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挂断电话,给女儿穿了件外套,我和妻子就背着女儿霹雳啦啪地关门而去,可是出了门才知道车子难打啊,在公路上兜兜转转找了半天,却连个车影子都看不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又打电话到医院去,可他们却再次重申,现在路上拥堵得厉害,最好自己打车过来。这什么狗屁医院嘛,我要能打到车还叫你们来呀,你们不就是专门干这行的吗?救人于危难中的么?我当时就火了,总算知道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托辞,根本不想来而已;你救护车警笛一开着,就算再堵得不行,也比一般的车子要好吧。
可是,此时不是发情绪的时候,得冷静下来想办法,身旁的妻子急得都快哭了,只能干巴巴地跺着脚,看我失望地挂断电话,脸上也写满了绝望。约过了十分钟,可是当时在我和妻子看来,就像是过了一百年,总算出现了一辆白色的小货车,司机和我一样大岁数,他本来是给别人拉货去的,看到我和妻子苦苦哀求的神色,最终他答应了立即送我们到医院,当时我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医院虽无情,见死不见,但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好人,他们会在别人危难的时候,及时伸出援助之手,温暖人心。从那时起,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后该做点什么啦。
一路上,司机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行驶,堵车的事情压根没有,根本就是畅通无阻嘛,或许这是上天在垂怜我一家大小,因为流溪市经常堵车的事情确实是存在的;这也证实了医院的谎言,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冷漠,本来就是盈利机构,来一趟不怕没钱的,我想,这只能用一点来解释了,他们怕麻烦,因为这儿是郊区嘛——这个上升到一定高度来说,就是医德的问题了,像这样的医院,又从何而谈!
尽管司机已经尽力了,女儿送到医院后,因为时间拖得过长,还是没能保住她那年轻的生命,当时她才十四岁呀,也跟你们那会儿一样,正在上初中啊。当时我和妻子都是哭得死去活来,多么活泼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我唯一的女儿呀,说没了就没了;真恨不得地球马上毁灭,这个世界上的医生全部死掉,留他们这些毫无良心的存在有什么用呢?
后来,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虽然并没能从失去女儿的伤痛中走出来,甚至悲痛之情与日俱增,但是有些淤积在心底的仇恨却有所减轻,后来仔细想了一下,就算当时医院及时赶来救护车,也并不能救活女儿,时间还是不够,自己有车或许是可以的;认为世界上所有的医生都该死掉,这是一时冲动的想法,怎么说都是极端错误的思想,就拿开小货车的司机来说吧,他就是一个好人,但也不能说所有开车的人都是好人啊;医生中有医德良好的,也有医德低劣的,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是这样,永远没有绝对,它只能是一个平衡的存在,或许未必有好坏各一半,但只要能保证它平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