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除发生无数次轻微地震外,总有几次强烈地震。地震学家认为,七级或七级以上的震动,都是主震。每年发生多少次主震呢?李克特指出约为二十五次。
地震强度最高可达什么程度?李克特说:“地震强度显然必有极限”……自然的极限,必取决于地壳岩石的坚硬度,即岩石所能承受的最大张力……历史上的地震,还没有一次可以列为八点九级以上。”
果真如此,破坏力这么厉害的里斯本地震,也就不比近年一些大地震更为强烈。
甚至最有名的一九○六年美国旧金山大地震和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也不是最强的地震。其强度有人估计分别为八点三级和八点六级。但因发生在人口稠密区,所以造成极大的破坏。
虽然世界各地都会有地震,但在很清楚的地震带上特别频繁。其一是有名的“火环”,在太平洋东北西三面边缘上。另一条自地中海经过阿尔卑斯山、高加索,再从喜马拉雅山脉至东印度群岛。
地震可藉陆地传播,也可藉水传播。“海底地震”的报道很多,下面是一八五五年一艘英国船上的海员报告:
“我站在舵轮附近,听到一阵好像远方传来的雷声;走往左舷看看南边时,感觉到船好像擦过一个珊瑚礁,发出一阵嘎嘎响声。声音停止后,所有东西都摇动约一分钟。全部过程约两分钟。我试做探测水深,一百二十英尺长的测深索也探不到海底。水面毫无波浪,但声音似乎来自船底。船的移动很像在深水中抛锚,锚链迅速放尽的情形。”
在陆地上也有些罕见的怪现象发生。如果地下水充足,地震可能使地壳爆裂,迫地下水喷出,形成喷泉及间歇泉。这情形有时称为水柱或泥火山。一九三四年印度发生地震时,有人把这种现象描写得很生动:
“我的汽车忽然摇晃起来……摇晃一停止,公路两旁村落的泥屋就开始倒塌。在我右边,一株孤立的秃顶干枯棕榈树干剧烈摇摆,好像一个人在激怒中挥动手杖似的。接着整个地区的地面上冒出几百条水柱,喷出水和沙。沙粒积成小火山,水从小火山口喷出。有的水柱高达六英尺。”
“几分钟内,眺望公路两旁只见沙和水,水和沙。公路上也喷出水柱,我看到前面路上有许多大裂缝。我的汽车下陷,水和沙不断带着气泡冒出、涌来,把汽车车轮淹没了。我们主仆两人马上要‘弃船’,踩进深可及膝的热水和泥水里,逃上岸。那天下午特别冷,踩进那样的热水里倒感到意外。”
在地震的所有现象中,最骇人的莫过于地面裂缝开而复合,不过这种情形毕竟极少。一七九七年厄瓜多尔的略凡巴市地震时,地面出现不少裂缝,许多人掉进去,裂缝又合起来,夹住那些遇难人的大腿。英国地质学家莱伊尔爵士讲述一六九二年牙买加地震时的情形说,地面如滔滔大海般翻腾,裂开后旋即复合。许多人被裂缝吞噬,有人齐腰被裂缝夹住,活活钳死,有人只剩头颅露出地面;还有人掉进裂缝后,接着又被大水冲浮出来。
假如人类能预测地震,或许能逃过许多可怕的灾难。像一九二三年九月一日日本腹地发生地震时那种恐怖情景,多半可能不致出现。
邵天黎明时风雨交加。阵雨停止后,风力已略减。天空晴朗,旭日东升,阳光炽烈。东京、横滨及周围七县地区,都炎热异常。当时盛夏已过,秋老虎好像更难忍受,特别是那天早晨更热。
正当家家户户都在烧午饭的时间,灾难便来临了。房屋坍下,大火四起。一柱柱浓烟缭绕上升,与建筑物倒毁后漫天飞滚的黄色尘土混合一起。天空由黄色变成褐色,最后变成黑色,
海湾里的舢舨着火脱了索,被烈风吹得到处漂流,把火焰蔓延到港内其他船只。
就在那个时刻,一阵恐怖的海啸(津波)从湾内涌起,扫上海岸,把许多尸体和燃烧的碎片带入城内。
在伊豆半岛南端,成千上万座小山纷纷崩解。其中一座山崩解时直冲整个根府川村,埋葬了全体村民。
在东京,《日本记事报》特约记者报道:“有些人逃到街头,也避过了火焰。他们死后的尸体很完整,但有许多惨不忍睹的燎泡。他们必定比那些尸体烧成焦炭碎片的人死得更痛苦。烧死的人在一堆堆碎砖、乱电线和商店货物中,可能只剩下一小块烧焦的头盖骨。在这些乱堆里到底埋了多少人?没有人知道。但是恶臭冲天,尤以运河附近为甚,许多人跑到那里逃生,结果无一幸免。”
风向转变,大火继续燃烧。强风夹着大火的猛烈热气激动了大气,产生出骇人的破坏力。下午四时左右,一个陆龙卷出现,引起隅田川上游洪水泛滥。陆龙卷沿河向下游吹袭,把河里许多小船卷离水面。再带着呼啸声吹到正在燃烧中的高等工业学校,卷起一大堆燃烧着的碎物,吹到对岸去,那里的建筑物立即起火。火势迅速蔓延到本所区军服仓库的空地,当时估计有四万人从坍塌燃烧的建筑物逃到那里避难。
黑烟和火焰立即封住整个仓库地区。灾民和他们的财物都烧焦了。整个地区真正变成一片火海,陆龙卷呼啸旋转,猛袭这些不幸的灾民。在人类灾难史上,这是与人间地狱最相近的一次惨祸。四万人之中,幸存者无几。
火烧东京三天三夜。为了减少破坏,火道上的建筑物都予以爆毁。地震还在继续,凄惨而恐怖。地震发生当天,余震共二百二十四次。第二天二百四十五次,第三天九十五次,第四天八十三次,以后次数逐日减少,直至完全停止。
东京几乎全遭毁灭。横滨也是一样。死亡人数九万七千三百三十一人,失踪者四万三千四百七十六人,总计十四万二千八百零七人。
暴雨洪水接踵而至,大地震时未崩解的东西,这时也倒下了。一座悬于山溪上的绝壁崩落,阻塞溪流,结果造成了山洪泛滥,把房屋冲到山下。一个约有一百七十户人家的村落,掩埋在一百多英尺厚的泥土之下。一列载了二百多名乘客开往真鹤的火车,被洪水冲走,连同全部乘客一起,坠入相模湾底,一个地区同时受到这样多天灾的蹂躏,生命财产损失如此浩大,这或许是历史上仅有的一次。
如果罹难者需要墓志铭,某报记者已经写好一篇:“应该说些什么呢?一个男孩踢坏一个蚁丘,只剩下几根既无用、又不成形的土柱子。这就是横滨。蚂蚁忙着在那里或其他地点再造蚁丘。人们在原地重建家园,因为无论有什么危险,老天爷要人们利用天赐的一切机会。”
死亡陷阱——流沙之谜
佛罗里达州奥奇朝比湖南部的低洼沼泽地区,满布亚热带野生生物。某个夏日早上,两位美国大学生,皮克特和斯塔尔,背着沉重的背包,跑进浓密的丛林,找寻寄生植物。他们沿着一条差不多干涸小溪的沙岸前进,皮克特走在前头,突然叫起来:“这里是软地!别过来!”
他踏上了看似干硬的沙地,但干硬的表面在他靴子下离奇地碎裂,足踝陷入沙中。他在沙中挣扎向前走了几步,想踏上硬地,但每走一步,就陷得更深,双膝已陷进像软糖似的怪沙中。
“流沙!”他叫道,“快救我!”
斯塔尔知道跳下流沙去救朋友,毫无用处,两人都会一起困在沙中,附近数里之内也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他跑进树林,看见一根倒下的长树枝。
皮克特继续挣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一条腿从可怕的陷阱中抽出来,但另一条腿却下陷至大腿间了。他周围的沙这时震动起来,活像一大碗果子冻。他失去了平衡,俯伏在沙上。
斯塔尔拿着树枝跑回小溪,把树枝伸给朋友,但皮克特无法抓到。斯塔尔大叫:“除下背包!”
沉重的背包压着皮克特沉下沙中。背包的扣子在胸前,掩在沙下,他双手困在沙中动弹不得,无法解开来。他拼命把头昂起来,但流沙依旧迅速升到下颌。流沙升上来淹没口鼻时,他喊出最后的惨叫声。这时只见到他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
“抓住树枝!”斯塔尔大叫道。
皮克特挣扎着想把双手从沙中抽出来,这样却使他的头下沉得更深。斯塔尔发狂似的,用一块岩石做支点,把树枝插入沙中,伸到皮克特胸膛下,拼命用力,希望把他撬起直立,可惜树枝折断了。
这时只见一只靴底和背包还在迅速下沉。斯塔尔坐在岩石上,双手掩面痛哭。再抬起头来时,什么也不见了,只留下一片看似干爽的平坦沙地。
在阿肯色州的贝尔顿附近,一队猎人沿着与奇塔河步行,穿出茂密的树林后突然停下来。一些队员呆若木鸡,因为他们见到平坦的沙地上有一个人头,双眼朝天。队员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才恍然大悟。他们看到的是一层流沙。那个人陷入沙中,沙深及颈,结果活活饿死。
流沙一直是人类想起来就怕的东西。困死在流沙里的情形更恐怖。很多小说和电影喜欢藉想像把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大肆渲染。
实情究竟怎样?
世界上许多地方都有流沙,但对流沙的成分一直所知甚少,到近年来才多获一点知识。最流行的说法认为,流沙由圆滑的沙粒组成。这类沙与一般表面参差不齐的沙粒不同;圆沙粒像小小的滚珠轴承,滚动的时候很少摩擦力,因此一个人或任何重物,都会在圆沙中迅速下沉。另外一种说法认为,流沙的沙粒受到黏泥或其他光滑物质的润滑,使它们受重就滑开。但没有人知道真相。
我们现在对流沙的认识,主要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些经验得来。一九四四年至四五年间,盟军在进袭德国时,发觉需要多掌握在不稳固的地面调动军队的知识。
一九四五年盟军的一次遭遇,正好说明流沙所造成的困难。当时,一支美国补给车队在维斯马附近遭遇纳粹轰炸机袭击,带头的司机乔纳斯下士立即驾车离开大路,转入一片看似多沙的草地。他觉得自己的车子突然倾侧,就想打开车门,车门却紧得打不开。他探头出窗外看看,不禁心惊肉跳,原来车子渐渐陷入草地,像一艘下沉的船。沙已掩至车门的一半。
乔纳斯从窗口爬上车顶。几分钟内,沙升到挡风玻璃屏。在间歇的炸弹爆炸声中,他听到一种古怪的吮吸声音,像一个人在咕嘟咕嘟地喝汤。沙升到车顶了,乔纳斯于是爬到用油布覆盖的货物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车子在他下面沉落。
最后,他跳向大路边去,跌下沙中。沙深渐及膝时,他奋力向前扑,拼命抓住路堤一排青草,幸而那排青草的根扎得很牢,可以支持他的体重,终于脱身逃出陷阱。等到空袭过后,他的车子已不见了。
美国陆军的关注,激发了好几项对流沙的科学研究。其中一项由印第安纳州德普大学地质学教授史密思博士主持。他在大学附近一个牧场里的流沙层研究了多天。沙层在一条小溪旁,表面是一片片在池塘的黏泥上生长的那种绿黄色水藻。他把一块石头抛进去,沙面就起颤动,好像是活东西。
这里的沙与普通的沙怎么会不同呢?史密思取了一桶沙回去,把样本放在显微镜下研究,发现沙粒的形状,像普通的一样,各种形状都有。有些是圆的,但大多数是不规则的。这样,圆沙粒的说法自然不能成立,甚至润滑沙粒的说法似乎也站不住脚。史密思把样本保持湿润,让水藻继续生长,但沙粒已不再是流沙了,跟沙滩上的沙同样结实。
史密思回到那个牧场跟场主交谈。“那东西很奇怪,”场主说,“有时候是流沙,有时候却很结实。你八月再来,可以在沙上跳舞。”
八月是干燥的月份。水会不会是其中的关键?但是史密思博士知道,通常来说,湿沙跟干沙同样可以支持重量。他推论,可能关键不在水量而在水流。水留在沙中不动,沙不会流;不过,假如水在沙中以某种方式流动……
史密思跟其他地质学家详细讨论之后,发现很多人都有近似的推论。为了解答这个问题,史密思与另外几位科学家造了一些实验装置,可以让水在沙中以不同的方式流动。
其中一个最复杂的装置,是西北大学奥斯特伯格教授所造。他的装置有一个大容器,盛满普通的沙,容器与数条喉管连接,水可以从上面流入,下面流出,或从下面流入,上面流出。为了使实验充分完备,还特别用塑料造了一个假人,里面注入铅粒,使它的比重大约等于真人的比重。换言之,假人能浮在水中,头部露出水面。
奥斯特伯格教授的大容器盛载的沙,如果是干的,把假人放在沙上站立或者躺卧,都不会留下很深的凹痕。水从容器顶部灌进去,假人依旧不会下沉,但是水从容器底部泵进去,穿过沙层涌出的时候,假人就下沉到脖子的位置。研究人员发现,水像泉水一样向上涌的时候,逼迫沙粒稍稍分开,使沙堆扩大。这时,沙粒部分由一层水垫支持,而不是完全靠其他的沙粒支持了。
研究人员发现,有些流沙沉物快,有些则慢。还发现沙粒越细,使它们变为流沙的水上涌越慢。假如沙粒细,上涌水流又急,就变成土壤学家所说的“超流沙”状态了。这种沙虽然表面看来像混凝土一样坚实,但人一踏足其上立刻就会下沉。水流慢,而沙粒粗的时候,便成为慢流沙。踏上去走几步,通常还能转身再走出来。
如果人在流沙中不是马上下沉,而且还可露出头来,就可能像在水中那样浮起来。液体浮力的定律,流沙也适用。物体在液体中所受的浮力,等于本身体积所排的液体的重量。同时,因为流沙比水重,所以人在流沙里比在水中更容易浮起来。
不过,没有人愿意找流沙来试验,包括教人怎样逃生的专家在内。从科学家研究流沙习性所知的事项中,最受人注意的还是它那种可杀人的潜力。
碰到流沙,往往会像小说或电影中所描述的那么恐怖。但是,世界各地大都有流沙陷阱,因此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掉进去。如果碰到这种情况,试依照下列的守则去做:第一,不要惊慌,流沙很少取人性命。第二,快叫同伴退后。你可能需要他们的帮助。第三,把背包或其他重物丢掉。第四,身向后仰,伸开四肢有如大鹏展翅。这样就有可能会使你浮在沙上。最后,轻轻地向硬地蠕动或滚动。在怀疑有流沙的地方行走时,最好携带一根木棍,必要时可做救援之用。
沙粒为何会唱歌
现时科学家正在竭力解答一个难解之谜——“鸣沙”现象。过去十年间,英国泰因河上的新堡大学,对沙和沙滩的“鸣唱”、“低吟”、“厉叫”、“轰鸣”、“铃响”、“嗡嗡声”及“尖叫声”,做过广泛实地调查及实验室研究。长久以来,鸣沙一直使人类感到困惑,这些研究工作就是想找出其成因。
鸣沙出现于地球表面几个相隔很远的地区。其中最著名的,在苏格兰西岸对开内海布里地群岛中的爱格岛上。十九世纪英国地质学家迷勒(一八○二至一八五六年),在他的《碧线号巡游记》一书中,生动地描述爱格岛的沙说:“我用脚斜踏了它一下……沙发出尖锐响亮的声音……有点像食指甲在拉紧的线弦上弹了一下……每隔上一步,尖锐的声音就会重复。同伴也加入一起踏,我们就好像在音乐会演奏一样……我们向前行时……沙面上不断发出呜呜的声响,周围静寂时,二、三十码外也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