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查清她的来路就是在那之后,心里一点点如雪山消融,也是至此以后。
我查找当年的那个女孩儿,握着她的档案时半晌回不过神,思恋,心疼,搅动一腔的心思乱糟糟到无法言喻的地步。那一刻忽然意识到有种东西叫命中注定,我为一个女人执着了那么多年,终了是个错的。这个人,才是,那种微微心动的感觉已经在我身体四处流遍,唤醒骨髓深处埋葬的那点********的激情荡漾,开始想要对一个女人用情。
当年那个女孩子果然是死了,死在一场大火里,烧到最后只剩一副残骸枯骨。我当真是恨极,她再是一个风云的人物,也不过一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小丫头,如果我早些认得她,是不是就能将她护在臂膀之下?
她的房间我去过,四处一片整洁,因为没有家人,这房屋到此刻还是闲置,我在卧室里找到一幅画像,少年白衣黑发,笑容里是久违的味道。我不敢想,自己曾经竟还那样纯质的笑过。这个叫做言诗诗的女人,果然与我的青春年少有关。
之后我便刻意试探她,不是因为她是神童,小学三年没毕业却样样精通,由其对法律更是独有见解。而是本就有较高的学历,即便不看一眼,法理学也可倒背如流,全是那个言诗诗会有的高深功力。
说到底张明死得有些冤屈,除了杀他,我完全有其他的法子让他听话。可是,这一次我却想真的陷自己于困境,让所有人觉得我命运堪虞,实际意图并非想炸出暗中助我那一伙人,那些人我怎会不心知肚名。这全是为言诗诗演的一出戏码,她果然没让我失望,就是那个曾有一面之缘的女子!那句话倒可大大方方的吐出来:“原来你也在这里。”
言诗诗有千颜面,我细细斟酌她每一面,等到对她了解入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沦陷至深。最早我也以为这情跟华夏有关,可是认真去想了,又找不出两人有哪里相同,两个如画般存在的女人,到底也是意境风格均不同的两种,哪里有什么雷同之处呢。
那一天她喝醉,我背着她当街慢慢的走,心里生出祈望,这路再长一些,这样安逸的感觉我很喜欢,有……天长地久之感。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怔住,回首却不懂收敛,看着她沉睡的笑嫣,反倒想到地老天荒……
终有一天,心里思及一个女人的时候,再与他人无关。
结婚证便是在那次同她回靠山屯之后拖人办理的,本本拿到手的时候自认修练得体的心性还是不可遏制的狂跳了一下,结婚这个词汇于我很是遥远,更没想过某一天会跟一个人携手白头,那该是怎样奢侈的一段相濡以沫啊。我对着湛蓝的当空在想,我秦夜不是朝三暮四的男人,再混世也不曾亵渎过我认准的爱情,“爱情”缓缓咀嚼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轻微的笑起来,三十而立的年纪还能遭遇爱情,老天对于总不算太过亏欠。而那个人是言诗诗,又让我觉出是天大的恩怨。人啊,果然难逃“命中注定”四个大字。
她的心思我懂,攻心计玩了这么多年,再是个讳莫如深的丫头还是不免要被一眼看个通透。靠山屯那天我急速翻看她的通话记录,确定她跟王律师一直有所联系,为了什么,不多想自然了然于心。诚然一个女人太过算计,我不喜欢,偏偏她的,我照单全收。
原来,时至今日,我是这么渴望被一个女人护在心口小心珍重。这世上,似乎又只有她言诗诗敢生猛的用行动宣泄,包括前一世她珍藏的那些点滴。她太聪明伶俐,想要什么是靠自己的能力得不到的。而她用这份过重的才情只为排除异己,将我拒为已有的时候,我秦夜,只觉荣幸之至!
她是我认定的女人,又怎会去拂她的意。明着什么也不做,暗里总要让她好受。庄桐用计将我们从靠山屯骗回去,不论她心里多得意,倒也无形中给了我一次机会。就顺了她的意,也让自己称心如意。庄桐的情意视而不见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撕破一层纸,算到两清的时候了。只是没想到,将这个从未动过半分情的女子推开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祸患。我只想到了庄桐的心思恶毒,倒忽略了一往情深的景风,更没想过他周遭会埋藏怎样的祸患。
我只知,“情”字伤人,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往让我生生隔断一个人生,必须死里逃生重新来过。其中如何苦难过我太心知肚名,楚信风是我那么好的兄弟,不担他会将人从我手中夺过去,他不会,从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便参透他的禀性,是个值得深交的男人。我勒令言诗诗离他远些,只为他某一日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候,能痛得少一点。
毕竟这个男人,已经如此不幸!
他外表华丽,气韵倜傥,上流社会中何其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可是他到底好不好过,我很清楚。
庄桐我是叫人盯得紧了,知道她从结婚那一天开始就一直没有安份过。迟迟不肯出手,也是觉得诗诗这样跟她过招交手,倒有几分乐趣,便由着她去折腾。毕竟庄桐在他眼里,成不了什么气候,而这个女人心思巧妙将她庄桐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他将好戏也看得十分畅快。庄桐虽然不是个一般的女人,但终不是她的对手。夜夜拥她而眠的时候,便常常在想,我这是遇见她遇见得晚了,竟已到了这样爱不释手的地步。
只在她大获全胜的那一天,没想转首命运低低的说,这个女人还是失去。那一夜我几乎是疯了,头脑中从没这样凌乱过,将全城翻过来也找不到人的时候,蓦然一阵心死。那感觉就像明明有一个人就被你小心意意的放在心坎上,时不时也会消失不见,却不会逃出你的手掌心。但这一次,便好像真的飞走了,我伸出手掌里里外外看遍,没有她,我的心便也跟着死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