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帐中露出一方柔嫩肩头。如玉,如脂。
一众官兵久在军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乍见这样天生的媚物,个个掩不住地脸热心跳起来。
玉真娇笑着扬眸去看跟在那将官后面的、之前来过的那个武将,“那位将军,我的身份便不用再多说了吧?我的身子本也不金贵,只是,我是他的女人,如果你们敢确保看了我的身子,而不被他追问的话。那么就请过来搜查吧……”
那武将显然一怔,走上前来,凑到那为首的将官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将官就是一愣,“果真?”
武将点头,“是啊……”
将官冷冷凝眸望向帐子里的玉真,思忖了下方才缓缓出口,“姑娘,客栈之中藏着朝廷重犯。姑娘如果见到有人来,可一定要大声呼救。否则,如果被发现藏匿了朝廷钦犯,就算是柏大人,也无法为你开脱。”
玉真娇笑,“自然。请大人放心。”
面上虽然淡定而笑,实则玉真在被窝里几乎已经抖成了一团。
那男子正在她被窝里,颀长的身子紧紧贴着她……虽然被窝之中的她本是衣裳俱全,但是终究为了迷惑官兵而扯脱了肩上的衣物,扯散了头发。所以难免会肌.肤贴着,有呼吸相闻。
那将官似乎又踌躇了半晌这才带人转身离去。却竟然还留了士兵在门口把守,窘得玉真真想以头撞墙。
如此一来,那男子自然不能从被窝里出来,可是难道他们两人还能就这样在被窝里一直这样下去么?
玉真低低垂了肩,缓缓滑进被窝里。
自然不能让那男子钻出被窝来说话,只能她钻进去——却一钻进去,已是大赧……两个人身子紧紧贴着,四眸隔着寸许的距离相望。
玉真再傻,也能感知得到那男子身子的变化……她只能忍住羞意,轻声地说,“这位大哥,待会儿我会穿了男装从窗口翻出去,引开官兵。然后,你披上我的衣裳,趁机逃走。看来官兵的盘查不但没有松懈,只恐会越来越严格,所以晚走不如早走。”
那男子的眸子在被窝的阴暗里,更是见得到那抹湛蓝的颜色。仿佛这男子不该只是中原汉人的血统,而似乎有胡人的血统,“可是玉真,我不能连累你。”
玉真轻笑,“无妨。你若想不连累我,就想办法安全脱身而去,也不枉我救你一场。”
玉真说着就要起身,挥手熄灭了榻边的灯火。两人身子碰撞之间有暧.昧的火花窜过。那男子忽地伸臂过来揽住玉真的腰,“玉真……若他日相逢,我定会好好谢你。”
“没,没事……”玉真向后退着,却只觉腰间一凉,触手过去,竟是被那男子拴上了一条金属的链子,链子上悬了一块玉石模样的东西。
那男子大掌一紧,柔声说,“带着这块玉。日后相逢,这便是信物。”
玉真脸一红,急忙扯过那男子的外裳披了在肩上,从被窝里钻出来,抱了斩情,推开窗子便腾跃而出!
满城潇潇,轻雪纷扬。密密麻麻的官兵围满了客栈周围的街巷,铁叶子的飒飒声闻之胆寒。
玉真因脉门被制,真气无法运起,只能依靠最浅显的剑法拼力自保。笨重地落地,急急奔入远处幽深的街巷,还粗着喉咙大喊,“爷爷在此,还不追来?”
楼下官兵果然大乱,簇簇火把燃起,铁叶子摩擦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玉真在奔跑之中回眸望客栈。有两则担心:一是不知那男子是否能够顺利脱身;二来,来不及通知重莲。
此一奔出,短时间内自然无法回转身来。也不知道重莲之前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回来。如果他要是身在客栈便好了,以他狐妖之身,定然知道她已离去,说不定能够追来的……
从来都是在嘴上说着要赶走他,这一番似乎真的有机会独自脱身而去,却反倒,心底升起层层的不舍——不知道此一去,何时才能再相遇。
终究是不敢耽搁,没办法运气急行,只能勉力奔跑。好在城中街巷如蛛网,玉真的身法又是灵动,官兵们身上的铁叶子又太容易暴露他们的行止,所以玉真侥幸没被官兵捉住。
奔到无人的小巷,闪了身上的男式外裳,玉真这才舒了一口气下来。不管如何,官兵总不会怀疑女子才是。
现在只要等到天亮,便也安全了。玉真缩在一户人家的柴垛之中,抱紧双臂抵御破晓之时的清寒。
望外面,天色已经不再是黧黑,而是一种奇妙的蓝。似青非青,似蓝非蓝,清透欲滴,万般莹润。却有洋洋洒洒的轻雪在视野里曼妙飘舞。整个世界无限的清净与纯美,玉真情不自禁地微笑。
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重莲的那一首笛子曲《碧海潮生》。想那海潮定然也会这般的如绿似蓝,涌起的海潮也会堆起轻雪一般的浪花吧……
真的似乎是,太习惯了有他陪伴在身边。刚刚离开不过个把时辰,便已经开始了在想念他……
为了驱散这种奇异的心情,她伸手去摸腰间。那男子给她拴了一块玉。其实她便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虽然没看见那玉上刻着的字迹,可是手指摩挲之间却也几乎有了个大概:那玉上刻着一个“瑛”字。
或许“瑛”并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字,但是大唐国中只因有那个人用了这个字作为名字,他人自然不能跟着再用了,所以能将刻着这个字的玉佩赠送给她的人,只能是一个——大唐太子:李瑛。
瑛,玉之华光也。皇上的诸子,名讳之中皆是王字边,含义皆与玉有关。玉真便也明白了,为何之前重莲曾经笑着对那武将说过,他手里握着的酒杯虽然有如玉一般光润,但是却只是冻石雕琢而成,并没有“玉之华光”,说的便是他们与太子李瑛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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