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下来秦夜安然的听取对方各种证词和质证,然后微笑,再三言两语的挑其七寸拔回去。不见一丝血腥,却实实斩断了对方的软肋,又狠又准。这场辩驳不激烈,像一阵无息的凛风拂过,悠悠的吹来,顺理成章的将劣势一方扳倒。之前还听说是故意杀人罪,结果今天再听到就成了正当防卫。那张明是莽夫的传言也算得到了证实,那天的宴请成了威胁对方律师的下作戏码,如此一来原告势气大减,一路词穷。不知那顿宴请之后谁又激发了张明,庭上说肖凌在狱中被人陷害。虽然未遂,却无疑让秦夜得逞,一口咬定是有人故意杀人灭口,意图让他的当事人背上故意杀人的罪名,来个死无对证。否则,谁会对一个即将判死刑的人心生慌恐?除非有人心虚!
胜负已见分晓,言诗诗紧紧盯着庭上。何其平静的一场辩论搏击,她却觉从未有过的惊心动魄。凭心而论,如果肖凌是她的当事人,即便她用尽解数,也不会帮他将罪开得这样清。如今这样翻云覆雨的结果,只能说明有人权略滔天,操纵了整场辩论!
言诗诗等在法院门口,没多时秦夜趟过人流从法院里出来,气宇高高在尚,一眼就能瞧个通透。低头跟身边的助手说些什么,旁边人听得认真,时不时点一点头。但见他眉宇一松,嘴角随意弯起,将人打发了。抬眸间看到言诗诗,脚上步伐没有停,直直走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庭上没看到我?”言诗诗好奇的问。之前在旁听席上两人的目光明明交错过,问过之后又不禁了然,他看似悠闲,实则没人比他更用心,否则也不会目空一切。神色一转,抱歉道:“我来给你送文件的,早上庄小姐让我交给你,结果我忘记了。”
秦夜扫一眼她怀里那一沓白哗哗的纸片,转身叫上她去提车,边走边说:“都是些没有用的废文件。”否则又怎会随便示人。
“没有用的?”
秦夜散散的应:“嗯,是没大用处。专门过来就为了送这堆纸?”
言诗诗无话可说,感情她是白忙活了。
秦夜要开车送她回酒店,转身看她虎着脸自言自语的咕哝,轻笑一下:“出来时跟你们楚总请假了么?”
言诗诗心不在焉:“请了。”低头一阵惆怅,抬头问出来:“你是怎么做到无罪辩护的?”也未免太神仙了吧。
秦夜步伐一收,见人眼见撞上来,一伸手臂行云流水的将人扶正当了,操起手臂眯眸打量,一刹饶富兴味:“你似乎对我的职业十分好奇啊。”而且出奇的敏感。
言诗诗瞠目一睁,狠不得抬手狠抽自己一巴掌,还是这个死样子,总改不了职业习惯作祟。眉眼一弯,同他打哈哈:“以前看电视觉得你们辩护时的样子很神气,难免就想多了解一些。”
秦夜用手背抬了抬她的下颌,悠悠含了丝薄笑,表情倜傥,没有丝毫委琐,这样轻佻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就只有流畅。煞有介事的问:“你到底多大了?”
言诗诗想了想:“二十一岁了……”那个‘吧’字被她利索吞咽下去,言妈妈就是这么说的。实则她本身已经二十五岁‘高龄’了。
秦夜收手:“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言诗诗扯着嗓门问他:“你什么意思啊?”
秦夜没有回头,催她:“上来,送你回酒店。”
言诗诗哪里还好意思让他送,不管那文件有用还是无用,总之是她误了事。眼见快到中午了,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秦夜一手膛在车门上,修指敲了两下车顶,允她:“那好,我回所里。”
要走,又被言诗诗一嗓唤住。再转过身时就看到她精致的小脸拧皱打结,不难看,倒有些稚气的难为。咬了下唇齿不说话了,见他挑眉催促,才又吭吭哧哧的说:“你跟楚总不是好朋友么,麻烦你帮我跟楚信……楚总讲个情,别让他罚我了可不可以?”那家伙又执拗又小心眼,她中途落跑,还说不准要怎么整她。
秦夜反倒不解了:“他罚你?怎么个由头?”
言诗诗实是为难的说不出口,毕竟面壁这等事并不光宗耀祖,简略把大意同他一说。
不过就那么一说,他还是彻底明白了。轻微扯动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楚信风这么做也算就是论事,不过这个做法……”微微斟酌了一下:“我就不像他那样。”
言诗诗听他这样说,当即势气大增,兴奋的再靠近两步:“是吧!”他这行为细论起来是侵权的。
秦夜解开袖口一颗死板的衬衣扣子,缓缓道:“我喜欢没事找事!”伸手一拽,将人塞进车里:“走吧,跟我回所里,你拿着我的文件误事,看看有什么惩处措施适合你。”
言诗诗一怔,当即心里大骂,你姥姥的,还不如就事论事的人道呢!
回事务所的路上秦夜给楚信风打了一通电话,言诗诗瞧着那劲头,只觉自己被华丽丽的打劫了!楚信风那会儿正在钻研一份企化案,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员工啊?”听秦夜清清淡淡的吐出‘言诗诗’三个字后,一下愤青的坐直了身子:“不行,立马让那丫头给我回来罚站。”在他楚信风的眼皮子底下都敢溜,还有没有天理了。话说,这年头天理是什么?心里崇尚着,嘴里高歌着,别太当回事倒是真的。由其在F城大名鼎鼎的秦律师前面,更要有指鹿为马的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