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葬礼现场见到楚阳和张兰,如今大戏散场了,曾经和乐无穷的人跟陌生人一样。张兰抹着眼泪让他去找楚可心谈一谈,他听到心中烦躁不已。能看出楚向阳有话要说,而他一转身倒先离开了。这一刻再回想起那一幕没什么痛快不痛快的感觉,有的只剩麻木。如今楚家大旗早已经倒下,他楚信风的业绩却明显蒸蒸日上,虽然占着楚姓,可是楚向阳该清楚,他们已经彻底决裂了。
F城盛景大酒店灯火辉煌,悬挂的水晶灯以一种华贵的姿态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刘晴最喜欢这里的风格设计,里里外外都透着贵族才会有的奢华气息。将滴水的发吹干,随意披散到身后放下毛巾转身看向景风,那端人正在低头看手中的文件,一上晚上都是这种神态,将她透明人一般,时而俊眉蹙起,倒也不见得有多专心。
靠过去坐下,侧脸枕到他的肩膀上,咬着精准的英文:“不要工作啦,陪陪我好不好?”
景风漫不经心的揉了揉眉心,一侧肩膀抬高,从她头下脱困后将资料一股脑扔到茶几上,冷冰冰的神色:“国外住久了,不会说中文了?”
刘晴垮着脸,嗔怪:“人家不是说不惯么。一天了你就不停的看这些破文件,这次伯母不是说了,主要是让你陪我的。不行,你得陪我好好玩。”
景风眯眸点燃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今天他的心情莫名低落,她再这样撒娇便让他由心厌烦。站起身踱到窗前,背对着她冷冷道:“你不要太把我妈的话当回事了,你知道的,她根本管不了我。”
刘晴一下色变,娇俏的神色褪去,隐隐不安的问:“景风,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你到了现在仍旧叛逆,还是她的话,你一点也不肯听了?”那点不安在心里逐渐膨胀,她跟景风一起长大,对他的性格再了解不过。虽然是冷调的一个人,不喜欢被人撑控,可是也还不至于忤逆。但是,这段日子她觉得他变了,时常不自知的失神,尤是那唇迹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让她惊怔到心里去。思来起去,这段时间他来得最多的地方也就是F城了,所以才会提议在订婚宴之前来F城散心,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
景风见人过来,扯上他的袖口追问,定定看了她半晌,不咸不淡的说:“有些事会听,但跟我想法相违背的自然就不会听。小晴,我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
刘晴浑浊的瞳孔一刹间惊恐放大,蓦然松开他的衣袖蹲到地上死死捂上耳朵,任性的摇头:“你不要说,我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听……”
即便他不说她也知道,这样的话他真真假假的也说过很多次,却没一次是想娶她的意思。对于他而言,那是双方家长订下的婚事,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
景风掐灭手里的烟蹲下身,一只手掌按在她的发顶上摩挲两下,淡然将话说完:“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只能是妹妹。这次回去我会跟他们将话说清楚,去找更适合你的人吧。”起身到沙发前拿起外套出门。
刘晴惶恐得掉下眼泪,冲着他的背景扯开嗓子喊:“景风……景风……”
秦家别墅里最后一拔客人离开,秦夜几天来没吃没睡,今天已然体力不支,今天虽将老太太安然下葬,却紧抿了唇一天没有说话。言诗诗瞧出他已经快撑不住,好好劝着先上楼休息。她跟张管家将客人一拔拔送走。最后只剩下宋谨,跑到楼上跟秦夜说了几句话,下来时厅内已经空了。
言诗诗转身看到他:“要走了吗?”
宋谨抚了下眉骨,妖艳容颜笑得温和:“是要走了,今晚回A城。这里恐怕要辛苦你了,BOSS就麻烦你照顾着了。”手机拿在半空晃了晃示意:“有事需要帮忙记得打电话,随叫随到。”
“谢谢你,我送你出去。”
四处是璀璨的夜灯,一重重光影压下来,夜也呈现半透明状态。宋谨侧首瞧她:“日后有什么打算?不想重操旧业么?你这样的才质从此归隐有点儿可惜啊,要不先给你找个法律顾问做一做?”
言诗诗抬起头礼貌回绝:“谢谢,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有打算了,应该不会闲置很久才是。”
宋谨愣神,觉得这笑容实在好看。正有一束光打上来,整张脸隐在那片光影中,绚烂得开出了花。接着被她一眯眼伸手下意识挡住。他反应过来,顺着光的方向望过去,景风风姿款款的从车上下来,车灯熄灭,他已踏着夜雾靠过来。宋谨骤然眯紧眸子,黑暗中锐利的盯紧他,觉得似曾相识。其实景风早上一下飞机就听到秦家的噩耗,神思游离了一整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身边粘着个刘睛,便一直容不出心思想。之前开着车出来,自然而来就奔着秦家来了,才拿定心思,原来这一天的魂不守舍都是因为担心她。不想车子开到这里正好碰上。
言诗诗看清来人,略微吃惊:“嗨,你好,怎么过来了?”
景风仔细打量她,脸色没有昔日好看,人也瞧着不精神。语气放缓:“听说秦老太太的事,过来看看,你还好吧?”
“谢谢,我没事。还麻烦你跑一趟,你先等一等,我送个朋友离开。”转首看向宋谨:“早点儿走吧,省着时间太赶,开车小心。”
宋谨跟景风眼神交错而过,再转回来,笑意如初:“不用担心,先走了。”
言诗诗请景风到秦家去坐,景风想了想,谦和地说:“今晚还是算了,太晚了,这样打搅不礼貌,明天我再正式来拜访。只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