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明治天皇:天皇降生卷(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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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来者不善

浦贺奉行支配组的与力们连忙乘上侦察船急驰而去。其中,中岛三郎助、香山荣左卫门、近藤良次和佐佐仓桐太郎四人都是负责接待来宾的官员。随行的还有一名荷兰语翻译堀达之助和一名中文翻译立石得十郎。

一行人首先划着船靠近挂着信号旗的旗舰萨斯喀那号,佩里正在这条船上坐镇指挥。

“你们的船从何而来,意欲何为?”

与力们高高地仰起头,怒声责问。然而,船上依然静悄悄的一片,没有半点反应。别说远远望去看不出船上的任何动静,就是凑到近前,也只能见到船上空荡荡的甲板。

“看来,他们好像听不懂荷兰语。”

翻译堀达之助摇摇头,只好改用他会说的唯一一句英语问道:

“船上有人懂荷兰语吗?”

这时,只见有个人探出头来,叽里咕噜冒出一大串英语,听得堀达之助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他只得又问一遍:

“船上有人懂荷兰语吗?”

于是,另外一个脑袋伸了出来。

“什么事,跟我说吧。”

对方分明带了随行的荷兰语翻译。后来才知道,这个翻译名叫波特曼。其实,这一连串应对都是佩里一手精心设计的,目的就是给日本人一个下马威。

佩里下达命令:

“除旗舰之外,其他军舰一律不得答话。”

而且,如果接近旗舰的来人身份低微,他打算立即将其打发回去。

显然,波特曼的任务就是打探来人身份,然后决定是否与其进行交涉。

这时,中岛问道:

“这不是美国船吗?你们从何处而来?”

其实,中岛三郎助曾有所耳闻,荷兰通商官屈尔求斯去年就曾暗中通报幕府关于佩里司令的消息,因此他故意来个明知故问。看来,这一招让对方有些猝不及防。

美国人原想发动突袭,来个攻其不备。没想到,先被日本人识破了自己的来历。所以,他们感到意外也并不奇怪。

其实,萨摩藩的岛津齐彬先前已经得知佩里前往江户湾一事,并派了使者专程赶到江户禀报。没想到,佩里竟然捷足先登,领先一步到达了江户附近。

“不错,我们正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军舰,专程从华盛顿带来了我国总统的国书。”

“原来如此。你们快快放下舷梯,待我们上船问个仔细。”

“慢着,先别急。”

波特曼转身闪进船舱不见了。没过多久,他再次探出头来,脸上仍然写满了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情。

“要知道,我们这支舰队的司令官乃是合众国级别最高的官员,只能接见与他身份相当的人。其他任何人,一律不予接见。”

“那你们打算如何递交国书呢?”

“上岸之后,当面递交给你们的长官。”

“可是,我国有法令规定,外国人不得擅自登陆。”

“我们只能执行本国政府的命令。”

翻译堀达之助故意指着中岛三郎助说道:

“这位便是浦贺城的大官,你们可以和他进行交涉。”

“是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官?”

波特曼一边仔细打量着中岛,一边在思量着。然而,堀达之助的回答使他先前的计策功亏一篑。

“这位是浦贺奉行手下的与力,是我们当中最大的官员,专门负责接待外国人。快请你们的司令出来一见!”

“这么说,他并不是浦贺奉行喽?”

“是仅次于浦贺奉行的大官。”

“那么,回去叫你们奉行大人亲自前来。”

“按照日本国法,奉行大人不得亲自登上外国船只,也不得与外国人直接对话。”

“看来,我们只好前往江户,直接向将军当面递交国书了。”

中岛三郎助强压心头的怒火,因为他深知此时千万不能打退堂鼓,否则回去以后根本没办法向上司交代。总不能说自己被怪物一般的黑船吓跑了吧?中岛心想,既然知道对方带来了总统的国书,如果不能弄清楚国书的内容,恐怕自己只得在奉行之前切腹自杀,以死殉职。

于是,他使出最后一招:

“既然如此,也不必劳驾你们的司令大人,只需派一个身份相当的人出来交涉便可。”

这句话似乎说动了对方。没过多久,一个名叫孔蒂上尉的副官出现在甲板上。

“我们把舷梯放下去,只有你和翻译两个人才能上船。”

中岛原想带上香山等人见证会谈的经过。不料,被孔蒂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当然,这也是佩里事先精心设计的战术。

无奈之下,中岛带着堀达之助上了船,同上尉开始了第一轮较量。

“按照日本的国法,只有长崎有权处理外国事务。你们还是赶紧调转航向,到长崎去吧。”

但是,孔蒂不予理睬,说道:

“去什么长崎?佩里司令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这里靠近你们皇城。我国政府命令我们到江户附近进行交涉。”

接着,他又重复说道:

“佩里司令是绝不会违背本国政府的指示的。你们必须按照礼节,在这里接受我们带来的国书。司令此行的目的当然是和贵国修好,不过,有辱我们国格的事我们是断然不会接受的。你回去好好禀报你的上司。”

中岛三郎助顿时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对谈判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对方简直就是蛮不讲理嘛。既然如此,看来只得问清船名和船上人数,打道回府了。

“日本也有日本的国法,关于你所说之事,一时之间难以作答。你先将舰队的船名、司令尊姓大名和士兵人数通报给我。”

“完全多此一举,要知道,我们可是堂堂美利坚合众国的军舰啊!”

“这样,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我们可不管你们的什么规矩。按照国际惯例,军舰无论在哪里都不需要回答这些问题。”

对方强词夺理,根本容不得中岛进行分辩。中岛三郎助无可奈何,只得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