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要走,却被狐三柏弘给拦住。
玉真皱眉,“三公子,请让行。小道奉了师尊之命前往帝都去,唯恐耽误了时辰,还望三公子担待则个。”已是尽量地委婉和礼貌。
谁知那柏弘丝毫没有让行的意思,反倒涎着脸凑过来,深深吸入玉真身上的气息,做迷醉之态,“嗯~~姑娘,你这身上的香,实在是太过诱引。饶是我狐三都抵抗不住,若是换了俗世中的男子,恐怕就更是趋之若鹜了。”
柏弘长眸频闪,“只怕姑娘在青城山中早已被众多师兄采撷过了吧?就是你那师尊,无尘老家伙也享用过你了吧?”
玉真真的恼了。这个狐妖竟然侮她也就罢了,竟然还将一众师兄以及师尊全都牵连上,她怎么还能坐视!
玉真清斥,掌中已然握住“斩情”,“大胆狐妖,信口雌黄!胆敢污蔑我师尊,罪不容诛!”
柏弘笑,狭长的眸子睥睨着玉真,“就凭你?小女娃,别看你手中擎着利剑,你却又怎是你三公子我的对手!”
玉真大怒,“是吗?那便试试看!天地正道,邪不侵正,你区区狐妖敢奈我何!”剑如长虹而起,直刺万顷云涛。随着她绀衣身影的凌空回旋,“斩情”剑光化为圈圈红日,向狐三柏弘兜头罩下!
柏弘一挑眉,“长虹贯日!小女娃,好俊的身法!”嘴上虽还是挑.逗,身形上却已不敢怠慢,绯色长衫急旋,他掌中的纸扇登时披满了剑光,迎向玉真劈下的长剑!
云气空中,玉真长剑一贴柏弘的纸扇,便似被黏住了一般。玉真心下暗叫不好,知道柏弘这是将真气贯入了纸扇,将那一柄本无利刃的纸扇化作了杀人的利器!而她的长剑便是被柏弘的真气黏住,柏弘一上来就是在以真气与她相搏!
玉真惴惴。她终究不过是刚刚学剑,从小到大十几年的真气怎么比得上这修成了人形的狐妖!
不过,玉真却也从来不是那循规蹈矩的,长剑既然被黏住,她绝不束手待毙,脚下便是向上挑着踹了出去!
柏弘大惊,“哟!小女娃你好狠的招式!奔着你家三公子的阳.根来,你想绝了你家三公子的命根啊!”
玉真一击得手,柏弘主动纵开身形,便也解了她长剑上的黏着。玉真擎剑轻笑,“哼,对付你这样的狐妖,还哪里用讲什么章法!除妖务尽耳!”
柏弘的兽.性终于被激出。长眸顿现绯色,绯红的衣摆虽他身子内勃发出来的真气鼓荡而开,在纯白的云雾之间仿佛漾起一片血色。
玉真捏住剑柄心知不妙。这狐妖自有术法,而且定然是邪门歪道,她还从没见识过妖物的术法,心中难免惴惴。
却有一线昂藏的身影腾空而起,凌空按住了柏弘的身形。
原来是那跟随在柏弘身后的健士,轩辕屹。
轩辕屹一压柏弘的手腕,“三主子,不可!”
柏弘狭长双目已经绯色顿现,已是妖性压抑不住了。他回眸,恨恨地,“怎的?你也想攀着老九那高枝儿是不?知道这是老九要的人,这便胆敢拦着你主子我,卖个好?”
轩辕屹皱眉,“三主子,小的是青丘人,无论是三主子还是九公子,都是在下的主人。小的只知道凡事定要以青丘大局为重,却不会因人而异!”
柏弘咬牙,想要再抬臂,却是被轩辕屹压得死死的。
轩辕屹再叹,“三主子,这里毕竟是云台山!道家张天师当年飞升之地,乃是道教祖庭之一!所以此处,切不可怠慢!如果轻易使用了法术而惹恼了整个修道之人,反倒是我青丘的灾祸了。王上的命,三主子可还记得!切勿轻易树敌啊!”
柏弘恨恨,却也知道轩辕屹说的在理。只得一甩袍袖作罢。
玉真见对方收了手,自己也忙将长剑收好。
正如轩辕屹所说,这里毕竟是张天师飞升之地,乃是道教祖庭。她身为弟子,自然更不该僭越。
玉真遥向轩辕屹抱了抱拳,“多谢壮士!”
说罢转身向山下走,可是心却不由得悲凉起来。
这一番打斗,重莲竟然并未现身。她抛离了他,他便任凭她被他三哥欺侮!
一路同行的缘分,原来只是这般浅薄。
终究,是她不该。不该还要停下脚步来,不该还奢望想要再听一听他于万顷云涛里吹奏的笛声。
他终究是妖,又哪里来的人心?
无心之人,又怎么有——情?
-
独自向前行路,不觉已经到了蜀地的边沿。再往前去,路途便顺遂下来,不再如行蜀道一般艰难。玉真的心倒也安定了些。
只是,一路走来习惯了有重莲在身边,乍然变作孤身一人,有淡淡的凄惶。
到了阆州的边界,按照官府的规矩要去当地府衙签审祠部牒。玉真本以为这是件简单的事,到了官府签审过了便能向前行去,却没想到府衙前竟然等候签审的僧尼道士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玉真寻着一位道士稽首问,“这位师兄,敢问为何签审的修行人竟然是这样多?”
那道士见是个坤道,总比那些僧尼来得亲近些,遂压低了嗓音,“师妹你有所不知,现在朝廷下了严令,说要审查这全国的度牒。”
玉真皱眉,“怎地会如此?”
那道士拿一双眸子沿着身边的兵丁转了一圈,这才又说,“每当朝廷拿咱们这些修行的人下手,那就只有一个兆示:国中要出大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