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诗诗刹时低眉顺眼:“当然。”
楚可心听到招唤声回头,楚信风一身笔挺正装,修长的身姿在光滑可鉴的地面拉下长长的一道影子,五官温和端正,英俊的眉宇微拧起,思绪悠长。楚可心盯着这画面心头狠狠跳动了一下,心里某处又开始无法遏制的心动泛滥。这副眉眼她看了太多年,多到常常觉得眼瞳都被浸满,很难再看到其他男子。这轮廓真是恰到好处,最是女人无法抵挡的魅惑。只是她实在懦弱,心里再深爱,也没有突破枷锁的半丝勇气。随着心脏的无节奏跳动全身隐隐疼遍,张了张嘴角,半天只说:“哥。”
楚信风站在几米之外定定的看着她,微微偏头,接着倜傥风流的含着笑,并无所谓的走过来。将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递到她面前:“哥哥送你的新婚礼物。”
楚可心迟缓的去接,这一刻像有什么东西达到了无法承受之重。之前一直不见他,便也觉得没什么,真正与他面对面了,忽然有五味陈杂的感觉。看了他一眼小心意意打开,瞳孔蓦地张大,愕然盯上他:“你跟夜做那些事就是为了这个吗?”张明名下的一栋别墅!五年前的事了,当年她跟楚信风开车路过,透过玻璃看出去山静水幽,城堡一样的房子。那时她还没有过了公主梦的年纪,趴在车窗上向往的感叹:“将来能跟自己心爱的人住在这里就好了。”当时不过玩笑的一句话,自己都快忘记了,不想他却记到了心里。眼角一瞬间湿透,涨满浓重的水汽盯紧他,想说什么,一度哽咽到无声。
楚信风抚着额头看她半晌,叹了口气:“嫁了人就不是小孩儿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盘得利落的长发,动作时含一丝奈何的苦笑,反倒桀骜不羁。“你这样会让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日后就连欺负你,也轮不到我了。”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一个背影给她。
楚可心立在原地回不过神,头脑中反复回放刚刚那一个玩世不恭的表情,她一直为这个神色着迷,梦里亦是如此,他嘴角有浅淡的钩子,说要带她远走高飞!她和妈妈一样,凡事喜欢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从来只想自己能得到多少,却从不顾及别人的真正感受。少年时她亲眼看到母亲怎样温存的投入楚向阳的怀抱,暗中撼动一场波澜,拆散整个楚家。时至今日她也是怕的,怕因果轮回替母亲背负报应。她不胆怯也不懦弱,只是自私的不想为爱千夫所指。
……彼时看着他就要消失在转角,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了!楚信风就是天,他不倒下,她怕什么?
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拼尽全力追逐而去,贴身的旗袍紧裹着双腿引得她烦躁不堪,楚信风越走越远,直直穿过大堂,仿要永远从她的生命里退出了。是啊,他那样的男子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执着于她。嗓音干涩得不成样子,失控的喊了来:“哥……哥……你等等我……”眼泪一串串的滑下来,冲花了整个妆容。
肖凡闻声望过去,见楚可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楼上下来。心里一道堤坝轰然倒塌了,拳头陡然握紧,就连再追上去都觉得无力。整个奢靡欢娱的宴会厅因为楚可心一句发自肺腑的喊叫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注过去。楚可心微弯着身子,早已哭成一个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几步之外停下的楚信风,情绪早已失控,呜呜咽咽的哭个没完,全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心口是疼的,一腔热血喷洒,反反复复都是那句:“哥,我是爱你的,我只喜欢你……只喜欢你啊……”
起初波澜不起的场内顿时响彻大力的抽气声,名门望族的楚家风光嫁女,各大媒体自然蜂拥而至。这样有为伦理的一句话,无疑成为最大的亮点,热靡程度免不了要是明日各大报纸的头条。
楚信风微眯起眸子看厅外仿被刻意打磨过的华丽日光,猜想那标题该是什么?楚家二小姐违背伦理爱上自己的哥哥?还是楚家风华无限这许多年终于丑事倍出?假意用情这么多个****夜夜这一刻有了回报,心底露进一缕曙光,竟觉畅快无比。
张兰脸色惨白,同楚向阳面面相觑后慌张的跑过去扯上自己女儿的胳膊,无措的提点:“可心,不要乱说话!”楚可心听而不闻,这么多年一直潜藏起来的感情喷发了,冲毁了一切理智。攀上张兰的脖子,絮絮的哭:“妈,我不管了,我是真的喜欢哥……我爱信风,我不想嫁人了……”
张兰脸色骤变,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到楚可心娇嫩的脸颊上,狠厉的纠正:“你这孩子越来越胡闹了,大家知道你跟信风兄妹情深,但也不能说这样的话。”
肖凡心疼她,一双腿又像灌了铅,半步之遥也挪不动。
知子莫若父,楚向阳盯着楚信风的时候,头顶乍然一计响雷,心里空格之后没由来的一片白。才发现家庭和乐这么多年竟然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很久了。只知道他能力超群,出落得风华绝代,可是他心里想些什么?这么多年可曾有恨?想到这些问题的时候才发现只有无边无际的茫然,他关心女儿毕业,嫁人,却发现从小到大,竟没跟自己的儿子倾心交谈过一次。身板微微颤抖,艰难的向楚信风迈动步伐。楚信风终于像听到楚可心的哭喊悠悠转身,目光与楚向阳淡然交错,转而视而不见。那含恨的一点凄厉虽然只是一个简短至极的照而,还是刺疼了楚向阳,血肉模糊。
楚可心见人缓缓的走过来,即刻破涕为笑,脱离张兰的怀抱几步奔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