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诗诗一只胳膊将头抬起,干脆灌上点儿会好受些。脑袋刚被扳正,天地陡然一阵翻腾转动,猝不及防的程度让她惊呼连连,手中的杯子松脱落下,一杯水由上而下泼来,顺着楚信风的衣领发梢滴滴砸到她的脖颈上,在俏丽的锁骨上蜿蜒。如何也没想到楚信风会忽然醒来,而且一个翻身就将人稳稳压到身下。言诗诗受了惊吓,攥起拳头捶打他:“楚信风,你发什么酒疯,快放开我。”
楚信风茫然的看着她,那瞳色像由陌生一点点转为熟悉,盯着她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颜,耳畔阵阵失聪,只见她嘴巴不停开合,却听不到只言片语。狭长的眸微微眯起,视线从她脸上滑到身上再滑回来,借着渐然沉重的喘息如同惊魂未定,嗓音沙哑:“你是妖精么?这个时候以这样的姿色出现就不怕我吃了你?”
言诗诗快被他气疯了,火气一路飑升,杀他的心思都有了。奈何两人力气悬殊,挣扎几次仍被他如泰山一般的压制住。
楚信风唇角浮起恍然的笑,觉得这个女人明艳得照亮了整个世界,他在这微妙的蛊惑中一点点失控。头沉下,薄唇摩擦她的锁骨,视她的捶打为调情,隐隐笑了声:“我除了不如夜嘴毒,其他也差不了多少,反正他也不要你,不如嫁给我算了,哥哥会疼你。”
言诗诗张口就要骂他禽兽,转而一想又稳住火气。双手环抱上他,触及到他衬衣上一大片湿。笑吟吟的对着他的耳畔轻轻吹气,明显感觉楚信风高大的身躯震了一下,就在这紧要时刻猛然翻身,局势立刻扭转,她上他下。脸上笑意不变,没了脖颈处有人作怪的那点麻痒,神情更加妖娆,纤指去挑他的衬衣:“真会好好疼我么?那我们开始吧!”
楚信风不可思议的盯着她,酒意一下全醒,眼见她已经开始出手帮他宽衣解带,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眼中不自觉闪过慌色,及一点……无措企及。
“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言诗诗背后呵呵的笑起来,这种人就是纸老虎,你弱他就强,反倒上脸。这样反激他一下,危机立刻迎刃而解。
伸出一根指头戳戳他:“楚信风,酒醒了?”硬是扯着手臂将人扳过来,含着点点笑:“还以为你多本事呢。”她就吃准他重情重义。
楚信风猛一用力将人扯近了,眯了眯眼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敢,哥哥今天没情绪。”
言诗诗“切”了声松开他,整理一下被他胡乱摩挲弄皱的礼服,脖上的水淌下来打湿了抹胸边缘,幸好色深,并不明显。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敲到他的脑袋上,指着鼻子教训:“再装疯卖傻的占便宜,看我不杀了你!看来你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站起身就走,手腕蓦然一紧,被他实实攥在掌中,抬了抬下巴类似乞求:“既然这么勇敢,就陪我一会儿,头疼。”
言诗诗望进他眼瞳中,灰灰的没有光彩,觉得他该是心疼。迟疑了下,点点头应允:“好吧,要不要我再陪你喝一杯?”
楚信风已经将人拉回床上坐下,借势歪过去,顺理成章枕到她的腿上。嗓音微许无力:“快喝吐了,你坐着别动就行。”
言诗诗防备的瞪他就要弹起身,被他扣着手腕动弹不得。郁闷的嚷嚷:“楚信风,你又犯病是不是?”
楚信风躺正了仰面看着她,唇角微微上弯:“你不是很厉害,难道也会怕。”手臂抬起,指腹滑过她瞠目大睁的眸子,在她闭眼之际彻底笑起来:“就先让我轻薄下,过后你再杀了我,我心甘情愿!”
言诗诗被他一句话逗得哭笑不得,从他掌心脱困时楚信风已经偏过头不看她,消瘦的脸颊在她身上猫一样轻蹭,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心里软成一团。径自喃喃的开始说话:“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很狼狈是不是?”
言诗诗心里答了一句,是挺不堪的。话一出口还是给足面子:“没有啊,有点儿不羁,像江湖浪子,很帅的那种。”
楚信风微不可寻的轻笑了下,手臂揽上她的腰身,像初生伊始的婴孩儿,极需母亲的关爱。
“你这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天马行空的东西,倒是给我面子啊。”
言诗诗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楚信风的心中他们的那段感情如此密不透风,她知道他心情不好,又不能恰到好处的出口安慰。思绪辗转后,只问他:“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么?”不等他答,当即补了句:“很多人嫁妹妹心情都痛快不到哪儿去,就像一家人被猜散后分给别人一部分,你当哥哥有这种感觉是很正常的。”
“言诗诗,你常让我有种错觉,觉得这副身体里住着个人精。”一侧首盯紧她,眼睛精锐的细眯着:“你看出了什么对不对?我跟可心那些事你猜到哪一步了?”
言诗诗想笑一笑缓和气氛,最后却僵成干笑。莫非哪一时她的表现不够谨慎,有心探究的时候被楚信风看出端倪了?
楚信风挑着眉鼓励:“没事,说来听听。”
言诗诗想了想,笑意敛去,斟酌字句:“其实也没什么,觉得你这个哥哥对妹妹很关心,比一般的哥哥要用心,所以猜测你跟可心的关系很好。”
楚信风堪堪与她对视,半晌唇眸漫过苦笑,轻瞌上眼。悠悠道:“是比一般的哥哥用心,不用心怎么像话,就是不知她怎么看待这份用心良苦了。”
“可心那么聪明,你对她好,她一定都记在心里。”言诗诗觉得这不是安慰,她分明也在楚可心的眼中看到不舍的光印,想来是她一个小姑娘没楚信风这种冲破世俗的魄力,便不得不隐忍着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