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道:“这个倒要姑娘去才好。”
“什么,要我去,这却是为什么?”黛玉问道。
“姑娘,我们前本有错,如今王爷这样来见你只怕是事情也弄清楚了,你如今不去见他,他若出了什么好歹老太妃那边可怎么说呢?”紫鹃说着不免有些担心。
黛玉一听,思忖了一会也觉得是。半响又说道:“谁知道他如今这样是不是苦肉计?”
“好姑娘,快别这样说,我看王爷这一次是真心的,外边如今这样的倾盆大雨,若淋坏了,可是谁心疼?”
“呸,谁也心疼他!”黛玉的嘴里虽然这样说,可心里却有些动摇了。取了油伞就要出门,回头看了一眼紫鹃只见她还在那里笑。她便头也不回地去了,一路上却在想很多的事情。
水溶此刻伫立在了雨幕中,他的心情很烦杂。不知道要怎么寻求黛玉的原谅,另一方面又在想自己儿子的死跟她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他又该怎么去处理,难道就要这样不了了之?若是这样,扎尔娜那边又要作何解释……
水溶想着想着就出了神,一时也忘记了被冰冷的雨水淋湿的寒冷。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雨似乎停了,他一抬头却看见了油伞顶。再低眸一瞧,冰冷眼神流露出了几分温柔。
“你终究还是出来了……”
“快进去躲躲雨吧……”
“玉儿……”水溶忽然一把抱住了黛玉,湿润的胸膛透出了微弱的温暖。黛玉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她仿佛就在那一刻回到了过去,以往的记忆,似乎只是一顿可怕的噩梦,如今噩梦醒了……
黛玉挣扎了几下,水溶仍旧是紧紧地抱住他。柔情的喘息声在黛玉的耳畔传来,他柔声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忽然又这样对你,你知道吗?以前那么对你,根本就不是我本意。可你为什么那么傻,要做出……”
黛玉听他前面的话,心就融化了,萌生了想要原谅他的念头可到了最后那句话她柔软地心又冰化了。黛玉含泪摇头道:“如果说那个事情晚上无心的,你相信吗?”
“无心的?”水溶的面容露出了明显的不相信。
“我真的是无心的,我本来是想要调换那个汤药,谁知你突然出现了……”
“那原先的那包汤药是谁放的?”水溶的语气极为冰冷,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我不能说,这个事情不能怪谁……”黛玉辩解道。
“那你的意思,我的王儿就该死吗?他是无辜的!”水溶的面容变得有几分狰狞,怒火涌现。他狠狠地握住黛玉的手腕,弄得她疼地痛心。黛玉含泪望着他:“这一切是谁照成的,全是我吗?”
“那你的意思,这个事情里还有我的关系?”水溶含泪笑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笑。
“我并没有这般说……”黛玉的声音很轻,几乎要淹没在雨声里。
“说……是不是你指使那个老太医做的?”水溶又质问道。
“不,和他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黛玉含泪应承下来,她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不想拖累老太医。并且向水溶求情道:“老太医已经年纪老迈了,受不了重刑,我求你,求你放过他吧!”
“求我……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来求我吗?”水溶的心很痛,他没有想到她会亲口承认自己的孩子是她杀的。他在心里呐喊:“天啊,为什么是她,为什么?难道,这就是惩罚?”水溶的视线模糊了,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一定不会反抗……一定不会……”黛玉说着闭上了眼睛,仰起头等待着利刃刺中胸口的那一刹那,她想,那一刻自己也就解脱了。
“刷……”水溶从剑鞘里缓缓拔出了宝剑,黛玉又睁开了双眸,含泪对着他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求你……”
“说……”
“自己那个丫头跟了我很多年了,我和她情同姐妹,求你饶她一命,放她走吧……”说完又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那一刻。
“好,我答应你!”水溶叹了一口,举起了宝剑。“王爷,请你住手!”紫鹃忽然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水溶的跟前。
“你干什么,给我滚开!”水溶怒不可遏。虽然他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个事情全是黛玉策划完成的,他只是在气她到现在还在嘴硬。
“王爷……姑娘……她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杀她呢?您忘记了吗,姑娘为了你不远千里来寻你,那个时候王爷还在打仗,姑娘是夜夜难眠,日日悬心……王爷……”紫鹃跪倒在了水溶的面前,含泪哭诉想要把黛玉的一切告诉他。
水溶的心忽然在那一刻软了下来,自己何尝不是惦念着那些记忆呢!他缓缓地收起了剑,黛玉也渐渐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水溶。水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起来,此事本王定会插个水落石出!”
紫鹃感激地看了看水溶,对他行了礼然后起身。黛玉松了口气,含泪看着紫鹃露出了几分感激的神色。紫鹃忙过来扶住黛玉,她的身子本身就弱,如今淋淋雨竟然就昏倒了。
“姑娘……”
“玉儿……”水溶在那一刻忽然本能地去抱住她。
黛玉悠悠转醒却是在房间里,水溶在一旁握住她的手酣然而睡。她很希望时辰在这一刻停住,她可以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没有矛盾,没有计谋更没有刺痛人心的对白……
却说由于水溶的坚持,黛玉被打动。于是撑着油伞去见,两人的回眸对望却并没有燃起旧情。反而是面对水溶的咄咄逼人的质问,黛玉含泪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却不知水溶根本就不相信黛玉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会有那般蛇蝎的心肠,但是对她的倔强他还是想打击,于是故意冷语相对,想不到更加激化了黛玉的情绪,一个激灵竟然昏倒了。
黛玉在庵堂修养了几日,水溶一直陪伴着。他们此刻仿佛觉得以往的一切都是一个梦境,一个可怕的梦魇。水溶握住黛玉的手深情而望,告诉黛玉好好的修养暂时不要想太多。黛玉也很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停留在这个时候,永远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