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正天正在与风一鸣谈话,现在,他必须尽快将事情交代清楚,至少让风一鸣相信他手下有两名刑警正有着生命危险。
风一鸣似乎也并不敢多问缘由,在这个面冷心冷的警界前辈眼前,他不知为何总是矮了半截,连说话也显得欠了几分底气。
凌少勋与骆水寒一直蹲在尸体旁边,似乎也在交谈着什么。
其他的刑警们已经到来,对现场进行了严密的封锁,这种事情,用官方语言来说,是会引起市民们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决不能外泄,造成社会的不安定。
但是,在鱼龙混杂的医院中,很难想象,如此的大事如何能被完全密闭封存。
莫展飞也不得不来到了现场,但他却远远地站在电梯旁,神情忧虑,完全不像他曾经的样子。
“谢展飞……莫展飞……”秦逸风冷冷笑了笑,似乎,这些有着非同一般地位的人们,总是有一些阴暗灰色的往事,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通病,还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过程。
秦逸风望了一眼躺在病房中的凌笑,她睡着了,似乎睡得很安逸,或许真的是太过虚弱,即使刚才那样嘈杂的环境,也没有打搅她的安心睡眠。
秦逸风忽然想要离开这里,他现在需要去见‘那个人’。
他甚至来不及和史正天打招呼,便穿过人群,转入了安全通道的楼梯之中——他并没有选择电梯,这多少有点欲盖弥彰,但却总让人觉得心中更加舒服,更有安全感。毕竟,从那么多人眼前忽然遁去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他不知道什么人会跟上来,也不知道这群人当中,是否藏着未知的“恐怖”。
他拨通了电话号码,‘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也经常更换,但总还是会设法告诉秦逸风,他们之间的合作此刻还不能断,换句话说,他们互相之间对于对方都还有着许多的利用价值。
秦逸风在路边挤上了公交车,他决定先去市中心。
在那人头攒动的步行街中大约逛了二十分钟,他推门进入了一家咖啡厅,随便点了最便宜的饮料,选择角落的僻静位置坐下,几分钟后站起身来,假装要去厕所,却从这家店的后门离开,转身进入了地下商场,又是五分钟漫无目的的闲逛,在基本确定周围安全之后,他回到了地面上。
事实上,他已经在目的地的反方向逗留了近半个小时,然而他丝毫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
终于,他在马路对面挤上了另一趟公交车,并提前一站下了车,不行前往他与“线人”的接头地点。
城北市区公园。
湖畔,游人很少,在这座钢铁林立的海湾城市中,本来就没有多少人能适应慢节奏的生活,更没有人有心去发现美、探索美。这里虽然有着略带咸涩的海风,有着令许多内陆居民心驰神往的白色沙滩,有着比这中国任何地方都要灿烂的夏天,但这毕竟成不了人们生活的中心。
在后现代的都市里,更多的是不断的钻营……这并不代表人们失去了健康的心灵,很多事情,真的只是一种无奈。
一种“不知是世界错了,还是自己错了”的无奈。
黑衣男子就站在湖畔,但今天,他根本就不是黑衣男子。
他穿着浅蓝的衬衫,配上一条休闲牛仔裤,长发被剪短了,而且黑色之中还透出了故有的金黄——俨然一副阳光的异国青年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双冷峻的眼睛,即便是强做出平易近人的表情,也无法掩饰的那一抹锐利。
“你真是个变装的高手。”秦逸风说。
男子笑了笑,说:“我只是觉得,短发或许会让人更容易思考。”
这时候,秦逸风才发现,他的确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这个时候,他也已经确定,这男子根本不是中国人。
事情果然在向一个令人震惊的方向发展,男子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这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男子,到底有着怎样的往事?
“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换个地方,边走边说。”秦逸风说,“不知道,和亦敌亦友的人散步,会是怎样的感觉。”
男子撇了撇嘴,但却没有反对,的确,就如那个自古一贯的道理: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往往人多的地方,更容易隐藏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人类总是这样一种动物,很多时候,并不会刻意去关心他人。
而人并没有更多的言语,并肩向公园的中心区走去,仿佛一对默契的老友,更像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但是,谁也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暗含着多么凌冽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