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后山秘密山洞之中云雾缭绕,正有一尊丹鼎燃烧着红光。几个小道士正不断向丹鼎之下添着松木的柴禾,并不断以大蒲扇闪动火苗。
八卦位之外,青城山大弟子广成子静静凝望着白雾与红光缭绕的青铜丹鼎,眸子里闪出笑意。
呼啦啦,山洞之外忽有羽翼拍动之声。广成子急急出了洞去,扬手向天,一只鸽子两倍大小的天蓝色鹰隼从天直降,落在了广成子手腕戴着的臂鞲之上,振翅摆羽,不尽英武。
广成子一笑,从腰间抽出一块鲜肉喂了给鹰隼吃,缓声说,“海东青,干得好……”(一个小注明:大家知道满族人喜欢训练海东青,但是海东青却不是直到清朝才有的哟。驯养海东青帮助捕猎的历史已经很悠久了。而且不仅东北,西北的某些游牧民族也有驯养猎鹰的习惯的,比如哈萨克族。)
那海东青振羽轻啸,竟似在回答。
广成子笑着从海东青的脚上取出皮囊,抽出其中的字条细看,随即得意笑开,“好……”
忽地,洞口簌簌而响,广成子霍地回眸望去,一个小道士正扛着一大堆松木归来。看样子该是去收集炼丹柴禾的。
那小道士见了海东青,不免好奇,便张望了几眼,却没想到给自己惹下了杀身大祸!
广成子飞身而去,身如鹰隼,一把便捏住了那小道士的喉咙!
小道士拼命地挣扎,勉强说出求饶的话,“大师兄……饶了我……我发誓……定不将大师兄私炼神丹之事……传扬出去……”
广成子残忍地笑,“真可惜,就算我相信你不将炼丹之事传扬出去,可是你却看见了我比炼丹更重要的事情……放心死去吧,每年今日我会记得多为你念两遍经文。”
那小道士还在挣扎,嘶哑地吼叫着,“大师兄……别忘了宁慧之死!我今日若死了,定然有人……将……宁慧之死……说出去!”
宁慧便是之前惨死的女道士,初潮之夜离奇死去。却没人想得到,原来竟与青城山大弟子广成子有关。
广成子磔磔地笑,“威胁我,嗯?那我只好让你死得更痛苦一点了……”广成子骤然松开手指,那小道士拼命向山下跑去。广成子却一抖手臂,笑着望那天蓝色的鹰隼,“海东青,去尝尝活食吧!”
海东青听了号令,霍地宛如一道天蓝色的电光,直直冲天而起!
纵然那小道士已经拼了命地逃去,却哪里逃得过海东青的一个纵身!
只见海东青电光一般从晴空之中一个转身,直直落下那小道士的头顶,尖喙猛地向那小道士颅顶啄下,登时脑浆血光飞溅!
“啊!——”那小道士只来得及短促地一声惨叫,整个人便已经躺倒在了地上!不过转瞬,海东青便结束了一条性命……
“果然是‘闪电杀手’,海东青,你名不虚传啊……”转眼之间,海东青已经又飞回了广成子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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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道长禅房,风声静静。
广成子托了一个八宝紫金盒缓步走进来,轻轻唤了声,“师父。”
无尘道长略显疲惫地望向广成子,见了他掌中的八宝紫金盒方是舒了口气,“丹药,炼成了?”
广成子此时全然看不出了那日在后山的阴狠,反倒是静心敛眉、一副清净的神色,“是,师父。弟子亲自率了师兄弟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齐集了九九八十一种名贵药材,合上河无根之水,结百年松木之火,又以弟子自身数十年的修为,催动三昧真火相辅,方炼成了一丸……”
无尘道长轻叹,“徒儿啊,果有精进吧?我青城一派,全倚仗此丹药了。”
广成子敛眉垂首,“师父放心,皇上服用了此丹药,定然延年益寿、重现青春。那范阳的卢鸿一所制之丹,定然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无尘道长这才缓缓点了点头,眉眼之间见了些许笑意,“好……辛苦你了。”
广成子笑,“弟子何敢居功。”
无尘道长点头,“只是,要多为宁慧做些法事。”
广成子恭敬行礼,“弟子明白。不过师父却也不必为此太过忧心。宁慧师妹为炼丹而死,相信定然能够灵体飞升。宁慧师妹一定会理解师父的心的……”
无尘道长长长一叹,仰首望禅房窗外渐渐光秃了的树枝,忽地轻声,“青儿他,有消息吗?”
垂首的广成子隐隐皱了下眉,却随即声音平稳地回答,“师父,尚未有消息。师弟天纵之才,我等师兄弟都难以企及,所以暂时还是追不上他……”
无尘道长叹息,“好,为师知道了。你且先派人去长安送丹吧。”
广成子托着八宝紫金盒静静退出,嘴角噙了一丝旁人无法看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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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画,你是追随重莲的人,对吗?”玉真捉住入画的手,满眼的殷切。
入画此时倒是也明白了玉真口中的重莲是谁,便也静静地点头,微笑,“是。婢子受过公子的大恩。从前婢子不知道玉真娘子乃与公子相识,所以言行之中尚有错处,还望玉真娘子宽宥。”
玉真微笑,知道入画说的是劝她接受李隆基的那些话。其实那些话虽然不是她心中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入画毕竟也是为了她着想,倒也没说什么过分的。
玉真便笑,“我明白的。其实你也是为了我好。这后宫便是女人的战场,想要活下来,必须要依靠那个高高在上的圣人。”
入画点头,“可是现在便好了。玉真娘子,我知道公子乃是仙人,有他在,你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
“是吗?”玉真虽然在笑,眼角却已经挂了一丝轻愁。纵然重莲不说,她却也想得到,如果重莲想要救她出去,便势必要与皇帝为敌。
与皇帝为敌,就算是青丘狐族,又有几分胜算?代价将是,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