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先至,这吼声里注满真力神威,闻者无不头晕脑胀,痛苦欲裂。
徐秋运起灵力抵抗住吼声,他身边明远武尉一跃而出,双掌摸出四颗非金非木材质的浑圆球珠,挥手打去,那四颗珠子在天空滴溜溜直转,一个呼哨,消失无踪,院外传来“轰隆”闷响,一个虬髯大汉闯进来,正看到徐秋,脸色狰狞犹如饿虎:“董心涯,将我女儿还来!”
徐秋根据玄易风所言,认出这是第八军主,第八军主生养有一子一女,女儿加封郡主,基本情况徐秋明了,可是这第八军主这样子是什么意思?第二军主怎么又和第八军主的女儿扯到一起?
第八军主未给徐秋多余时间,辟土坤神诀引动神力气势,大地震动,摇晃不已,徐秋只觉一股吸力从地下传来,背上仿佛多了万钧巨石要将他压倒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徐秋暗行空断之力,预备躲开这蓄力一击再来反击,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说道:“南征以来,我从未见过珑心郡主,何谈赐还一说?”
第八军主一手握拳在胸,侧过身体,一手竖在太阳穴边,继续逼问:“还是不还?”徐秋看到君玉,迎江闻讯赶来,一见如此,俱都拿出兵器,左右接近真力鼓荡,屋外“轰咔”声响,明远武尉竹节一样的高瘦身躯一跃而进,四颗珠球环绕在他身边,燃起烈火,气势释放,四大高手对峙,眼前空气灼热歪曲,一触即发,徐秋受不住海浪威压,站起身,想要离开。
第八军主悍然双拳出手,直击迎江,君玉,另外三人身为第二军主臂膀也绝不肯在主人面前示弱,锁链双锤,烈火碧珠,金光斬铁剑三方齐聚,天穹覆盖一样压向第八军主。
第八军主脚掌一动,周身地面黄土引爆而出,巨量沙石围住虬髯大汉,他捏紧双拳,轰在沙石之上,龙吟碎石声怆然而出,黄沙碎石崩裂开来箭射四方,逼开三大高手合击,振得三人难以动弹。第八军主抢身前进,巨掌张开,拿向徐秋,君玉土食族向来皮糙肉厚,最先从振击中恢复,眼见如此,身体一旋,借用螺旋之力丢出手中双链巨锤。
第八军主金光一震,硬凭护体气势扛住巨锤,这还未结束,君玉跳向前,双手一招,巨锤在空中打着转飞回他手中,君玉双锤一碰,轰鸣巨响骤然炸开,第八军主只闻脑后一声雷鸣,一招厚土归流反身一掌,身后却是空无一人,君玉早已持锤再敲,双响连连,第八军主周身爆炸不绝,锤音忽上忽下,如无常烈风,第八军主运气调息,对天长啸,一时间,如战场擂鼓蹄声,奔马喊杀,怒吼卷起狂风,将君玉,迎江吹飞,明远武尉反而迎风而上,一手弹珠甩去,霹雳雷音,风火连绵,缀火陨石似的轰向第八军主。
第八军主怒吼不停,左拳直击,整个人神力鼓催已到极致,一身护体气势竟化为实体,一头昂首龇牙,盘旋飞舞的金黄神龙显现,他这一拳就犹如巨龙摆尾,啸风烈烈,“轰隆”一声,将武尉掷出珠玉打碎。
伏火军武尉怡然不惧,抬起双臂,他动作灵活,关节却极为僵硬,双臂飞甩,犹如轮砸两个鼓锤,“嘭”的巨响,振退第八军主。
虬髯大汉身体上金黄神龙作势欲咆,第八军主压下攻势:“你是伏火军哪一位?”
“余乱心。”
“竹珠狂?现在让开,我还可留你一条性命。”
“你是谁人?有资格威胁于我?”余乱心冷言以对。
第八军主彻底爆发,气狂道:“好,好……今天就看看是你霹雳珠硬还是我黄龙真诀强。”
他说完立刻喊道:“第二军主,你贵为神族军主,难道敢做不敢当?以你的地位权势,就可以视我第八序列为无物吗?”
徐秋这时才有机会插嘴:“哼,我既然说过没见你女儿那就是没有见过,你纠缠不休,挑衅于我,难道就正视过我第二序列了?”
第八军主怒气涌上,胡须零落飘飞,黄龙威势更盛,余乱心丝毫不让,迎江,君玉也再度归来,携手布阵,四人乱战,再度开始。
第八军主黄龙附体,力道,神力何止提升一筹,迎江,君玉稍一触碰就有骨碎裂体之危,两人只敢在一边偶尔施加攻击,逼第八军主防守,余乱心招式诡异,双臂甩击,一时犹如钢柱铁管,水火不侵,直来直去,就像两支巨大铁棍,一时又灵活如蛇躯,忽短忽长,弯转自如,他手臂手掌都可以当做攻击武器,各样掌,拳手势应用自如,与第八军主黄龙真诀交相碰撞,“噼啪”骨节猛击声鞭炮般不绝于耳。
第八军主久战不下,心内焦急,生恐再前功尽弃,失去女儿踪迹,招式愈发急切,余乱心被第八军主神力压制,只能开始游斗,四人在宫殿前上下翻飞,乱斗做数团光影,神力惊骇,一波波浪潮向外卷去,流光闪烁,碎石断木拍飞乱砸,四人激斗正到最猛烈时,一道天光骤降,四道霞光牢笼将四人全部包裹,牢笼上映着月光五色斑斓,又透明可见外物,第八军主挥拳猛砸数击都不能破坏,心内越发焦急。
三道人影凭空而现,其中一人正是第五军主,另两人全都黑衣长衫,衣物上绘有星辰万象图景,想必是来自空极殿的星象大师。
余乱心咬牙切齿,暗讽一声:“多管闲事的疯子。”
第八军主知道空极殿能耐,若是第五军主亲至,自己要费大力气才能逃离星光牢笼,但现在自己最缺时间,只有和第五军主沟通解决了。
虬髯大汉压住怒气,焦急,快速说道:“第五军主快放我出去。”
第五军主含笑,仿佛看穿第八军主心底,说道:“我已命人开启护殿大阵,外人不得进,内里人员不得离开,第八军主有何急事不如慢慢说来。”
第八军主心内稍定:“当真?”
第五军主拿出厚书,一道冷光冲天而起,在升到十丈高时仿佛碰到铁板护壁,向四周蔓延,光芒过处,照射出一层弧形护罩,向宫殿边缘而去。
徐秋此时也走出来,负手道:“为何要我还你女儿,我可要好好听你解释。”
眼见第八军主平复,第五军主解开星光牢笼,虬髯大汉正待解说,看着满院高手,想起自己外出多时,下属兵马亲信都不在身边,而此时自己深处灵州灵州众将身边,只有一个行事无常的第五序列在此,第二军主又被称为神族千年难遇的武学天才,虽不知为何刚刚没有动手,但过会自己拿出证据,这些人翻脸无情,必下杀手,届时别说沐珑心毫无生机,自身性命也难保。
想到此处,第八军主冷汗涔涔,向院外靠去,对众人说道:“珑心郡主是神皇亲笔敕封的神族贵胄,生命安危,事关重大,此处人数寥寥,不如去见公主殿下,召集众人来说个清楚,到时水落石出,也好赏罚分明,令众人服气。”他这话说的不急不慢,却紧盯第二军主动作,一旦有异动就立刻退走。
提前去见公主?他来此不过半日,就骤遇诸多事宜,这公主行在虽然辉煌大气,却处处权谋机变,军主间也是爱恨纠结,复杂之处,真是绞的徐秋心肠都要碎了。现在就去见泠花公主,立刻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徐秋想到此,下定决心,只觉胸间舒畅,前路漫漫虽未知,但已选定道路,就不会再迷茫,行军使当即答道:“清者自清,好,现在随你去见公主又如何?”
徐秋一句话,迎江,君玉,余乱心同时放下兵器,解除戒备,明远武尉走到近前,小声说道:“第八军主骤然至此,悍然出手,军主为何不出手擒下他也好拿得主动?要知族内最近不算太平,我怕这其中有阴谋。”
管它什么阴谋,与我无关,只要能私下面见公主就好,不过这人既然问了,也需要找个借口骗过他。徐秋也小声回道:“我外出遭遇强敌,暂时不能出手。”
余乱心果断道:“行在南还有军主属下一千亲卫营,明义武尉在营中值守,如若遭遇暗算,军主只管走,莫问属下。”他面上虽无表情,但这番话毫无犹疑,斩钉截铁,徐秋听了心内都生出信任感觉。
战神军两人自然对军主命令绝对服从,第五军主见一众人同意,说道:“既然如此,就请诸位一起去觐见公主吧。
今日说来也奇怪,我是才刚到行在,都能感觉到此处交锋动静,宫中侍卫都是怎么了,打成这样竟然没有反应。”
第五军主刚刚说完,一员侍卫挤进来,大声喊道:“公主殿下急召第二军主……”那侍卫没想到此中竟有三位军主,慌忙道:“公主只宣见第二军主,其他军主军机阁商议军务。”
这命令来的莫名其妙,却喜了徐秋:单独会见的机会竟然如此轻易到手,他紧张触摸腰间双刀,虽然不是自己常用兵器,但这些冰冷的家伙是此时唯一能带给他信心的事物。
旁边余乱心却更加心忧,第八军主则是不知所措,第五军主作壁上观,开路先去军机阁。
第八军主紧随徐秋身后,不管发生什么都打算觐见公主了。
徐秋,第八军主刚刚走过一道莲花池,就见两人拦路,他们身后还跟着一队黑甲侍卫。
那两人其中一个蓝袍红巾,负着一块背囊包裹,另一个身宽如熊,满脸毛发,猿人一样,对第八军主说道:“公主殿下急召第八军主,命我们前来传话,军主大人,请。”
第八军主呼吸加快,来传叫他的竟是两名神皇卫,还带着卫队甲兵,他头脑里蹦出一个念头就是——公主殿下庇护第二军主,要在宫内杀人灭口!
随即又压下念头,第八序列常年中立,现在对自己动手,势必要将第八序列推向其他集团,在族内还在自己掌控之前,没人会冒着竖立大敌的风险公然杀害他。
既然如此……只可能是公主殿下自身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急召第二军主,他只是牵涉其中,故而也被传召,第八军主后悔没有通知任何属下自己已经归来,现在来不及变化,只有硬着头去了。
他深呼气息,调节心情,与徐秋一起行到公主寝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