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诗诗低头默默咀嚼那几个字,多边投资担保机构里的人,那不就是相当于干国际保险业务的么。眉头微锁,一时想不起来,谁在外国的发展中国家有投资来着?正想得入谜,被秦老太太唤醒:“想什么呢,傻丫头,奶奶叫你也听不见。”
言诗诗尴尬的笑笑,再一抬头,景风何时已经离开了。室内只站着秦夜和楚信风清清淡淡的盯紧她。那意思,接下来的话她要不说得头头是道,他们仿会跟她死磕到万世流转。明明就将人好好的安放在酒店,多妥帖的事啊,却如何跟庄桐扯上,现在又蹦出个肇事者来。
秦老太太忍受不了慢动作,一副誓要将来龙去脉搞清楚为她声讨正义的架势。助阵打气:“现在没外人了,说吧,谁欺负你了,奶奶会给你撑腰。”
满头的绷带缠着言诗诗整个人都微微窒息,说话前先不适的晃了晃脑袋问:“我头伤到了吗?”
楚信风一听,“扑哧”笑起来,见老太太回身拿眼睛白他,止了笑一五一十的说:“我们问过医生了,说手臂上受伤比较严重,其他部分没什么事。”
言诗诗不解,既然没事将她缠成这副鬼样子算怎么回事啊。
秦夜板着脸过来,伸手去拆她头上的绷带,气息扑来得过于突兀,整个胸膛都要撞到她的脸上。言诗诗隔着数层衣料能听到他强悍的心跳声,一下下勾引着她的,也跟着无法遏制的强烈跳动起来。他身上有清淡好闻的香水味,离得这样近再钻进鼻息时,竟前所未有的浓烈起来,似一切都变得浓而热切。他的下巴在她额上一点,稍一抬眸就能看到线条优美的弧度。手指白皙修长,指甲干净圆润,灵活动作间竟觉每一个动作都有撼人心动的魔力。
言诗诗醉了,悠悠问出:“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男子会有女人不喜欢?
“什么?”听进耳中的人已经当回事,沉着嗓音问她。
言诗诗一怔,当即置否:“啊,没什么,只是既然没受伤为什么将我裹成这样?”
秦夜淡淡的答:“天越来越凉了,保暖。”
这个答案实在蹩脚,秦老太太和楚信风同时一脸黑线。
最后拆到只剩一双手臂,言诗诗整个人觉得轻快多了。其他部位真没有什么大伤,只是擦破了点儿皮而已,斑驳一样布满全身各处,却不足以致命。
道过谢意之后才说:“昨晚我从酒店醒来后回秦家,路上看到庄桐被两个男人带走,就尾随着过去了。一直跟到郊外,趁那两人不注意潜进去把庄桐放了,结果不慎摔倒……”
秦夜操手立在一旁,已见清冷神色:“然后庄桐跑了,你被逮到了。”
楚信风俊眉打结,心里莫说多不痛快。狠不得抡起拳头先敲破她的脑袋:“就你生猛,不长脑子啊,没有冲锋枪,瞎上什么阵啊。”
秦老太太恶狠狠的再瞪他:“关诗诗什么事,这叫勇敢。臭小子,你懂什么。”牙龈咬得生疼:“庄桐也忒不是东西。跑就跑了,就不知道告诉夜去救你么?”难怪一进来就听言诗诗悠悠的叹。
言诗诗轻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了,不怪她,搁谁谁不跑啊。她还不算太缺德。”扫了秦夜一眼,淡淡说:“至少没假装晕倒,雪藏我落入张明手里的消息,留足对方撕票的时间。”打个哈欠眼皮就沉了下来,含糊道:“她真的晕倒了这一说,倒让人十分欣慰。”
秦老太太见人困得抬不起眼皮,帮她盖好被子让她乖乖睡下。转首拉着秦夜和楚信风出来,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我不管你们背地里玩什么把戏,可是这个诗诗是我老太太看好的,你们就得通通给我含在嘴里护着。至于你们身边那些妖魔鬼怪要怎么作乱我不管,别累及到诗诗,懂吗?”
秦夜若有所思的低头掏烟,淡淡:“嗯”了嗓。
楚信风表情慎重的点点头:“老太太威武。”转而就笑开,推送着老人家出去:“您别气了奶奶,言诗诗我帮你照看着,您先回去休息休息,这边的事我跟夜会处理。”
老太太一走,楚信风跟着点上一支,吐了口烟圈敛神问他:“那个人跑掉对我们不是什么好事,这点你该最清楚。宁有漏网之鱼也先送庄桐来医院,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时至今日庄桐终于在你心里拔得一席之地?”
秦夜靠到墙面上微不可寻的笑了声,眯着怀邪的眸子静静看窗棱上透进的那点日光,一圈一圈的散开,很是好看,这个场景很多年前就好像见到过。半晌,斜眸睨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心的一席之地有多大。”
楚信风愣了一下,别过脸去想他的话。他这样说表示他不是不知心被哪个女人占据了多少,而是从没哪个女人走进去衡量一席之地又有多大。再或者……早已饱满得无容身之所?木讷的弹掉一截烟灰,抬步走人:“哪个女人爱上你秦夜才是造孽!走吧,去验证一下言诗诗是真欣慰还是假欣慰。”她那么一句话,怎么听也不像白唱的曲。
之前秦老太太匆匆忙忙杀进来,那么大的响动都没将人惊醒。之前医生也说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安好的,如果仍旧迟迟不醒,原因只能是受了惊吓导致短暂昏睡了。
等到楚信风推门进来,见庄桐已经醒了,窗子大敞着,她就站在窗前吹风。听到开门声转身,一下笑了:“你来了,信风。”
楚信风点头回以一笑,一侧身让出身后跟进的秦夜,还是玩世不恭的老样子:“庄美人醒了?你这一睡也真够吓人的。”抬腕将表身正对上她:“自个儿瞧瞧,几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