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明治天皇:天皇降生卷(上册)
12897500000048

第48章 弱国外交

浦贺奉行共有两人,其中一人居住在浦贺,另外一人居住在江户。当居住在浦贺的奉行伊豆守户田氏荣听了中岛的禀报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甚至怀疑,完全是因为中岛的交涉过于拙劣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但是,十万火急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户田火速派人向居住在江户的浦贺奉行井户石见守弘道送去第二封报告。

井户石见守弘道居住在江户的小石川。

“现已查明前次报告的外国船只乃是美利坚合众国政府所派之军舰。其中两艘各载大炮二十门,另外两艘均为铁甲蒸汽船,每艘各载大炮三四十门和七八艘铁甲小艇。小艇无桅杆,行动敏捷,进退自如。与力无法靠近军舰,费尽口舌才说服对方允许我方一人登船。登船后,我方与力令其立即返航,不料他们置若罔闻,并坚称要当面向奉行呈交国王的信函。来人神态泰然自若,看似胸有成竹、胜券在握,非但拒绝我国船只接近,甚至扬言将有五六艘军舰前来增援。与力原本打算晓之以日本国法,无奈洋人蛮不讲理,实在无计可施。目前已暂且派人前去应付,特致信禀报。”

井户石见守弘道接到来信,连夜通报老中笔头伊势守阿部正弘。半夜,江户城内便乱作一团。这一晚,江户城度过了一个难眠之夜。

老中们立刻全体出动,深夜登城,牧野忠雅、松平乘全、松平忠固、久世广周、内藤信亲、阿部正弘等六位老中以及寺社奉行、町奉行、勘定奉行等俗称“三奉行”齐聚一堂,集体商讨对策。显然,面对这帮无法无天的凶猛巨兽,谁也拿不出高明的对策。

众人一致认为应增强陆上兵力,防止洋人登岸,除了御固四家之外,另外还命令越前守松平防守洲崎海岸、阿波守松平防守佃岛和铁炮洲、岐守松平防守浜御殿、大膳大夫毛利防守大森至羽田一线、雅乐头酒井防守芝和高轮、左近将立花监防守深川、越中守细川负责稍远些的本牧海岸。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多久消息便传遍了江户城,整个江户城陷入了恐慌之中。

其实,幕府阁僚们早在一年前得到荷兰通商官屈尔求斯的通报,心中便隐隐产生了不祥的预感,此时自然更慌了神。

就在月初,将军家庆做了一个不吉的噩梦,从此一病不起。

他梦见江户城火光冲天,全城顷刻间化为一片废墟。

如今载有百余门大炮的黑船正在逼近,而且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对于一个被噩梦吓得卧病不起的将军,又如何能够将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他呢?

到了4日清晨,全江户城就只剩下将军家庆还蒙在鼓里了,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后来,家庆将军于7日听说此事,22日便撒手人寰。可见,此事对他的打击是多么的巨大!

4日,形形色色的人们从江户火速赶往浦贺。

老中是幕府的职名,统管幕府政治,一般有4—5人,老中笔头为其中身份最高的官员。

意为前往将军所在的江户城堡,即今天的东京皇宫所在。

江户时代武士的官职名,负责寺庙、神社的人事、总务及诉讼等。

江户时代武士的官职名,负责幕府财政事务。

这些人之中,有吉田寅次郎(松阴)和佐久间象山。当时,松阴在给友人的信中写道:

“幕府)饱食终日,安享太平盛世。一旦大祸临头,便惶然不知所措,在洋人面前尽失颜面,实为可悲。然则,此时正是我国武士奋起抗争、效忠国家、建功立业之好时机,诚可喜可贺也。”

6月4日开始,江户城内物价飞涨,大米和武器的价格更是一路攀升。

就在江户陷入混乱的4日清晨,浦贺再次派船前去与美国人交涉,力图劝说黑船撤走。

这次,浦贺奉行起用香山荣左卫门接替了中岛三郎助。前一天,香山荣左卫门曾跟随中岛前去交涉,但未能登上美国人的军舰。

骄横无礼的美国人坚持要求日本的高官前去交涉,这样他们才能满意。于是,香山荣左卫门带着堀达之助和立石得十郎,打扮得衣冠楚楚,佯装全然不知之前发生的事情,再次乘船靠近了萨斯喀那号。

前一天还是跟班的跑龙套,今天俨然一副达官贵人的模样,堂而皇之地登上了洋人的船,不能不说这既是一种胜利,又是一种讽刺。

这一天,佩里仍然没有露面。先出来的仍然是孔蒂上尉,上尉见香山是个新面孔,以为他就是浦贺奉行,便将他带到船长室。船长布卡南和参谋长亚当斯正在船长室里等候。

参谋长亚当斯开门见山地说道:

“昨天已经告诉过你们,我们受合众国总统派遣带来了国书,要求贵国尽早派一个与司令身份相当的长官出面接受国书。”

香山淡淡地反驳说:

“按照我国国法,此地不得接待异国人士。如为公干,请前往长崎为宜。”

这时,船长布卡南坐不住了。

“岂有此理!去年,我们已将我国将派船造访贵国一事通报贵国。贵国政府应该早已知晓此事了。”

这可是他们花了一个通宵精心策划的战术。香山一听,顿时懵住了。他不敢立即否认对方的话。

因为,在荷兰通商馆暗中通报之前,幕府阁僚一直对手下人隐瞒着此事。每当世间有所传闻时,幕府阁僚便出面辟谣,说美国人不会再来了。

当然,辟谣只能起到欲盖弥彰的效果。

也许,美国果真已通过荷兰人向日本政府通报过呢?显然,香山心中的疑虑挫败了他的锐气。

布卡南表情僵硬地继续说:

“司令受命来此递交国书。前往长崎,非但违背了我国总统的指示,而且司令本人也绝不会答应的。司令已经指示,如果贵国政府拒绝派合适人选在此地接受国书,那么一旦发生严重后果,一切责任由你们自负!”

“什么严重后果?”

“我们将即刻率领军队在江户登陆,当面向皇帝(将军)递交国书。”

美国人似乎已经做好开战的准备,士兵正在甲板忙碌地检查大炮和枪支,而且还不断地驱赶靠近军舰的日本船只,甚至放下巡逻艇在海上进行测量。

这时,香山只得放缓了语气。

他的心中因为愤怒和忧虑而流泪,但是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

“如此说来,万万不可出现争端。各位受国家之重托,不畏旅途劳顿,远涉重洋来到我国。我国政府断不能不顾全各位的面子,让你们无功而返,否则有违我国政府之仁德。烦请你们在此静候几日,等待江户的答复。”

这时,香山见对方情绪有所缓和,便直言正色地指责他们在江户湾内进行测量的举动。

“你们在此处测量,有违我国国法,极为不妥。消息传到江户,定会招致幕府的不满。请尽快停止。”

这时,布卡南大言不惭地回答道:

“也许我们的行动的确有违贵国国法。不过,我们是美国国民,而不是日本国民。美国的法律要求我们进行测量,我们也不得不执行呀!”

一时间,香山荣左卫门哑口无言。这些蛮不讲理的洋人,连七岁孩童尚且不如,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一帮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