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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修行上路了,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目前的教界,为什么会出现表面繁荣而实际无序的状况?甚至于,开始出现庸俗化的倾向?我觉得,根本就在于修学体系的缺失。在第一届世界佛教论坛上,我提交了《一个根本,三大要领》,这篇文章代表着我对佛教更大范围的思考。一个根本,就是佛教修学体系的建设。三大要领,包括佛教教育制度、僧团管理制度和弘法布教制度。这是佛教存在于世的保障,就像三足鼎立那样,共同支撑了佛教在世间的传承和弘扬。

教界的问题虽然形形色色,但根源只有一个,就是出家人的修行上不去。一旦修行上路,哪里还有兴趣追名逐利?哪里还有精力说是道非?就像我们坐拥金矿之后,还会对石头念念不忘吗?说起来,今天的出家人确实很难,因为我们面对的诱惑比任何一个时代更多,更密集。在如此浮躁的环境中,我们靠什么来坚守道心,靠什么来抵挡诱惑?仅仅靠意志是不够的。这只能作为修行之初的第一推动力,是难以持久的。唯有修行上路之后,才能从中源源不断地获取力量。

而现在的教界,既没有很好的求道环境,也缺乏明晰的修学引导。不少人虽然好心出家,也曾发愿解脱,但因为修行不力,觉得解脱永远都像天边的云彩,遥不可及。因为缺乏法的支撑,凡夫心自然会卷土重来。于是乎,就把目标重又转向世俗需求,就开始把出家当作一种生活方式,只想着把日子过舒服一点。更有甚者,将寺院当作一展身手、捞取个人资本的名利场。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奇怪,因为解脱和轮回是两条非此即彼的路线,如果我们不能进入解脱的轨道,必然会落入轮回的轨道,落入凡夫心的运作系统。

所以,佛教的根本就在于修学。修学上去了,很多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不药而愈。但这种引导必须是简明有序的,这样才具有可操作性,可推广性。如果过于繁琐的话,就不具有普遍性了。

需要戒律的十个理由

佛陀每次宣说戒条前,首先要阐述制戒的十种利益,然后才是关于戒条的具体内容。这十种利益,也就是十句义。具体内容为:

第一,摄取于僧。这是总的原则,即以戒律、制度管理僧团。当然,制度要靠人执行,但执行的依据是戒律,而不是个人利益,更不是个人好恶。摄取于僧的原则,彰显僧团是一个法治团体。

第二,令僧欢喜;第三、令僧安乐。在集体生活中,必须有共同遵循的平等准则,这样才能令大众感到欢喜,并使这一团体保持长久的和谐安乐。如果厚此薄彼,朝令夕改,就会滋长人我是非,造成彼此对立,令大众无法安住。

第四,令未信者信;第五,已信者令增长。戒律还具备化导社会的意义,因为佛陀已经灭度,佛法深奥难解,信众对三宝的直观感受,常常是建立在僧人的威仪和气质之上。如果僧人都能严持净戒,具足僧格,保持庄严、超然的外在形象,就能使没有信仰的人生起信仰,使已经信仰的人坚固道心。

第六,难调者令调顺;第七,惭愧者得安乐。依戒行事,僧团中不如法的人和事就能得到应有制裁,帮助犯戒者调柔身心,改邪归正。同时,也能使那些有惭愧心、有信心道念的出家人免受干扰,能够在道场中安心修行。

第八,断现在有漏;第九,断未来有漏。漏,就是烦恼。以戒为师,依戒修行,就能断除现前的痛苦烦恼,不再造作恶业。这样也就不会种下苦因,使未来继续不断地受苦。

第十,令正法久住。在过去七佛中,有些佛陀没有说法结戒,在他们灭度后,正法很快衰落。所以,佛陀制戒的根本目的就是令正法久住,使世世代代的众生能够从中获益,从中解脱。

戒带给我们的帮助

受戒不只是一个形式,关键是在我们内心埋下向善的种子。我们受声闻戒,是成就解脱的种子;受菩萨戒,是成就菩提的种子。

常常听到有些人说,藏传佛教注重传承,言下之意,汉传佛教就缺乏这样的传统。那么我要告诉大家:受戒就是一种传承!我们受戒所获得的戒体,自佛陀最初羯磨传戒后,由历代祖师大德一代代继承而来。受比丘戒必须有三师七证,由戒师父和戒和尚亲传才能得戒。而戒和尚的戒又是从他的戒和尚那里得来,由此类推,一直可以追溯到佛陀时代。所以,我们受戒所获得的解脱种子和菩提种子,是秉承了佛教沿袭至今的优良传统。当我们种下这样的种子后,就为心灵环保注入了重要的力量。

持戒包括止恶和行善两个方面。止恶也叫止持,“止”是告诉我们什么是不应该做的,其中又以五戒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为基本行为规范。我们所应制止的这些行为是和烦恼相应的,所以,止恶的意义就在于止息内心恶的种子。生命是习惯的积累,我们的贪、嗔、痴自无始以来已形成巨大的惯性,正是这种习惯,造成了我们现有的人性。其实,修行就是良好习惯的养成,我们现在提倡“人生佛教”,提倡“生活禅”,就是要求我们将修行落实在语、默、动、静之间,落实在行、住、坐、卧之中,落实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持戒的另一层意义是行善。菩萨戒的“三聚净戒”,就是要在止恶的同时积极行善。如果说不杀生是消极地止恶,那么放生就是积极地行善。在声闻戒律里,不止恶是犯戒;在菩萨戒里,不行善也是犯戒。在《瑜伽菩萨戒》有关布施的戒条里,有人卧病缺乏照料,你明明知道却不去慰问就属于犯戒;有人向你诉苦而你没有耐心听,也属于犯戒。所以,《瑜伽菩萨戒》是一部非常人性化的戒律,近代的太虚大师曾极力提倡。因为生活正是由这些看似琐碎的细节构成,只要我们能如法地遵循这些行为规范,就能逐步地开发出生命中善的力量。

解脱的延伸和圆满

佛法的圆满之道,为成佛。或者说,是成就佛陀那样的慈悲和智慧品质,依菩萨道的修行而成就。之所以称为圆满之道,因为它是解脱道的延伸和圆满。

所谓延伸,包括发心和实践两个方面。从发心层面来说,出离心本无大小乘之别,因为学佛都是从发心出离轮回开始。但发心所缘是不同的,若仅限于个人出离,就是小乘的发心。当所缘扩大为一切众生,发愿带领大众共同出离,才是大乘的菩提心。从修学实践来看,若是为个人解脱而修行,无论所修什么法门,都是声闻的修行。若发心以成就无上菩提和帮助一切众生走向解脱为目标,即使修五戒十善,同样是菩萨道的修行,同样能成为佛果资粮。

作为菩萨,能够给予众生的最大帮助,就是带领他们走向解脱。除此而外,其他物质帮助都不是佛教特有的,其作用也是短暂的。当菩萨成就解脱,并将这份解脱经验延伸到众生时,他的慈悲也在随之成长,随之圆满。从这个意义上说,菩萨道正是解脱道的延伸和圆满,是将个人所获得的解脱经验从自身延伸到大众。在延伸过程中,成就圆满的生命品质,也就是成佛。

所以,声闻圣者和佛菩萨成就的品质有共和不共之别。从共的方面来说,正是解脱;从不共方面来说,佛菩萨不仅成就解脱,更圆满无限慈悲。佛法的核心之道,强调以解脱为本。作为大乘佛法来说,则应特别强调大乘特有的不共之处,也就是菩提心。

失去菩提心的统领,菩萨道和解脱道就没有本质区别了,菩萨行和世间善行也会混淆。不是说做一些慈善就是菩萨行,所有的善行,唯有建立在菩提心的前提下,本着利他、无住、无限、无所得的心去做,才会升华为菩提资粮。所以,大乘佛法的殊胜之处就在于菩提心,在于帮助众生走向解脱。

菩萨道的修行,是围绕智慧和慈悲两大项目开展。不修智慧,无以成就解脱,忽略这一根本,便会导致佛教的肤浅化和世俗化。不修菩提心,无以成就大慈大悲,忽略这一修行,大乘佛教就会失去自身不共之处。唯有在菩提心的统摄下,悲智兼修,自利利他,才能圆成无上佛果。

理解——接纳——利他

对声闻行者来说,一旦解脱,就所作已办,安享涅槃之乐去了。但对菩萨行者来说,不仅要成就解脱的智慧,还要成就利他的慈悲。因为智慧,所以不住生死。因为慈悲,所以不住涅槃。其实,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悲悯之心,但这种悲心是被我执处理过的,是建立在个人好恶的基础上,狭隘而又渺小。怎样才能发起广大的悲心?首先要学会理解他人,接纳他人。

我们审核一下,自己有没有理解别人的能力?能够理解到什么程度?在什么层面可以理解,超过什么层面就不能理解?通常,我们最能理解的就是自己。不论自己做些什么,哪怕干了坏事,都能找到无数借口,但要理解别人就比较难。一方面,在程度上比较浅,只能初步理解;一方面,在对象上比较窄,对不感兴趣或有利害冲突的人就不愿理解,不愿同情。

再如我们对众生的接纳,有的心中只能装一个人,有的心中可以装两个人,有的心中可以装更多人,但无论装多少,终归是有限的,因为这种慈悲是建立于我执之上的。而菩萨道的修行是要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也就是将自己和众生视为一体,没有任何好恶之分、亲疏之别。这就必须通过菩提心的修习来打破自我。

没有这个处处设置障碍的“我”,才能解脱自在,获得真正的自由。社会也在提倡自由,如言论自由、信仰自由等等,但这只能给大众提供一个宽松的环境,究竟的自由是在我们内心而非别处。如果内心还有执著和烦恼,即使生存环境再自由,我们一样会被烦恼所缚,成为我执的囚徒。自由,是相对不自由而言;自在,是相对不自在而言。我们想要自由自在,就必须铲除内心不自由、不自在的生长因素。

为什么要发菩提心

回答这一问题,必须明了学佛的重点在哪里。佛法是心地法门,整个学佛过程,正是从了解心行到改变心行的过程。

我们的心好比土地,每个起心动念则是播下的种子。在生命延续过程中,我们有过许多想法,也做过许多事情,这些所思所行很快会成为过去,但内心留下的种子却将在未来继续作用,影响生命的发展轨迹。其中,有善的种子,也有恶的种子;有烦恼种子,也有解脱种子。当善的种子萌芽时,当我们生起爱心、慈悲心时,当下就是安乐的,周围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份安乐。反之,当恶的种子作用时,当我们生起贪心、嗔心、嫉妒心时,当下就是痛苦的。一旦将这些贪嗔之心表现出来,周围的人也会受到伤害。

正是这种心的相续,决定了生命的现状及走向。为什么我们内心充满烦恼,充满痛苦?就因为其中有太多不良种子。这些种子又会不断制造心灵垃圾,使内心成为一个充满污垢的垃圾场。如此,痛苦就在所难免,沉沦也在所难免。所以说,烦恼乃至轮回都不是外在的,而是来自我们内心。是心在操纵这一切,也是心在决定这一切。如果我们想要远离痛苦,就要从因地予以断除。

学佛是耕耘心田的过程。当年,佛陀曾来到农庄托钵,有位正在耕种的婆罗门质问道:“我们努力耕种才有收获,你们为何不去劳作?”佛陀回答说:“长者,我也是耕耘的农夫!” 婆罗门不解:“我从未见过沙门在田间劳作,何出此言?”佛陀向他解释说:“信心为种子,苦行为时雨,智慧为时轭,惭愧心为辕,正念自守护,是则善御者。如是耕田者,不还受诸有。”轭和辕,是驾驭牲口的配件。诸有,为众生果报,有因有果故谓之有,包括三有、四有、七有、九有、二十五有等,总称诸有。如果我们能以对三宝的信心为种子,以修行进行灌溉,以智慧和惭愧驾驭心行,以正念作为守护,才是善巧的耕耘者。这样的耕耘者,将不再招感轮回果报。

以信心为种子,代表我们对信仰的选择,也就是以三宝作为人生的究竟归宿。然后,还须通过观察修和安住修,使种子在内心扎根。否则,佛法对我们永远只是一种学理,一种说法。在生活中我们可以看到,不少人虽然也自称为佛教徒,也常常敬香礼佛,可佛法对他们的生活却丝毫没有影响,所作所为依然不会超出固有的观念和习惯,这种学佛是不会产生效果的。就像农夫,如果不在田间播种,不去努力耕耘,即使天天到地里走一圈,看一遍,甚至日以继夜地守在那里,可能有收获吗?菩提心的修行也是同样。如果不发起菩提心,不在内心播洒菩提种子,未来怎么会结出菩提之果?

学院式教学的感想

佛学院毕业后,我留在中国佛协一段时间,不久就到了莆田广化寺。当时,圆拙老法师成就我们几个在小南山学律,同时在佛学院担任教学。当时的讲课方式,也和多数法师们一样,每天需要备课,通过查字典、看注解和反复思考,把经论阐述的种种理路搞清楚。然后再把自己理解的道理告诉学生。我觉得,在备课过程中,对教理的认识比求学时更为深入,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教学相长吧。

从我自己来说,开始讲课时,说的也是戒定慧,是缘起、轮回、解脱、涅槃。二十多年过去,说的仍是这些名相,这些道理,但认识和以往是截然不同的。当时所说的佛法,更像是摆在店里的水果,是批发来的。而现在所说的,更多是长在自家果园里的,需要时就可以现摘。

我觉得,目前佛学院教育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所学既不成体系,也难以为日后学修奠定基础。因为学生只是被动地接受灌输,一会儿这个老师,一会儿那个老师,一会儿这门课程,一会儿那门课程,每天要接受这样的轮番轰炸。其实,佛教的很多重要经论,学好一部已非易事。如《俱舍》、《中论》、《成唯识论》等,不下几年苦功,是很难真正通透的。但现在只用少量课时来介绍,如果老师没有特别的善巧方便,学生最多只能得到一些浮光掠影式的印象。所以学不好是正常现象,学好了就是超常。在格鲁派的学修传统中,仅五部大论就要学上十年,甚至更久。而我们现在一学期都不止五部大论,如果有能力学好,那真是超人了。

这样几年学下来,虽然知道一些中观的知识,知道一些唯识的观点,但涉及面太广,信息量太大,知识点太多,势必无法深入。一方面,所学都是孤立而零碎的,没有贯穿始终的理路;另一方面,所学都是从书本到书本,不曾落实于心行。于是乎,尽管学了很多,却无法转化成自己的认识,甚至越学越没感觉。每天都在听六度四摄,听缘起性空,但什么都用不起来。不仅如此,还会因为听的道理多了,形成习惯性的麻木。就像滥用抗生素产生抗体那样,使药物不再有效。我们常常可以看到,有些人学佛几年之后,无论听什么都很难生起法喜,觉得这些道理都已听过,都不新鲜,都效果平平,甚至毫无作用。这是特别需要反省,需要时时检查的。如果已经出现这种法不入心的现象,必须立即加以对治,否则的话,未来就只能退步而不会有任何进展了。

别解脱还是别想解脱

正见,是持戒的方向。

佛法修行主要分为戒和见两部分,并有各自的理论体系,似乎两不相干。其实,戒和见是相辅相成的。一方面,戒的清净有助于见的禅修,另一方面,见地透彻者必能认真持戒。古德云:“五度如盲,般若如导”,正是说明般若正见对持戒的指导意义。有了正见,才能正确理解戒律,实践戒律。所以,八正道是以正见为首,六和中也强调见和同解。

戒律是一种条文规定,或一种做事程序。每条戒的制定都有相关缘起,并具十种利益,即“摄取于僧”至“正法久住”的“十句义”。所以,我们学修戒律不应仅仅停留于对条文的了解,而是要从制戒的缘起及意义中认识佛陀制戒的精神。依此精神,方能对戒律有全面认识。

关于持戒的正见,首先要正确了知戒律的开遮持犯,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何为犯轻罪,何为犯重罪;哪些情况下可以开许,哪些情况下不能通融。如果没有这些认识,或是把戒持得生硬僵化,或是假“圆融”、“方便”的借口,任意歪曲戒律,受如不受。因此,了解开遮持犯,是持戒修行必须具备的正见。

此外,还要正见缘起因果。心灵各种因素的产生及成长,皆由相关因缘所致。确信每个起心动念将在内心留下痕迹,形成因果,我们就会自觉防止不善言行,避免恶业之因,这是持戒的重要心理基础。可见,对心灵因果的透彻理解,才能使我们真正认识到持戒的意义所在,认识到唯有持戒才能阻止内心不良串习的延续,摆脱生命的恶性循环。

佛法的核心是解脱,持戒同样是以解脱为目的。戒律虽然称为别解脱,但只是在事相上别解脱,并非究竟解脱。因为究竟解脱是依无漏慧的力量,而无漏慧的开发来自空性正见。因此,持戒须以空性见为指导,在识达开遮持犯的前提下,了知持犯相亦了不可得。正如《大智度论》所说:“罪不罪不可得故,具足尸罗波罗蜜。”在世俗的缘起因果中,开遮持犯相虽宛然存在,但在胜义的空性中,开遮持犯相也只是因缘假相。倘不具备这样的认识,就会像道宣律祖所说的那样,“执则障道,是世善法”。

佛法的中道正见是不落于空有二边的,这样持戒,方可为得定发慧奠定基础。

带着觉察心做事

目前佛教界的修学,尤其是学院式的教育,过于偏向理论学习,在实修方面引导不足。很多佛学院的学生,包括一些法师,虽然懂得很多教理知识,但有能力用起来的却寥寥无几。就像一个学了无数治病方法的人,以为自己包治百病,但操作起来,却连头疼脑热都治不了。更糟的是,我们学的法虽多,可习气毛病也很多。甚至可以说,只是为了学而学,为了文凭而学,我们已经忘却学佛的真意所在。

是不是要学那么多教理?是不是学得越多越好?其实,关键不在于学了多少,而在于为什么学,能不能学以致用,能不能解决当下的心灵问题。

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而学,即使学得再多,只是增加了一些佛法知识,人生观不会因此改变,认知模式不会因此改变,起心动念不会因此改变,甚至生活方式也不会因此改变。我们所学的这一切,就像漂在水面的油花,看起来虽然斑斓,但对内心没有丝毫影响。在它的下面,还是原来的观念,还是原来的心态,还是原来的习气,还是原来那个十足的凡夫。这样的学,真是一件悲哀的事。

那么,所学怎样才能产生作用呢?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听闻的法义转化为正念,转化为自身认识。

正念有两种,一是观念上的,一是心行上的。首先要确立观念上的正见,进而通过禅修,将之落实到心行。这一转化至关重要,否则,佛法还是佛法,我还是我,就像水和油,即使放在一个容器中,还是各自为政,互不相干。

在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影响最大的是什么?左右未来发展的是什么?无非是一个念头。正是这个念头,促使我们去选择,去发展,去经营自己的人生。在我们做出的决定中,有哪一项不是念头决定的呢?在人生道路上,又有哪一个片段离得开念头的作用呢?所以说,念头虽然无形无相,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可是,我们常常把学习教理当作目的,甚至把经营法务当作目的,却很少关注自己的心,关注自己的念头。换言之,我们都是活在不知不觉而非觉知的状态。

因为对念头缺乏觉察,我们就无法将所学教理用来认识自己,改造自己。我们更多只是将之当作一种知识,最后把搞研究、写文章当作目的。这是目前佛学院教学中相当严重的一个弊端——道理学得越多,我慢越重,凡夫心越重。

我不希望以这种模式来培养学生。因为这样的人既不能解决自身问题,也无法为社会带来真实利益。

当今社会最大的问题,就是人的心态不好。很多人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寻求佛法,寻求帮助。当然,这一情况并非始于今日,早在佛世时就已存在。所以,佛陀说法不是为了谈玄说妙,不是为了建立一套形而上的思想体系,而是为了帮助人们解决心灵疾病,解决生命存在的烦恼迷惑,是非常务实的。正因为如此,佛陀又被尊为医王。他了解众生的病状,了解治疗的方法,能够根据对方的不同问题善加对治,毫无谬失。

作为大乘佛子,我们同样应该承担起这样的使命。这就需要有健康的心理素质,有解决问题的见地和操作经验,否则是无法解决实际问题的。即使能照搬一些经典中的道理,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作用有限。唯有将所学教理落实到心行并融会贯通,才能在面对问题时成竹在胸,对症施药。这就需要通过禅修,通过切身实践,将书本中的法义进行转化,转化为用得起来的能力。

当下的五蕴身心,就是我们最好的道场。修学佛法,就要以此作为切入点。现代社会很重视管理,学校也设有许多相关专业。但他们所说的管理,只是管理企业,管理员工。而佛法所说的管理,是管理我们的心,管理我们的念头,这才是人生最重要的管理。

如果对心缺乏了解,我们就会陷入不良串习,陷入重重烦恼。所以,没有什么比正念更重要的了。我们所学的教理,包括出家的生活方式,最终都是为培养正念服务的。树立正见,是为了培养正念;诵经念佛,也是为了培养正念;受持戒律,还是为了培养正念。如果没有正念,就不可能有健康的心灵,不可能有自在的人生,更不可能给予他人究竟的帮助。

佛法的所有修行,无非是解除妄念和培养正念,此外别无其他。我们必须认识到这是重中之重,否则,学得再多也会南辕北辙。

对学佛来说,善学和不善学有很大差别。善于学,即使所学不多,但每一点都能汇归到内心,使之产生作用。而不善于学的话,学得再多都是表面功夫,缺乏实际内涵。

什么是善学?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的态度。我们有没有迫切的希求解脱之心?有没有强烈意识到烦恼对生命的过患?如果没有这样的希求和意识,学佛是很难相应的。此外,方法也非常重要。在未来的教学中,研究所将把禅修作为一项重要课程,生活上的管理也会更加严格。

对修学来说,如法的生活也是重要助缘。佛世时,比丘们生活在水边林下,一无所有也一无所求,从而全身心地精进于道业,这就很容易和法相应,和修行相应。

禅修不是要修出什么外在结果,它所做的,是帮助我们认识内在觉性,这是每个人本自具足的,从来没有离开,也从来没有欠缺。但这种觉性却被无始以来的妄念之流所遮蔽,想用短时间的禅修来截断众流,是做不到的。这就需要从日常生活着手,让生活变得简单、清净。没有如法的生活,不能严格要求自己,在今天这个红尘滚滚的时代,我们简直是没希望的。

为什么说现在是末法时代?因为众生的烦恼特别重,干扰修行的诱惑特别多。所以修行者少,成就者更少。以往只要山门一关,寺院就能和外界彻底隔绝,故称方外之地。但在今天,很多寺院都成了旅游胜地,终年游人不绝。加上无孔不入的网络、手机,如果不具备相应定力,是很容易受到干扰的。

所以,七天的禅修不只是在这里坐一坐,而要摒弃诸缘,带着觉察的心做每件事。不论座上座下,都要专注于正念的训练,专注于觉察力的培养。

希望大家在七天中过这样一种生活。

你都在修些什么

愿菩提心,就是我要帮助一切众生解除轮回痛苦的愿望。这一利他愿望也包含着觉悟,否则,就不会想到帮助一切众生。但仅仅生起愿望是不够的,还需要通过不断修习来强化。因为这一愿望刚刚萌芽,在很多时候,它还比不上贪心,比不上嗔心。如果没有刻意调整,我们总是本能地修习贪心,长养嗔心。所以说,凡夫也在修行,只是修错了对象。

当我们认识到贪心过患,认识到慈悲对生命提升的意义时,就要调整修习内容。从修我执改为修利他,从修贪嗔改为修慈悲。进而,将悲心逐步扩大,由几个人扩大到几十、几百乃至无量众生,从我们喜欢的人扩大到陌生人,扩大到曾经厌恶的那些人。佛菩萨的大慈大悲,就是对一切众生都能生起悲心。这是一个可以量化的检测标准,也是一个无法作假的检测标准。我们的心行达到什么程度?只需看看心中能装下多少人即可,答案就在这里。

或许有人会说:我对众生不感兴趣,凭什么要利益他们?这就必须了解,这种愿望对自身究竟意味着什么,对修行究竟意味着什么。明确认识之后,还要对三宝庄严宣誓,发愿以利他作为生命目标。这一宣誓,就是受持愿菩提心,由此在内心形成菩提心戒体。

很多信众热衷于受菩萨戒,但我们要知道,菩提心才是菩萨戒的核心所在。若不知菩提心为何,不懂得修习慈悲,又能算是什么菩萨?所以,首先要使菩提心成为内心愿望,将尽未来际利益众生作为自身使命,才有资格求受菩萨戒,才有资格成为菩萨行者。

受持愿菩提心之后,还要将修习菩提心作为常课。因为菩提心戒体也是缘起法,虽已播种,但力量还不能与无始以来的串习抗衡。如何使这一念成为生命主导?需要不断告诫自己:我要利益一切众生。在反复提醒的过程中,使菩提种子得到强化。否则,这一愿望会因为疏于管理而逐渐枯萎,逐渐被其他心行所代替。

出离,是舍弃对轮回的执著

舍凡夫心,须从发出离心开始。由透彻轮回是苦,而发心出离现有生命轨道。

或许有人会问:在家居士也要发出离心吗?发起出离心后还如何生活呢?其实,这是对出离心的误解。出离不同于厌世,而是出离对轮回的执著,对五欲六尘的执著。发起出离心,我们仍可保持现有的生活和工作,仍可承担在世间应尽的责任,且不为执著所缚,只是随份随力地担当。

同样是做,却能比以往更自在,更洒脱。所以说,在家居士一样要发出离心,只是发心方式和出家人不尽相同。

出离心是修行前提,若对世间尚有贪恋,学佛就不会深入,修行也必然举步维艰,徘徊不前。即使每天有定课,但一天二十四小时中,若只有座上一小时能提起正念,其他时间却一心念着世间利益,念着儿女情长。如是,正念之力又如何能与凡夫心匹敌?

若是我们放下对世间利益的期盼,放下对五欲尘劳的执著,凡夫心就得不到生存所需的养料。长此以往,必然逐渐萎缩瓦解,不再成为正念的阻力。

当我们生起出离心后,还应将之扩大到一切众生。不仅想着自己出离,更愿六道无量众生一同出离,同证菩提,共赴佛土。这就需要我们打开小我的坚固壁垒,将六道一切众生尽纳其中,如大海收纳百川,如虚空包容万物,是为菩提心。

听说过这个三无吗

《坛经》中,将禅宗修行归纳为“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三大要领。

所谓无念,是说觉悟本体不以念头的方式出现,其作用为遍知。这也是佛陀十大名号之一,即了知一切,映现一切。但这个无念的体和念头又是不相妨碍的。在修行之初,固然要平息念头。一旦体认无念之体后,不妨起心动念。此时,就可以念而无念,可以分别一切而无所执著,所谓“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

所谓无相,是说觉悟本体不以任何相的方式出现。和无念同样,这种无相和有相也不是对立的。事实上,我们可以由相的当下去体认无相,因为它是超越一切相,而又显现一切相的。

所谓无住,是说觉悟本体具有无住的功用,就像镜子一样,没有什么物体可以粘著其上。它只是如实地显现一切,不会对外境有美丑好恶的分别,也不会有贪恋或嗔恨的情绪,更不会选择或排斥什么,它接纳一切,却从不留恋什么。

禅宗的“平常心是道”,说的也是这个原理。所谓平常,并不是常人现前的心。因为凡夫心是充满是非、曲直、人我的,相对佛法所说的平常,是极不平常的。真正的平常,是来自觉悟本体的作用。

这种平常,也体现在《坛经》特殊的用心方法中。经云:“此门坐禅,元不著心,亦不著净,亦不是不动。若言著心,心元是妄,知心如幻故,无所著也。若言著净,人性本净,由妄念故,盖覆真如。但无妄想,性自清净。起心著净,却生净妄。”如果我们执著这个心,执著这个净,本身都是妄心的作用,是与修道相违的。所以,在体认过程中不可带有取舍和选择,只须如实观照即可。因为觉悟本体已具有一切功用——这正是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前提,是它所以称为修行捷径的前提。

中心和重心的转移

谁能指引我们出离恶道?唯有佛法僧三宝,这也是我们的究竟皈依处。

皈依的重点有二,一是认识三宝功德,二是强化三宝在内心的分量。在座的多数都已皈依,但我们有没有认识到三宝功德?进一步问,三宝在我们内心究竟占有多大分量?如果没有分量,佛法就不可能对人生产生影响。凡是我们觉得不重要的人,即使天天见面,也会视若无睹;凡是我们觉得不重要的事,即使天天在做,也不过是一种机械运动。这样的人和事,对我们不过是些虽有若无的影像而已。反之,我们觉得重要的人和事,才会牢牢占据整个身心,使我们的一切都围绕这个重点进行,就像人们对挚爱的事业,就像母亲对心爱的独子。当这种爱在内心有着压倒一切的分量时,整个人生都会投入这种爱,哪怕为此舍弃一切,哪怕为此付出全部。那么,三宝在我们心中的分量能否与之相比呢?

皈依,不仅是走入佛门的仪式,而是一直可以修到成佛的法门。皈依的最终目的,是成就我们的自性三宝。所以,从学佛到成佛的整个过程都没有离开三宝,都是不断念佛、念法、念僧的过程,否则就会偏离正道。从目前现状来看,皈依往往流于形式。很多人虽然皈依了,但对三宝并没有多少认识,佛法对人生也没有多大影响,整个生命还是以自我为中心。近年来,我一直在各地提倡“皈依共修”,并撰写《皈依修学手册》,目的就是在帮助大家深化对三宝的认识,强化三宝在内心的分量。真正的皈依,是要从自我中心的惯性中走出,开始以佛法为中心的人生。只有这样,才算正式走上学佛之路。否则,不管读了多少经典,修了多少供养,仍是凡夫心的延续,仍和修行了无干系,最多不过是培植了一些福报。

我曾将佛法要领总结为五大要素,其中就以皈依为首。在皈依对象中,佛是代表学习榜样和成就目标,法是成就解脱的方法,僧是指导我们使用方法的老师。当然,不是所有出家人都能担当这一职责,还需要选择善知识。所以,皈依的本身就包含着修行,也就是明确目标、掌握方法、依止师长。在这一修行过程中,我们还要时时忆念三宝功德。唯有对三宝深具信心,称念“南无布达耶,南无达玛耶,南无僧伽耶”时才会相应,才会具有力量。如果念的时候没有投入心力,只是有口无心地念一念,是不可能产生多少作用的。

就像拿着一根鸡毛往桌上扔,桌面是不会留下痕迹的。但要抡起一块巨石头往下砸,桌子就会砸出一个窟窿,甚至完全垮塌。为什么?因为石头很重,很有分量。其实心念也是一样,凡是我们关注的,投入很多心灵能量的,就会像那块沉重的石头一样,砸到哪里,哪里就发生改变。我们应该有这样的经验,平日很在意的人或事,不必刻意去想,也会不断在内心浮现并对我们产生影响。我们念三皈也好,念佛号也好,能否念得相应,关键在于认识它的重要性。如果没有在内心引起重视,没有认识到念诵的意义,即使觉得应该去做,也是没有力量的。所以,修皈依时必须用心,而不仅仅是追求数量,不仅仅是想着今天要完成这些任务。修行是一种正确的重复,唯有质量加上数量,才能在重复中巩固正念,加强正念。

我们说着慈悲,做了吗

在修习慈悲之前,首先要认识到,这一心理对生命发展的意义所在。相信很多人会对慈悲这一品质表示认同,表示赞叹,但未必愿意身体力行地去实践。因为在人们心目中,慈悲似乎就意味着奉献,意味着付出,意味着个人利益的损失。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使很多人只是将慈悲作为一种说法。即使做一点,也无法像对待自己那么在意,那么投入。因为在我们心目中,他人始终被排斥在自己之外,而自利与利他也始终是彼此对立的。

但佛教告诉我们,慈悲不仅是利他的善行,更是一种使人格得到提升的自利行为。

当我们对他人心怀慈悲时,内心是调柔而开放的。这种调柔能使我们感到安宁与祥和,而这种开放则能使我们建立和谐的人际关系。从这个角度来说,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如果能认识到这一点,慈悲就会成为主动自觉的行为。因为我们在付出的同时就在收获,这种收获不在于他人的回报,而是自身心理的改善。

但这种认识还是基于自利,或者说,是把利他作为自利的途径。一旦面对具体的、形形色色的众生时,新的考验又出现了。因为凡夫心是有好恶的,是不平等的,尤其是对那些我们没有好感的众生,即使当作任务去做,也是勉为其难的。这样的慈悲,往往会使我们感到沉重而退缩。那么,如何才能使慈悲快速成长,成为内心的主导力量?

大乘佛教中,主要为我们提供了三个修习项目,由此成就慈悲的广度、力度和纯度。

慈悲的广度、力度和纯度

大乘佛教中,主要为我们提供了三个修习项目,由此成就慈悲的广度、力度和纯度。

一是广度,通过发起菩提心,使慈悲得到扩大。菩提心,是觉悟而又利他的心,不仅要自我觉悟,更要帮助一切众生走向觉悟,究竟解除生命存在的一切痛苦。这种崇高的利他主义愿望,是慈悲得以扩展的强劲动力。但我们内心还有种种其他愿望,怎样才能使菩提心不因干扰而模糊呢?这就需要受持菩提心戒,通过庄严的宣誓对此进行确认,使这一愿望真正成为生命的立足点。当我们像誓言中所说的那样,时时心系众生并尽力给予帮助时,心量就会逐渐打开,慈悲也会随之增长。

二是力度,通过修习菩提心,使慈悲得到强化。受持菩提心戒,只是在内心播下菩提种子。但面对无始以来的串习,这种力量是微不足道的,这就必须不断为之提供养分。一方面,是在座上修习菩提心仪轨,每天提醒自己,以“利益一切众生”为使命。另一方面,还要将这种愿望落实到生活中,带着这种愿望去做每件事。通过正确而又持续的修习,使慈悲种子茁壮成长,成为具有绝对优势的主导力量,成为想忘也忘不了的强烈意愿,成为不受任何外在影响左右的终极目标。

三是纯度,通过修习空性见,使慈悲得到升华。凡夫心是错综复杂的,所以,我们在长养慈悲的同时,往往还伴随着自我、贪执、嗔恨等不良心理。比如有些人是为了博得名声而利他,有些人则会因行善不得理解而心生怨恨,这都会障碍慈悲的成就。因为我执,而难以无限;因为爱憎,而难以平等。所以就需要修习空性见,认识到自我及外在世界是因缘所生,其中没有固定不变的特质。我们执以为真实的一切,只是自我的设定和颠倒妄想,并非客观世界的真相。如果我们具备这种认知,不良心理将失去依托基础,并在空性见的观照下挥发一空。当夹杂于慈悲中的杂质被逐一剔除,才能成就佛菩萨那样广大而纯净无染的慈悲品质。

观自在,由观而自在

我想多数的学佛者都读过《心经》。经文开头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可见,“观自在”既是观音菩萨的名号,同时还蕴含着般若法门的修行方法和成就目标。

这个方法,就在于 “观”。在观照心念的过程中,消除内在的迷惑烦恼,获得解脱,获得自在。所以我们要在禅修过程中学会“观”,学会用佛法智慧观照内心,观照世界。

《心经》所说的“行深般若”,就是般若深观。我们现在所修的禅观,主要是从观照入手,通过对觉知力和观照力的培养,解决内在的迷惑烦恼。当心念逐渐平息,内在的般若空慧才会显现出来。这是我们本自具足的觉悟本体,也是解脱和成佛的潜力。正如《六祖坛经》所说:“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但这种力量却被重重烦恼所遮蔽,虽有若无,即《坛经》接着所说的:“只缘心迷,不能自悟。”因为心迷失在无明妄想中,所以认不出这一宝藏,更不知如何开启。

禅修所做的,正是开发内在的般若智慧。初级阶段是以内观为主,培养我们的觉知力和观照力。这种觉知力,就是般若体现在意识上的作用。进而通过观照,将心带回觉性的海洋,体认实相般若。《心经》称之为“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

当然,这现在只是观音菩萨的境界,不是我们的境界。在接下来的禅修中,可以从觉知力和观照力入手,当内在的般若智慧得以开发,我们就有能力摆脱一切痛苦,是为“度一切苦厄”。当迷惑烦恼被观照所消融,所瓦解,我们也就自在无碍了,所以叫“观自在”——通过观,使内心获得自在。

自他相换换了什么

在修自他相换法时,关键的一点,是不要落入到对业相的执著中去。也就是说,不应在相换的“我”和“他”之间构成对立的自性见。一方面,感觉“我”在接受“他”的一切;另一方面,是存在对业相的执著,感觉我吸收了一些“东西”(对方的恶业、烦恼等)。若不能从这种心理中摆脱出来,自他相换修起来会很痛苦。

著相产生的心理力量很强大,比如我们吃东西,若听人说其中有个虫子,立刻会觉得很难受,虽然我们咀嚼时并无任何异样的感觉。即使这个虫子并不存在,但只要我们在意识中认可了它,同样会给自身带来心理困扰。所以,修自他相换法时,不要给自己这样一些“暗示”,不要沉溺于对业相的执著中。

将心比心也可理解为自他相换的一个层面,但与自他相换有程度深浅的不同。自他相换的基础是破我、利他,以此对治凡夫无始以来形成的执我、排他的坚固习性。在凡夫的感觉中,他是他,我是我,他的快乐与我无关,他的痛苦也与我无关。这种对立,正是修习自他相换的最大障碍。

若仔细研究《菩提道次第论》有关自他相换的修习,会发现它所破除的正是自他对立,而不是自始至终贯穿着自他双方。事实上,并没有一个自性的“自”,也没有一个自性的“他”,若不能破除这种自性的“自”和“他”,无论怎样高喊利益众生,终归是有限的。从因缘法来说,自他都是因缘的假相,既没有“我”,也没有“我所”。一旦打破“我”和“我所”,自他之间的鸿沟就不复存在,我们和众生就真正融为一体了。也唯有做到这一点,才能生起佛菩萨那样的“无缘大慈”和“同体大悲”。

在空性的层面上,自他是不二的,正所谓“心、佛、众生三无差别”。真正的利他,必须建立在这个层面上。所以说,自他相换修到一定高度是没有“自”“他”之分的。

我们还要知道的是,自他相换的“爱执”,不能理解为“执著”于一个或几个具体对象,因为自他相换是以一切众生为所缘对象。在凡夫的心行上,可能执著于一个或几个具体对象,却无法对一切众生产生爱执。事实上,爱执一切众生,本身就是突破“执著”的表现。否则的话,绝对无法利益一切众生。反之,若能关爱一切众生,已是佛菩萨的大慈大悲,而不是凡夫有限的慈悲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