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九尾狐:妖男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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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青丘之上,竟然是迥异于玉真所以为的情形。本以为这是个狐狸窝,就算不是妖怪横行,却也一定会看见些古怪的东西在眼前飘来荡去,而且那些建筑一定不是普通人类居住的房子,应该树洞、地洞、鸟笼什么的一应俱全才是。

谁知,从高岗上一路向下而去,竟然似乎走进了一处人间的宁谧山村,幽山翠谷、鸟语花香、茅舍俨然、鸡犬相闻。

柏弧便笑,“凡人渴望世外桃源,其实我们也是一样。谁不想与世无争,谁不想安守田园?”

玉真心尖一动,忍不住朝着柏弧含笑点头。

他们背后,弦月冷哼声传来,“只可惜九哥你自己这样认为,可是外面那些牛鼻子老道可不这样认为!他们认定了咱们青丘漂移海上这么多年,是在伺机攫取天下,将人间都变成咱们的活食狩猎场呢!”

“活食”是玉真心中不能碰触的禁区,弦月自然明白,便刻意针尖挑肉一般地直直将这个字眼血淋淋地挑出来。

柏弧低吼,“弦月,别说了!”

遥遥阡陌上,有蓝衫的男子静静当道施礼,“见过九公子、玉真娘子。”

时值傍晚,夕阳如金。一蓬一蓬的金阳笼罩在那蓝衫男子的身上,将他的乌发全似笼上一层金光,尤其是他那一双狭长的琥珀色眼瞳,像是潋滟着金色。

玉真只觉心尖一跳,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上心头,忍不住张口轻唤,“苍兰?”

“哦?媚媚你见过苍兰?”柏弧都是一愣。

玉真面红,“我唤错了没?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就在唇边。”

苍兰笑着走上前来再是深深一礼,“苍兰荣幸。玉真娘子,看来您与青丘着实有缘。”

玉真含笑,“隐约还记得,苍兰说过自己是苍狐?”

柏弧长眸一闪,苍兰也是微讶。玉真含笑向前径自去了,留下两只老狐狸面面相觑。

真有趣,原来她也有能让老狐狸们吃惊的时候,嘿,小小得意。

山谷村落里是绵延不到尽头的田地,葱翠的田苗勃勃生机。让人忍不住想要问一句,“青丘”之得名,是不是就是源自这田地之中的葱葱翠色。

正走在田间阡陌之上,田中忽有长髯老者站起身来,将头上的斗笠推高,“阿九,这便是玉真?”

玉真一怔,循声望去。原来只是一位普通的村老,穿着白色粗麻布的衣裤,高高卷起了裤腿站在水中与众人一同劳作。

柏弧眨着眼笑,“我父王。”

“啊?”玉真脸红,连忙稽首,“小道玉真见过柏老前辈。请恕小道有眼无珠,着实唐突了。”

柏弜站在水田里捋髯大笑,“不是玉真你的错,是老夫便是喜欢这样跟着大家一起在田中劳作。顺便,骗骗人……”鹤发童颜的老者,眸子里却闪过孩童般狡黠的光芒。

柏弧便笑着凑到玉真面前来,“那才是极品老狐狸,狡猾着呢。”

玉真便也笑开。青丘这一窝子狐狸精果然与众不同。

只是曾经见过的那个狐三柏弘倒是个异数了吧。那样阴森的人,全身几乎看不到任何优点。

一路跟着柏弜向山谷中央的茅顶大殿走去,玉真忍不住便问柏弧,“你父王这样平易近人,可是你三哥……”

提到已被大唐朝廷凌迟杀死的柏弘,柏弧的面上有一刻沉郁。

玉真忙道,“阿九,对不起。”

柏弧摇头,努力一笑,“其实我也一直都不喜欢他。可是直到他死了,尤其是等于替我去死,我便无法忘记,他总归是我三哥。”

柏弧牵住玉真的手,“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他的性情与我和父王都有不同。因为他母妃是狸族的,虽然人间将‘狐狸’合称,事实上,狐是狐,狸是狸,不同的。三哥他比较多地继承了狸族的特点吧。比较多疑,为了追求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天性,也不都怪他。”

茅顶大殿前,三层的高台之上已经站立着数位丽色的中年女子。玉真一吐舌,开始还以为柏弜是位平易近人的君王呢,原来也一样会有这多后宫佳丽。帝王就是有帝王的谱儿,摆不摆都不会落下太多。

柏弧一笑,扯着玉真的手便走上高台,向诸位妇人行礼,“母亲,各位母妃,九儿带着玉真回来了。”

为首一位白裙玉冠的女子含笑走来,握住玉真的手,柔腻的皮.肤似乎完全没有岁月的痕迹,“玉真,快让为娘瞧瞧。九儿情痴,修炼九尾的时候夜夜都是唤着你的名字。如果没有你在支撑,傻九儿恐怕都熬不过来。”

玉真心尖一颤,眼泪险些落下来。原来柏弧经历了那么多的困难,可是他却一句都没跟她说过。

白衣妇人正是柏弧的生母,青丘王后白琊。玉真大致从服色上可以了解,只有正宗九尾狐族的王室成员才可以穿着白色,而这几位妇人只有白琊穿着白色,尤其头上戴着玉冠,便足以证明她身份的高贵。

却没想到,白琊更是直接自称“为娘”,这等于是直接认可了她与柏弧的婚事……

玉真面红过耳,连忙施礼,“多谢夫人。”

柏弧挤眉弄眼地笑,“娘都说了‘为娘’了,你怎么还叫‘夫人’?多煞风景!”

玉真面色大红起来。

只是一路跟着柏弧来了,只是想着就这样在请求月亮山上相守,倒是还没来得及去想什么婚事啊、称呼啊。

毕竟那一切对她来说,是陌生而又遥远的。而且一想到可能要为此而脱掉身上这从小便一直穿着的道袍,玉真只觉心中难过,像是舍不得最重要的亲人。

曾经发誓一生为修大道,难道此时真的就要为了红尘之中的****而违背自己曾经的誓言么?

****与誓言,究竟孰重,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