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青梅闹,竹马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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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好饿……

米漆漆手臂环膝,透过铁杆望着窗户外夜色渐渐浓郁,饥饿感越来越强烈,倦意使得眼皮一直往下掉。

“笨草,宁可撑死也别饿死呀……”她直直朝着旁边倒去的时候喃了出声。

几乎是同时,杜草念身躯一震,近乎呓语的嗓音仿佛在那一刻穿过这些年的疏离,入了心房位置。忍着身体的疼感和神经的虚弱,他扶墙站起来,刚转身,就听见“咚”地一声,漆漆脑袋磕地,闭目歪倒在地上了。

“小七?”他匆匆过去,想起有铁杆阻隔时,冲着墙上悬着的通话器吼:“邱特,找人拿担架进来,小七昏倒了!还有……准备些食物!”

“那个,准备食物就可以了,我还能撑一会儿。”

漆漆举高手臂。

“拿食物到餐厅,我跟她一起吃。”将体内反胃的感觉压抑,杜草念嘱咐道。

“还要药箱,先给他包扎。”漆漆滚到他那边,也冲着说话的地方喊。

通话器那头的男子似是不敢相信,说了好几个“是”。

漆漆笑眯眯地看着杜草念,却发现他还是坚持背对着自己,背影孤漠,恍如永远没人能够靠近。

“你在闹脾气?”

“听到你脚步声时我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你坐在那里时,我想起了我们以前的事,有种奇怪的冲动,所以你别靠我太近。”

“谁逼你服用的?”

“我自己。”

“杜草念我来这不是听你撒谎的!是不是你那些堂兄弟?”

邱特进来时便听见自己Boss冷漠的声音:“我的事,和你没有多少关系。”不免叹息,这又是何必呢,若不是因为知道杜家那三个少爷打算让米小姐当新入的致幻剂的实验品,他也不会提出亲自当实验品的要求。

漆漆僵在原地,咬牙,好,很好,还会说狠话了啊。

“Boss,米小姐,你们远离铁杆。”邱特上前,左手拿着小型的遥控器,右手提着医药箱。

铁杆朝上缩去时,漆漆冲杜草念背影哼了声,自己转身先走一步,并未见到男子刚要转过身唤她,却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冷峻的脸庞滚落一滴泪。

“Boss,先包扎吧,你应是不愿米小姐也不希望见到你的伤口的。”

漆漆出了门便见到站在走廊尽头的薛谨以,他拿着高脚杯倚窗而立,头顶天窗为框,映着清蒙的月色,与他淡然的气质很搭调,蹁跹只如画。

她恍惚想起高中时候班上一个喜爱占卜的女横跟她说过,单反你能亲近得了的男子,都不属于你,他们性情注定了不会将你带入他们自己的世界,你能得到他们特别的恩宠,可他们终会离开,你留不住。

自己当时就当笑话听,现在才觉确实如此,童夭、薛谨以、杜草念,哪个不是骨子里存在着孤傲或者追求的。

可是……真的留不住?

“靴子哥,”她上前,敛去神色的担忧,“他不肯说是谁逼迫的,你能查到吗?”

“让傅光调查应该可以,你想这样吗?”薛谨以问她,眸色如月,气质如莲,语气轻雅如风。

漆漆知道他一直都尊重她的选择,如果让光哥帮忙,凌萌必然会知道。想到这,她摇头:“我想……杜草念不愿意这样。”

“丫头长大了。”谨以淡笑。

他笑起来时候凉淡而和煦,如同入凡世的天神,早几年他还会背后教她怎么调戏凌萌,而今却愈加……如神似幻。

“靴子哥,你最近不会离开B市吧?”她神色略忧。

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何况薛谨以比凌萌还会隐藏心事,她猜不到,也不知道,只觉更加担忧。

“有位教育心理学大师下周会在北中开演讲,我那之前不会走,丫头,有事直说,跟我忸怩什么呢。”

“你跟凌萌肯定有事隐瞒我……从实招来!”

“没有。”薛谨以晃了晃酒杯,语态悠闲。

“那……你帮我找童夭,还有,不要告诉其他人。”漆漆想了想,启齿。

“你喜欢鸽子还是飞蛾。”

漆漆扶额:“嗯?!”

“纳米鸽子和纳米飞蛾追踪器,你可以选一个。”

“要找人还要追踪进室内的吧?让一只鸽子飞进去,瞎子也能听见翅膀扑腾的声音。”

“嗯。喏。”薛谨以微抬下巴,看向她身后。

漆漆知道这是他给自己打的暗号,她伸臂勾住他脖子,捂着肚子:“快送我去吃东西,再饿一会儿,要有胆结石了。”

跟邱特一同出来的杜草念听到这句,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终是没有多说什么,作为首席助理的邱特跟他们点头致意:“米小姐,薛先生,请跟随我来。”

“突然没胃口了,靴子哥我们走。”

“不吃全鲍宴?明远酒家苏师傅的手艺似乎是你的心头好。”

“吃!饿了一天,吃穷他!”漆漆眯眼盯着前面杜草念的背影,忽而想起什么,低声问旁边的谨以:“萌哥哥没找我?”

“我跟他说了你跟初恋情人见面。”

漆漆欲哭无泪:“你等我吃完苏师傅特制的明远招牌鲍鱼再告诉我这事嘛。”

“有区别吗?”

“我带着一种‘背着未婚夫偷吃’的心情吃鲍鱼,对身体不好。”

她嗓音向来澈净,杜草念听到时一时没留神撞到了墙上,惹得后面跟着的几人一并看过去。漆漆以为他是要昏过去,冲邱特嘶嘶了几声,意思就是你快去扶着他,却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飙了过来,杜草念面色俊冷,步步如同踩在冰刃之上,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

漆漆惊到了,伸手欲拉薛谨以过来当挡箭牌,右手一空,这才发现他先跟着邱特进餐厅了。

喂……

可怜而哀愁的目光很快被挡在他面前的杜草念拦截,头顶温温的灯光跟他眸中的冷感相比就是那冬日的太阳。漆漆瑟缩开,冲他僵硬地勾起唇角,出口气势就回来了:“你跟牛神一样过来吓人做什么?脑袋受伤了智商低了撞墙了又不关我的事。你还瞪我?有什么好瞪的?啊……”最后一声没发提高音调,他微垂眼皮,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掩去了他眼里的情绪,可她刚才分明从他眼里读出了悲痛。

他们在他住着的木屋相拥取暖时候,她鼓励他改变自己的人生时,他就是那样子看着自己的。

似是有太多难言之隐,又似是感动,最终归落成了沉默的绝望。

她陷入一丝迷茫,直到手腕被扣着,手臂连带着被他举起来,身体也拉高,她吃力地踮起脚尖,没有抬头,避开他的注视。

“为什么……”

她别开头。

“为什么!当初说会跟我一起在一起,说要嫁给我的,说要陪着我一起让一切变好的不是你吗?为什么跟他订婚了?”

他的手有些发颤,声音中带着的惊疑和悲痛像海潮突来,漆漆忍不住地想挣脱开来,抬头间却是一愣,杜草念额头绷带沁出了血,他睫毛上下划着弧度,眼里似乎被空蒙缠绕,捏着她手腕的手越来越大力,瞳孔扩大,猛地将她拉入怀里,手臂好像钳子一样紧紧箍着她。运动衫的拉链被他强硬地扯下来,似是见到了她脖子上暧昧的红痕,他眼里迸射出凶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咬上了漆漆的右肩。

他精神不稳定,漆漆很确定一点。

痛感从被咬的位置传来,因为紧张过度,血腥的味道好像就弥漫在鼻间。

听到他如受伤的兽坚决要护着自己唯一的事物那样子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时,漆漆硬生生红了眼眶。

——“妈妈死了,只有你还在我身边,小七。”

——“是不是我越在乎的人,越会离开我?如果不在乎,会不会好一点?可是……还是想完全的相信或者学会爱啊。”

想起昔日他跪在他母亲坟前嚎啕大哭的画面,心头一痛,热泪模糊了眼睛。

“顾阿姨不会希望她引以为豪的儿子这么狼狈的,你不是说杀人凶手还没查到吗?为这个先振作起来不好吗?”

“顾草念!”

她带着哭腔的吼声令紧拥她的男子从浑噩中惊醒,抬眸时,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几乎是无意识地说:“凶手?查到了你也不会准许我报仇!”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