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老太太吧,楚信风用不了多久也该过来,你使唤他。我事务所有事,先走了。”
言诗诗之前愣神就是因为有事要问,这一会儿见人要走了,急着问出来:“哎,秦夜,早上那个景风不是给楚信风留了张名片么,在哪儿呢,给我看看。”
秦夜步伐停住,似笑非笑的看过来,直看得她心虚:“见人长得美,就打算讹上了是不是?”
言诗诗绷紧颜:“谁讹他了?本来就是他撞的人好不好?”
秦夜眯眯眼,又摆出冷面天尊的瘫痪表情:“秦家给你开着工资,酒店的也不少,你会差那点医药费?”
言诗诗煞有介事:“当然差啊,我多大的开支啊,得往家里寄,补习班也要……”
“一切费用我给你出。”秦夜掐断她的话,出门。
言诗诗没能得逞,一下午都心里憋屈。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听到秦夜说那样的话心里有暖洋洋的感觉。抬手抽上自己,女人啊,真是矫情。
秦老太太失踪几个小时后终于现身了,鬼头鬼脑的探身进来,除了言诗诗再没见到第二人后,才将门一把开大,笑咪咪问:“秦夜走了?”
言诗诗从被子里伸出头:“奶奶?您不是早来医院了么,怎么才过来?秦夜很早就去事务所了。”
秦老太太贼笑:“他走了好,我去给庄桐送汤喝了,之后又回了趟家。”
言诗诗“哦”了声,又问:“她好点儿了么?”
秦老太太不屑的撇嘴:“我看她根本就比谁都好。”神色一转,即刻拉着言诗诗眉开眼笑:“不过马上就不好了。”
“什么意思?”言诗诗不解。
秦老太太反倒什么话也不说了,拉人出去看热闹。
刚站到庄桐所在病房的大门前就听到一阵阵极痛苦的呻吟声。透过门前玻璃看进去,庄桐苍白的脸血色褪尽,正捂着肚子刚从厕所中出来,还没走到床边一个急打拐又匆匆的折回去了。
秦老太太一见此景,当即大喜:“太好了,没想到这药这么管用。”
言诗诗指着人说不出话,半晌,不可思议的挤出一句:“奶奶,你给她汤里下药?”
秦老太太理所应当地点头:“不然还便宜她,真当我老太太好欺负不成。”捏了捏言诗诗微皱的小脸:“怎么?可怜她?”
言诗诗表情纠结,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挣扎了好一番才斩钉截铁的说:“太好了!就是不知道药下得够不够狠,随便拉一拉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回换秦老太太凌乱了,怔愣的瞅了言诗诗数秒,有种找到组织的归属感,扯着她的手豪情万丈说:“太对奶奶的脾气了,咱俩知已啊。”
楚信风站在两人身后从头看到尾,一张俊脸起初还是微微好笑的,这一刻终于不可遏制的抽搐起来。奈何两人听墙脚正听到兴头上,他这样大的动静,竟没能引来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秦老太太一把年纪还时不时玩心大起,光在外面听已经满足不了她一颗躁动的心思。拉着言诗诗就要光明正大的推门进去。
言诗诗踌躇,她跟着老太太一起胡闹明显不合适,毕竟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没等她张口说出来,已经被楚信风一把揽进臂弯下:“奶奶,还真玩上瘾了?她得跟我回病房。奶奶您想啊,就您这身份怎么折腾不行啊,可是言诗诗这脑子跟庄桐怎么斗?”关系搞砸了,不是自找晦气么。
秦老太太一见来人是楚信风,反倒松了口气,凭心而论她也是惧怕她那个冷面天孙的。
扫兴的挥挥手:“好吧,好吧,你先带诗诗回去。”
楚信风话也不多说,拉上人就往回奔。大掌紧紧扣着她的手腕,力道猛烈得像要把她掐断。
言诗诗后面喊疼:“疼,疼啊,你慢点行不行,楚信风?”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
楚信风撇嘴,听听这调调,就跟叹祖宗似的,他就多余管她。
庄桐生来荣华,从没记得自己何时这样狼狈过,如今倒好,腿软得都拿不动步了。折腾了这么久,连个叫医生的时间都没有。从洗手间里一出来,看到秦老太太岿然不动的坐在沙发上。本能想挤出一丝笑,奈何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奶奶,您怎么来了?”
秦老太太笑盈盈的脸面即便上了年纪还能一眼看出优雅,兀自倒了杯茶喝,才说:“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庄桐半弓着身子蹙眉,思及过来表情忽然僵住:“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肚子疼?”声音倏转喃喃:“你下了什么东西对不对?”若不是有什么猫腻,又怎会对她上心。她认识秦夜也不是一两天了,秦老太太从没看她顺眼过。
秦老太太瞅着她眸中翻涌上来的那点深恶痛绝,还是笑吟吟的样子:“庄桐,你一个小辈,跟我老太太耍心思,可是不地道啊。言诗诗那天在夜的生日宴上受到的委屈可不是你肚子疼一疼就及得上的,这次就当是教训了。”
庄桐冷冷凝视她,这一刻两人就像剥了盔甲的战士,一切凛冽都不加掩饰的暴露出。秦老太太不喜欢她,诚然她也不待见这个古灵精怪的老太太。轻音哼了哼:“秦老太太,既然您也说了我是个小辈,您一个当长辈的跟一个晚辈这样计较,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秦老太太直直盯着她含恨的一双眼,还是那样笑着,站起身后缓缓踱近:“庄桐,秦夜是我孙子,不仅他的性情我知道,就连命运,我也一清二楚。他的生活里没有你,不论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