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信风面上没有多少情绪,握着她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把玩,懒意上来了,闲散得一派安然。声音低低缓缓:“她是看到了,也都记到心上了。不过女人真是矫情,心里装一个,身上还能故作无他的挂一个。这一点就不如男人了,花丛中游历得再久,心里装着谁就算死也认准了。”
他这是在明志?说他楚信风周遭再怎么灯红酒绿,实则记在心里的也就楚可心那么一个女人?
楚信风继续说下去,声音越来越浅淡:“你以为我们是不伦恋对不对?呵,那丫头跟我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十岁随着张女士嫁过来的。张女士你恐怕不知道,那是我现在的母亲,可是楚家的祖母级人物。”没想到这么多年头了,就连世人都忘记楚家少爷的母亲并非亲生,那个真正将他怀胎十月生下的人反倒被人们遗忘了!
言诗诗惊怔得说不出话,之前关乎楚家兄妹的事听到得不少,却没人说过他们不是亲生。这就难怪了,楚可心早也过了双十年华,两人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难免会日久生情。这样她更不懂了,即便不是亲生一般会收敛把持情愫,可是依楚信风的性情和魄力,既然两人的感情升华到这种地步,他怎么可能放手呢?
“楚信风,你有什么想法对不对?”言诗诗不确定的问,隐隐觉得一些事不像看到的那样纯粹了。
楚信风睁开眸子,眼里含了笑,邪气流转。“言诗诗,真庆幸可心没你这种心思,她可远没你这么聪明。当年张女士带着女儿风光嫁过来,楚家四壁生辉,那景象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爸眉眼笑开花的样子,揽着这对母女挚宝一样,也难怪世人将楚家真正的女主人是谁都忘记了。”笑意凝在嘴边瞳畔,厉如烈蛊的疼痛滑过:“知道么?那一天我妈死去不过一百天而已。”一个而已从他口中云淡风轻的吐出来,轻恬得这般不在意。可是言诗诗恍惚看到一抹撕心裂肺的怨念,再细瞧去,他已经从她腿上翻身下来,去换衣服,背对着她边走边说:“去看看夜吧,他胃不好,今天这种场合少喝不了。”
言诗诗温吞不去,楚信风回眸时已经恢复昔日轻佻模样,扣子一颗颗的打开露出结实的胸膛,挑眉:“怎么?想看?真想跟着我了?”
“你去死!”言诗诗气乎乎的甩门出去。
楚信风盯着关合的门板,一切表情迅速风化无踪。胸口一阵撕揪的疼意传来,转眼翻天覆地。
言诗诗挨着包间的寻,也没见到秦夜。从这一层下来时正看到楚可心和肖凡双双挽着胳膊上来敬酒,急着问:“哎,可心,看到秦夜了吗?”
肖凡轻笑:“秦少刚喝了几杯,去503休息了,言小姐直接过去吧。”
“谢谢啊,我去看看他。”言诗诗几乎快速从两人身边过去,一想到楚信风那双妖气流连的眸子,倒无法直视楚可心的关切了。到底是怎样的纠葛呢,楚信风谈到母亲时神色明显悲怆,那种桀骜心性的人定然囊满了绵绵不绝的恨意。如此,真能被爱抵消么?
503的房门半掩着,言诗诗直接推门进去。秦夜果然在,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中场休息。他的酒量本来不浅,可是身体受限,多喝一点儿就会引发不适。谁让男人非得年少轻狂过才能长大!
言诗诗唤他:“秦夜,你没事吧?”
秦夜睁开眼,桃花眸子微微眯着,言诗诗稚气的拎着礼服打量,想靠近还保持着那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小脑袋探出来。秦夜心中想笑,觉得如果她拎着礼服的那只手拿的是一双高跟鞋,就会是灰姑娘和白雪公主的缩影,集中了最为精华的部分,已然动人的模样。奈何这个女人看着真是小,长了一年又一年还是白长了。嘴角淡淡的勾起:“过来坐。”
言诗诗听话的坐过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喝了不少酒?”
秦夜重新闭上眼躺回去,“嗯”了声:“看过楚信风了?他怎么样?”
言诗诗无奈:“他那个人有时候神神叨叨的,谁知道他好还是不好。不过看样子是喝了不少的酒。”
秦夜仰躺的姿态不变,扭过头看她,眼神大有深意:“楚信风这个人可不简单,不要真以为他只是个会流连花丛的主。”
言诗诗才不会这样以为,那人的腹黑本质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些,虽然平日以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极力掩饰,可是锋芒这种东西很难隐匿。
秦夜顺手扯过西装外套,掏出精装烟盒:“我去抽根烟。”
言诗诗再回头望过去,秦夜站在夏风漫漫的窗子前,身姿英挺修长,低下头点烟。黑色衫衣从腰带间闲散的扯出来,跟风吹起的白色窗帘交织到一处,时隐时现。这个男人已没了锦衣少年的模样,出落成这样风姿款款的绝世人物。
怔忡时门外响起吵闹声,没敲门也直接进来了。没料到言诗诗会在这里,几个醉意酣然的大男人看到后愣了一下,接着暧昧的笑起来。以一副原来啊原来的眼光直直在两人之间扫射,言诗诗被瞧得不自在,站起身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招呼过。秦夜掐灭烟过来,将言诗诗自若的往身侧拉了拉,冲着几个人微笑:“不能再喝了,你们尽兴吧。”
都是平日交情颇深的人,其中一个喝得最大,不依不挠的过来扣上秦夜的肩膀:“秦少就这么退场可说不过去,今天大家就是高兴。秦少相安无事,先当揭风洗尘了,过后再正式请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