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讲慢点,让我喘口气啊?”清雪哀求地说。
“喂——同学,别说这么没良心的话好不好,差点憋死的是我诶——而考试后,一方面像你说的,他们想死也没机会,因为身边有大人看守着;另一方面,其实从走出考场那时,你自己是否能够考得上就已经心中有数了,要么破罐子破摔,从此跟学校一刀两断,早点到社会上找点钱,给爸爸妈妈添个孙子,要么高唱——那首歌怎么唱来着——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立河引吭高歌起来。
说实在的,从考完英语那个下午,或多或少每个学生的心里都是激动的,压抑已久的情绪,像一发不可收拾的活火山。所以啊,那个时候,许多同学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桌子上堆到天花板的各种书本资料,抱到天楼上,哗啦啦撕成碎片,洒向天空,高喊‘高考万岁!’
说来就奇怪了,有些报纸电视什么的,就抓住学生的这点辫子,死活不放,从理性上批判他们这种神经病的行为。
这叫发泄——好不好——难道不可以选点其他合适的方式吗——对不起,这就是高考学生最合适的发泄方式,因为……书是他们的天敌。
否则,他们就真的成精神病人不可了。
玩笑是可以说,歌也可以动情地唱。但是——越是表面装得无懈可击,内心就越是恐慌难安。
到底自己下一刻,是去天堂还是地狱?对顾立河和欧阳清雪来说,都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人潮涌动,喧天嚷地中,他们已不知不觉来到了广场上的公布栏前。
天……真是人山人海呀。
一排排长龙。
俩人排了五个小时,终于看到了那张红纸黑字的——
好紧张,心惊肉跳。“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姐姐,你就保佑顾立河考上吧,他的不容易……顾妈妈的不容易……你是看到的……”清雪闭上眼睛,虔诚地默念。
皇天不负有心人,更不会玩笑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上面斗大的行书毛笔字赫然写着:胡云,欧阳清雪,顾立河,李文秀。
再往右边一看,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大学:文经大学。
这么说,在这个大学里,我并不是单独存在的,居然还有李文秀在呢,那个救过自己一命的大美女。顾立河这下完全清醒了,快速从回忆中切换过来,居然还能莫名其妙地想到那个有缘无分的漂亮女孩子,光天化日之下,吃了豹子胆地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
清雪也恢复了她那种百年一见的表情,云淡风轻地问,“你提着两盒饭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