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夫妇谦然和绚的将人送走。
到了停车场言诗诗又耍小性子,死活不肯上车。倚在他身上不停的哼哼:“我不坐车,喝了太多酒坐车会吐的。”
秦夜挑了挑眉毛没作声。
言诗诗按着他的肩头站稳,退离他摇摇晃晃向前走了几句,像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回过头一脸煞有介事:“你怎么不去找庄桐?”
秦夜皱起眉来,冷冷地:“有完没完了?什么破酒量啊。”
言诗诗不明所以的盯着他,半晌,慢悠悠的:“哦”了声。接着蹲下身子,盯着地面再不发出声音。
秦夜走过去跟着蹲下来:“想吐?”
言诗诗微微仰起头,不说话,半晌,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跟两只高跟鞋作对,一只一只的扯下来,拎起后递到秦夜面前:“诺,你帮我拿着,别弄丢了,很贵的。”
秦夜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还是顺手接过来。然后困惑的问她:“你打算怎么走?”
言诗诗光着脚在前面走,衣冠楚楚的秦夜拎着双鞋跟在后面,场面不用想也知有够滑稽。不是夜深无人的时候,身侧谈不上车水马龙,人流量也绝对少不了。这一对男女出场时太乍眼了,奈何秦夜又是F城首屈一指的热点人物,关注度可想而知。不断有车子开过来,好心的问:“秦少,需要帮忙吗?”
秦夜不知谢绝了多少次,最后无力揉了揉额角,上前一步挡到她面前,微微蹲下身:“上来。”
言诗诗思考半响,问:“你要背我回去吗?”
秦夜回过头看着她半天不说话,抬眼淡淡的笑了声,绝对苦闷大于欢娱:“这么大的姑娘怎么就不知道丢人呢?”
言诗诗唇角动了动:“怎么不知道丢人了,我不是为了救你么。”理直气壮的趴到他背上,半张脸贴上去,外面呆得久了,他衣料上有阳光的味道。
打从秦夜有记忆开始就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如今倒好了,怕不过明天整个F城都知道素有冷面天尊之称的秦夜背着酒醉的未婚妻满大街的跑。
言诗诗快睡着了,全不知皆一身华服的两人这样走在大街上会引发怎样的回头率,微微瞌着只差心满意足的叹。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只妖精,放在心里的事情很少,却又不记得哪一件不是细心盘点过。揽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喃喃一句胡乱呓语:“秦夜,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秦夜微微偏过头,仅看到她半张脸,都隐在阳光里,日光并不不刺眼,她直视着阳光在睡梦中咧嘴傻笑。嘴角轻轻一弯,似笑非笑:“但凡我想记得的,就没有记不住的。”
回到秦家时言诗诗早已经睡着了,口水流了一堆,在秦夜得体的西装上印下一大块水渍。秦夜虽然一米八多的身高,背上的女人娇小得也实在没有几两肉,可是架不住路远,平日出门又都是开车,上到楼上时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将人往床上一放。再回头眼中是皓皓冷光,剑一样要将酣睡淋漓的人狠狠劈开。两个一路跟上来的下人看到这眼神也跟着抖了一下,真是力量无穷,快似闪电的果断剑招啊!
就在秦夜优雅收势,微光尽敛的时候,秦老太太携着疾风之力冲进来。听闻言诗诗竖着出门趴着回来,以为这是受了什么气。顷刻燃起怒火,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砸到秦夜笔直的背上:“你这个臭小子,我让你带诗诗去,就是为了给你们个机会。你倒好啊,不待见就直说啊,将孩子弄成这副样子算怎么回事……”
张管家还是来晚一步,步履蹒跚的跑上来,扶上门框一边喘气一边说:“老太太,您听我把话说完啊,诗诗喝多了,又不想坐车,所以少爷把人背回来了。”
秦夜本要开口说话,缓慢地抬起眼,愣了愣,微微低头:“我怀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孙子。”
老太太怔在原处,神色变幻莫测。知道她触怒天颜了,变脸比翻书还快,凑过去笑吟吟地安抚金孙:“看你说得什么话,当然是奶奶的宝贝孙子,奶奶里里外外都最疼你。”
秦夜恍然颌首,似笑非笑的邪恶表情望进她眼中,很配合地点头:“这话好听,可是……我怎么就不信呢?”眼神再一次凌厉的席卷过床上,大步踏出去:“养这么胖也不知还能不能嫁出去。”
秦老太太愣在原处就差咳出一口血来,左右吩咐下人带上门让言诗诗好好睡一觉,该去准备醒酒汤的也别在这干杵着了。自己则慌里慌张的追着秦夜去了。
房门关紧,室中即刻安静下来。须臾,床上人睁开秋水般的一双眼,颜彩莫测,像无声的暗夜里骤然开放的一朵花。她计算好的事应该不会错,整个宴会上秦夜一直在那里装好大一棵树,对于庄桐这种嗅到味道都会癫狂的人不可能不出现,如果到离开都没找过秦夜,只能说明她先行一步离开了。为了确认心中揣测,摸出电话确认。
景风坐在诺大的会议室里,看到电话上跳动的号码后将一屋子的人都遣散,嘴角轻微钩动,怡怡然接起:“嗯?言诗诗。”
言诗诗往床头靠了靠坐起身,声音下意识放轻:“之前说做为回礼的东西昨晚就给你发过去了,接收到了吧?对你有点儿帮助吗?”
景风曲指轻扣桌面,抿着唇角只笑不语,你想让他说什么?最早这个女人跟他说不过一个寒门女子,就连最基本的通讯工具都没有。可是他派出的那样顶级的律师再回来都对她大放厥词的赞美,今早又收到她亲手拟定的文件,价值几亿不止!那种程度华美得专业人士都远远不及,这种回礼不是三言两语能穷尽感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