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渐渐的认识到,既然没良心的人会给别人带来伤害,而热心的人却能给人以温暖,我为什么不去做个好人呢?人们都说做好人难,可是做坏人也容易不到哪儿去,那多遭人记恨啊,最折中的办法是做个不好不坏的普通人,但是这多没有追求呀?”
男人在叙述的过程中,情绪逐渐由低沉转向平稳,直到最后,口气中没有过多的悲伤,就像在讲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充满着平和,这应该是倾诉的力量吧!照说,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又是深夜行车,是不该过多分散精力的,毕竟生命比甚么都重要。但是人往往有触景生情的本性,尤其是过往悲伤的事情,一旦境对上了,情是想挡都挡不住的;与其狠狠地压挤在心底,搞得心神不宁,不如酣畅淋漓地说出来,就什么都好了。
后座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现在倒不是像先前不敢开口,而是此刻不知道说什么。晓珊早先心底对男人的那道防线,在男人的叙述过程中,早就烟消云散啦,现在反而对他起了恻隐之心,觉得他挺可怜的,同时也很感激他;而李文秀呢,也从先前的安静变得不安静了,其实在狭小的阴暗里,她早就哭得梨花带雨了,晓珊能够感受到她手在轻微地哆嗦,于是很温柔地给她递过一张纸巾,松开一直紧握的手,搭在她后背上,轻搂在怀里。
男人在沉默片刻后,轻微地咳嗽了几声,又开始继续说:“你们俩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夜晚还戴着墨镜,可能认为我耍酷什么的,呵呵,都一大把年纪了,当然不会;刚才说的,我想做个好人,但怎么做呢?我深思熟虑了好久,觉得应该像那位司机那样,同时也为了纪念我那死去的女儿,我决定自己以后要做一名救人于危难的司机,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好笑,但这的确是我的梦想,诺,都这个年龄了还谈梦想。”说到这里,男人口气亲切温和,可以看得出他一定是微笑地摆了摆头。
现在的气氛大有改观,两人一点儿也没了先前的紧张与尴尬,尤其是李文秀,甚至还被男人的话偶尔逗乐了呢!两人都觉得这男人口才不错,讲自己的事儿,也像在说书一样,娓娓道来,有条不紊,而且还懂得留悬念,掉人的胃口,你看,到底为什么戴墨镜,直到现在才点破呢——
“对于驾车,于我确实是有难处的,因为我从一生下来,左眼就是畸形的,看不清任何东西,戴这个墨镜,是为了遮丑;少一只眼睛,毕竟还是有些不方便,视眼范围一定是没有正常人宽广的,驾照也是考了很多次,很艰难地才通过的。这是第一个原因,还有第二个致命的难处就是,现在岁数也逐年大了,深夜行车,不但自己身体招架不住,于安全来说也是一大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