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手里一空,瞠目睁大后惊恐的看向楚信风。这个男人或风度或幽默,可是她却由心怕他。
全场无数双眼睛通通擦得雪亮,面上啧啧冷淡,实则看好戏的兴致莫说多浓多热。
楚可心拉上楚信风的胳膊,觉得幸福终至。“信风……我也是爱你的!”
楚信风微微低着头,惯有的气度不失。与她对视许久,唇角漾出一丝冰冷笑意,淡淡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楚可心,我是你的哥哥,你确定爱我?”
楚可心尤是怔愣,仰起头,用力的点点:“是,我爱你,爱你很久了。”
楚信风修指抚上额角,自顾自冷笑了一声,再启音,嗓音透出森寒之意:“我的傻妹妹,天下好男人这么多,你却喜欢我,不觉得不堪么?”
楚可心傻到当处,喃喃:“你不也是……”
“我楚信风再风流成性,还不至于觊觎自己的妹妹。何况是这么肮脏的事!”蓦然拦断楚可心一句话,目光移出去,直直落到张兰脸上,眼见张兰打了一个冷战,勾起唇角:“妈,迄今为止你们母女真是冲击我的感官念想,越想越是不堪。还是应了那句话,有其母必有其女?”
“信风,有什么话回家再说,今天是你妹妹的婚礼。”张兰白细的手背已经蜿蜒上道道青筋。
楚向阳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了,他要将楚家毁掉,尽管这些年都是他倾尽心血一手在打拼支撑。不仅如此,他更想毁掉的,是这些负了他们母子的人!亲力而为,将之埋葬!踉跄几步到他面前,平生第一次乞求:“信风,不可以……”
楚信风唇角带笑揶揄:“不觉得晚了么?”好整以暇抽出袖子,轻微掸平,再说话是对着所有人听的:“豪门里的不堪大抵也就这样了,十几年前张兰女士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楚总勾上手,搞出那么一大堆误会不就为了将楚家拆散,最后也算如愿嫁入高门了。我以为贪婪的女人得到想要的就会安份守已,没想到还是改不了暗中动手动脚企图将财产转到母女名下。如今更可悲了,好好一个女儿却陷进这种污秽里。”倾身看着楚可心,瞳孔中的女人随着眼波的流转扭曲变形,这个女人不敢爱不敢恨,却掩不住的贪婪占有,自私的女人真是谈不上可爱。
“楚可心,你这爱,我爱之不起呢。”
楚可心眼眸含泪,悠悠打着转。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
楚信风伸出一根手指将她下巴抬高,以至那眼泪破瞳而出。靠过去,气息吐在耳畔,凉凉的:“你这样的女人,不是我楚信风会动心的类型!好自为之吧。”甩开一厅堂人的惊愕,大步离开婚宴现场。
豪门最忌讳什么?丑陋污浊的事永远不少,却通通小心的掩护,深怕哪一天揭开了,光天华日下,连浓带血的溃烂到颓奄潦倒!
楚信风发动车子狂飙而去,等记者再反应过来,捕捉到的仅是一点烟尘。男子狠狠攥着方向盘直到一双手臂痛到僵麻,你问他多年梦想一朝成就是什么感受?嘴角噙着淡冷嗜血的笑,有痛彻心扉的感觉毫无预兆的涌上喉颈,就连眼眶都潮到湿润。几年前他私下查清一切,手中握着仿如血染的真相忽然笑了,笑到最后没了力气眼泪反倒掉了下来。
他的母亲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却知书达理,嫁到楚家十几年一心一意。从病倒到死去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楚信风永远忘不了她躺在病床上形如枯槁的样了。直至死去那一刻握着他的手仍旧微微含笑,数不尽的优雅。她败在一场感情的背叛里,却不想给儿子稚嫩的心灵烙下阴影创伤,只能独自吞咽,积郁成疾。她不争,却怒已不争,她容不下枕边人的背叛,更接受不了维系多年的感情脆弱到经不起丝毫考验的地步。过钢亦折,内里钢硬的她走到那样的结果也是必然,楚信风在查清那些阴谋时忽然懂她。
只是,他都懂了,楚向阳又怎能不懂?他跟张兰一早暗中勾结,义无反顾的打算远去。诚然他的母亲不比任何一个人冥顽,什么事她看不通透?最后却输得一败涂地,只能说她错在用情至深,面对楚向阳那个既爱又恨的男人,已选择了成全,自已退出的却如此绝然!楚信风咬着牙,车子快得就要飞起来。楚家的擎苍之势在他的手上发展壮大,一路达到辉煌的颠峰境地,如今却被他一手毁掉了!仇恨就像自残,欲让别人痛不可遏,自己首要舔过刀锋,才能达到铁石心肠的地步。
有人匿名将当年龌龊阴谋的整条主线寄到主打的几家报社,F城一下被楚家耸人听闻的往事充斥满了,各种各样的揣测和指责将本就敏感的上流社会围了个水泄不通。肖家不是小家小户,想不色变只怕难。楚可心一时无法承受刺激在楚信风离开后跑出去了,楚家派了人找到当晚仍旧无踪。一场盛大的婚礼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结尾收场,这段姻缘也算毁了。
楚向阳跟张兰一时向被狠狠掐住了喉管,喘息也难。这些有为伦理的一切足以将整个楚家颠覆毁掉,不出明天沾了楚氏名号的股票将会跌到惨烈。用一句话讲,楚家的辉煌气数尽了!
事后楚向阳默默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下人怎么敲,都是房门紧闭。这一刻心中忽然没有一丝怨念,像生平第一次以一个为人父的角色用心思考儿子心里的感受。这么多年楚家一直安好,那段常常令自己梦回肠断的往事以为真的过去了,却忽略了这个最致命的要害人选。他这个儿子本就人中龙凤,但凡想知道的什么能瞒过他的眼?走到今天不是什么偶然,而是早有预谋,他自己的亲骨肉竟恨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