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信风努力调试一个温暖且美好的笑意,意欲讨好:“奶奶……”却被她足以冻死人的义愤填膺扼杀在极为脆弱的萌芽里,张了张嘴巴只能扯出秦夜来当挡箭牌:“还是让秦夜说吧,我说不太清楚。”
秦老太太一把将举白旗的人拔到一边去,微微眯起精锐的眼盯紧神色萧索的秦夜:“秦夜,我让你带诗诗出去,结果你还给我老太太的是什么?”一听医院来电话说言诗诗遭遇车祸进了重症室,头顶刹如一计响雷炸开。
秦夜蹙眉,莫明理不清思绪,心里不好受是真的,带出来时好好的一个人,嘻皮笑脸的跟他耍心思。后来如何一身伤的躺到医院里,他至今也没能搞明白。如果不是老太太提前打电话来质问,他此刻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幸好,伤得并不十分严重,他们赶过去时,已经安稳的睡着了。至于那种木乃伊似的包法,据说是应肇事者要求。之后楚信风拉着他出来,手掌攥拳后放到嘴角上,微咳了嗓问他:“你说那个肇事者莫非想在言诗诗身上寻找一种阿拉伯风情?”
秦夜挑了挑眉,没说话。
楚信风在自己脑袋上比画着转了一圈:“就是那种缠啊缠的阿拉。”
秦夜眸子眯紧,盯着他看了数秒,若有所思:“能比受害者的性情还诡异的人倒也不多见。”
秦老太太就要失去耐性,刚要启音催促。
就见秦夜淡淡抬起眼眸:“能将她怎地?她出了个车祸,我已经让人去查。”嘴角抽搐了一下:“像个……”语调拉长:“像个糯米粽子?”眼风撩上楚信风,表情有些微微好笑。
秦老太太一见他这要笑不笑的表情,劈头盖脸就抽上去了。转首见楚信风嘴角也要扯开,被她一计狠厉的目光逼退。
“你们竟然还笑得出来,诗诗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转身叫上张叔:“走,我们去看看诗诗。”
张叔站着不动,提醒:“老太太,我们不知诗诗小姐在哪一病房。”
秦老太太一拍脑门,瞧她这记性,真是被气糊涂了。听医院说秦夜已经安排诗诗换了病房,否则她也不会率先到这里打这么个拐。
楚信风戴罪立功,主动跳出来说:“奶奶,我带您老人家过去。”
言诗诗终于睡醒了,全身像被定了型,想动一动都难。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看到自己全身缠满绷带的鬼样子整个人都崩溃了,捧着脸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
原本安静如斯的病房,彼时响起一声慵懒含笑的噪音:“怕什么,脸本来就已经长成那样,毁了就当是整了。”
言诗诗攀上来的手一下怔住,这个声音她记得,晕倒前迷迷糊糊听到过。急着转身,周身却传来一阵撕裂的疼意。“啊……”接着便是由心的愤怒:“是你撞的我对不对?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
她不能转身,他就主动凑过来。映着晨光的一张脸,狭长的眼,英挺的鼻,单薄的唇,这绝色隐隐与昨夜灯影下的人形重合,竟比那时还要出彩许多。只见他噙来一抹钩子:“你有点道德好不好,凭良心说你这一身伤真是我撞的么?”
言诗诗整个头都被控制住,最灵活的就属眼睛了。他靠得太近,就像日光过于炫目,迫使她不得不眯起眼,悠悠问:“什么叫良心?”眼睛一闭,轻微摇头:“不知道。”
秦夜一干人推门进来时,就听言诗诗以一种极为奄奄的口气说:“要真有良心,庄桐就不会在我救了她之后拔腿跑人了。”
秦夜老太太年纪虽大耳朵却不背,听言诗诗这么一说,扯着嗓子踱过来:“诗诗,你说什么?你住进医院又是跟那个庄桐有关?”劲瘦的身子骨横扫到床边,刚一执起言诗诗的手,眼眶就红了:“你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要早知如此,奶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跟秦夜出去。”
言诗诗哪料到这一场景,瞬间忘了疼,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道:“奶奶,您怎么来了?”自打醒来就只见到肇事者一人,还以为秦家人没得到口风,现在一瞧,竟都到齐了。
秦夜怎会料到与庄桐有关,自打昨夜他将庄桐送进医院,至今未醒。眯眸定定瞧她,神色里有一丝恍惚不明的情绪,宛如……关心,转眼被从容敛去。侧首同楚信风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秦老太太自然要刨根问底的:“听小夜说昨晚不是把你安置在酒店睡着了么,怎么会跟庄桐碰到的?”
言诗诗抿着嘴角不说话,转头看向肇事者。被老太太一咋呼,室中没人顾及到他,他便安静礼貌的起身站到一边。嘴角还是那抹飘乎优雅的笑,这样的男子一看就知非贤即贵。几人顺着她的眼风看过去,才发现床边还站了个气宇恢弘的男人,硬领黑色衬衣贴合着完美有型的身材,独成一种凛然气息。嘴角牵出的笑却是谦然和绚的,像三月拂晓的风。见人终于注意到他,嘴角散开,平和说:“你们好,这位小姐的家人吧,早上护士说病房被换过了,就知道她的家人要出现了。”说话间掏出明片递给最近的楚信风:“很抱歉,是我撞伤了这位小姐,有关一切治疗项目我会负责。这是我的名片。”
楚信风看了一眼,抬起头喃喃:“景风,景先生,原来是MIGA的董事会成员。”
景行微微挑眉:“哦?在驻外发展中国家有投资?”
楚信风将名片递给秦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主营欧洲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