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亲王傅恒二人听了,便凑到嘴边浅尝了半口,弘历先赞到:“恩,有点意思了,跟汤教父煮的不相上下,紫鹃丫头越来越能干了。”
傅恒原也跟着宝亲王往教堂里跑过,是尝过咖啡的,于是也赞紫鹃的咖啡煮的很好。
怡亲王听了,看了一眼站在黛玉身后的穿浅紫色衣服的丫头,只见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又黑又亮,浓密的黑发用紫色丝带绑成两个丫鬟髻,耳边各插一只银丝攒花的珍珠簪花,耳朵上各用一粒黄玉塞子塞住,腰里淡黄色丝绦束住一条紫色绣着杜鹃花罗裙。听了宝亲王二人的称赞,既不自得,又不害羞,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心中很是喜欢,于是笑道:“好个伶俐的丫头,难为你这样沉稳。”
紫鹃听怡亲王夸赞自己,忙上前行礼说道:“王爷谬赞,奴婢跟着姑娘已经习惯了,宝亲王尝尝奚落奴婢的。奴婢只当没听见罢了。”一席话引得众人都笑了,黛玉掩着嘴笑道:“你越来越没规矩了,竟敢告王爷的状。”
紫鹃笑道:“主子们开心,奴婢才敢放肆的。”
怡亲王笑道:“平日里,你们很该多陪着黛儿多说说话,有没有什么外人,没得守那些主子奴才的规矩干什么。”
黛玉笑道:“是十三叔还这样娇纵她们,如今我一应饮食,她们都管的我紧着呢,看书时间长了也不行,针线时间长了也不行。哎!真真不知道我是丫头,还是她们是丫头。”
怡亲王听了笑道:“林丫头调皮,她们这样管着你,也是好事,你皇阿玛事情多,我的身子也不好,弘历呢,也是每日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你身边有几个,我们也放心些。”于是顺手在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把金瓜子放到紫鹃的托盘里,说道:“这个赏你的,我知道你跟着公主,也不稀罕这些,改日有好的东西再单给你送来,可怜你本是贾家的家生子儿,比不得朱雀几个人,原有家里撑着腰的。”
紫鹃听了,忙跪下谢道:“多谢王爷赏赐,能跟着姑娘,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哪里还敢再要王爷的赏。”
宝亲王在边上笑道:“你先收下吧,你的心事,我也知道,总不会叫你委屈了去。”
紫鹃又给众人行了礼,黛玉叫去准备晚饭去,方出了屋子,往偏屋走来。冯紫英见紫鹃出来,忙在后面跟进去了。
这日凤姐儿生日,贾母高兴,叫一家子凑了份子,给凤姐儿做生日。贾琏跟家里的女人在房里作乐,被凤姐儿撞了个正着,闹得翻天覆地。黛玉因不愿与那些人相处,所以单送了礼物去,前面的事情,不过是听丫头婆子们传言罢了。
紫鹃因听说平儿挨了打,第二日便悄悄的去凤姐儿院里瞧平儿。到了小院里,恰逢贾府的老仆赖嬷嬷因孙子放了外任,在家里摆酒,来请凤姐儿,这里正说着,赖大家的又来回事,一屋子人在里面说话,平儿只得在里面伺候着,紫鹃不便进去,只在奶娘房里逗着大姐儿玩儿。忽听门口一声朗笑,抬头只见宝玉抬脚进来,见了紫鹃,笑道:“你也算是稀客了,这会儿得闲?来凤姐姐屋子里有事?”
紫鹃起身给宝玉请了安,回道:“并没什么事,来瞧瞧平姐姐罢了。”
宝玉笑着叫紫鹃坐下,说道:“林妹妹如今身子怎样了?还是那样弱吗?”
紫鹃回道:“姑娘的身子好了很多,每日只用燕窝等补品养着,并不用药了,多谢二爷问候。”
宝玉笑道:“我与她本是姑表兄妹,按说应该亲自去问候的,只是她平日里不愿与我说话,我去了,也不过是讨她嫌罢了,所以并不敢去打扰,姐姐在林妹妹跟前伺候,倒是比我便宜了许多。”
紫鹃笑道:“二爷说哪里话,其实林姑娘平日里待我们很好,不过是喜欢安静罢了,再说如今都大了,避讳些也是有的。”
宝玉便点点头,又问:“林妹妹如今还是看书写字吗?”
紫鹃笑道:“潇湘馆里就是书多,连三姑娘都经常来翻了书借去读呢。”
宝玉听了便点头叹息,说道:“可恨我不是女儿身,不然也能进去跟林妹妹住在一起了。”
紫鹃听了,正色道:“二爷这话糊涂,二爷是老爷太太心尖上的人,如今也大了,还只管在我们队里混,将来怎么样呢?我自知我不过是个丫头,不配跟二爷说这些话,只是二爷以后不要在我跟前这样,姑娘知道了也是不依的。”
宝玉听了,知道紫鹃厌烦听到这些,便欲赔礼,只听外边笑道:“好个厉害的丫头。”二人抬头看时,正是宝钗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宝玉见宝钗来了,忙上前去笑道:“宝姐姐,怎么这两天总不见你?”
宝钗笑看了宝玉一眼,并不答话,只拿眼瞧着紫鹃,上下打量了笑道:“好个丫头,越发的标致了,真是园里的水土养人。”
紫鹃听了,因碍着脸面,不便说什么,冷笑道:“宝姑娘说笑了,我们做下人的,不过是干净些,别讨主子嫌罢了。”
宝钗也不生气,轻轻的点点头,说道:“你也是个有志气的了,原来袭人在时,还常替姨娘劝着宝兄弟些,如今袭人不在了,宝兄弟跟前越发的没人管了,那些小丫头们,都是只管自己玩的,哪里还管别人,不如我去回了姨娘,请老太太替你做个主。”
紫鹃听了宝钗的话,一时气的脸变了色,冷冷的说:“宝姑娘如今这府里住着,不过是亲戚情分,怎么竟然管起这些家务来了?”说完也不等宝钗说话,便甩帘子出了门,竟自往外走。恰巧平儿送了赖嬷嬷等人出去,正回身进院子,与紫鹃撞了个正着。于是问道:“你何时来的?怎么又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