就具有解脱的潜力,不必再去另外找寻一种叫做“解脱”的境界。所以说,解脱并不是天方夜谭,事实上,它离我们并不遥远,只要方法正确,不需要千里追寻,万里跋涉——当下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