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以为只要能再挺过妈妈那一关,今天就算结束了,可事情似乎还没有那么简单。
阿修绕到院子的后面,打算躲过正门直接回自己的卧室。结果没想到,阿修刚把一只脚落到窗台上,就看到了妈妈的眼睛。
“啊——”阿修吓得差点从窗台上摔下来,“妈,你吓死我了你!瞧你内眼睛,贼亮贼亮的!妈妈一把拽住阿修的领子,把他拖到了地上。阿修胆战心惊地看着妈妈,不知道她下一步是用打狗棒(擀面杖)还是屠龙刀(菜刀)来收拾他。可让阿修大吃一惊的是,妈妈竟然抱住阿修,难过地哭了起来。
“妈妈,怎么了?”阿修被妈妈这么一搂,浑身都僵硬了,脑子闪出了无数种想象,难道家里出事了?难道自己死了,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难道世界要末日了?……
“好孩子,让妈妈再多看你两眼,再不看就看不见了……”妈妈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抹完了眼泪和鼻涕,顺手往阿修身上擦了擦。
“什什什么意思啊?”阿修拉着妈妈的手,急忙问。
妈妈伸手在桌子上无力地一指,哭得更厉害了。阿修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忙把它拿在手里,只见上面写道:
阿修同学:
你好,学校为了给大家提供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决定将走读制改为寄宿制。
阿修 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妈妈,说:“校长他难道疯了吗?”
妈妈哭得都没力气了,她指指那张纸的后面,哭得更厉害了,阿修急忙继续读道:“所有的学生将在学校的统一管理下共同学习,除国家规定节假日以外,每两周可以回家一次……什么?两周!”阿修像是被蝎子蜇了似的跳了起来。
妈妈开始嚎啕大哭,爸爸走进来,愁眉苦脸地说:“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多给孩子做点好吃的,不知道学校的食堂怎么样……”
妈妈泪眼婆娑地摸着阿修的额头说:“要是学校把我的阿修饿坏了,我就跟他拼命!”妈妈说着把围裙从爸爸身上解下来,系在身上,进厨房做饭去了,隔着门阿修还能看见妈妈哭得一抽一抽的。
“阿修呀,”爸爸把门关上后,走到阿修的身边,紧紧地捏着他的肩膀,可以看出爸爸正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因为阿修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肩膀在爸爸的掌力下“喀吧喀吧”地响。
“爸爸……”阿修害怕地说。
“曾经有一个好儿子摆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爸爸哽咽得再也没办法说下去了,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过头,似乎是想把这个特别深刻又特别男子汉的背影留给阿修,好让他仔细瞻仰,没成想却一下子撞到了门上,阿修想哭又想笑,一时间哭笑不得。
本来以为晚上注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阿修,这回是彻底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脑袋里乱成了一锅浆糊。阿修往桌子上看了一眼,这下,他的脑袋似乎又转了,阿修急忙把那个用来和可可联络的本子翻出来,在上面急急忙忙地写道:“可可?”
过了一会儿,可可回话了:“怎么了?”看出可可的情绪也不太稳定,平时娟秀的小字这会儿变得歪歪扭扭的。
“你知道了吗?关于寄宿的事?”阿修写道。
没过几秒钟,可可就回复说:“知道了,我不想住校……55555555”
阿修叹了口气,刚才脑子里面的幻想彻底破灭了。本来他还想这也许是某个人开的恶劣玩笑,可既然可可也接到了这封信,看来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
阿修把笔一扔,烦躁地抱住了脑袋。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就开车把阿修送到了学校,一路上都是开车来送孩子的家长,不时还传来阵阵哭声,阿修发躁地说:“学校真是没事找事,还弄得这么仓促,真是太过分了。”
妈妈不停地用手抚着阿修额头前面的头发,让阿修感觉自己那几根头发都快被妈妈掳下来了。
爸爸的鼻子上贴了块胶布,昨天那一下撞得着实不轻,不过这样子也让他显得有些滑稽。他握着方向盘,说:“你别动阿修的头发了,你没看见儿子不想让你动吗?”
妈妈白了爸爸一眼,说:“昨天撞门上的那一下还嫌不够么?要不要我再给你来个锦上添花?”
爸爸咬着嘴唇,安静了一会儿,几分钟后,车在学校附近的停车场停了下来,爸爸妈妈把行李提在手里,可没走两步,就被阿修抢了过去,妈妈眼睛一下子又潮湿了,他拉着爸爸的肩膀,动情地说:“你看我们的儿子,变成小男子汉了。”
妈妈身边的爸爸也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这下,妈妈不哭了,她皱着眉头看着爸爸说:“我哭,你怎么也跟着我哭啊?”
爸爸一边哭一边痛苦地指着自己的肩膀,说:“你刚才拉的那一下太重了,我的肩膀给你拉脱臼了啦……”
等阿修一步一回头地走到教室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拉住不停地在走廊里穿来穿去的班长,说:“学校突然让我们住校,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了吗?”
班长抓抓脸上的胡子,说:“这我也不知道,一会老板来了会吩咐吧。”说完,他就像个陀螺似的转走了。
没过一会儿,可可也进来了,手里提着一大包纸巾,整个哭成了泪人。见到阿修,先是勉强笑了一下,接着又咧开嘴大哭起来。弄得阿修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老板走了进来。看样子她忙坏了,一副人人欠了她五百吊大钱的表情,只听她咳了咳嗓子,顿时,教室就安静了。
“大家一定心里很乱……但是这个时候不能慌,要镇定,提前步入独立的时代对于你们是一个新的开始……
“说到住宿,大家一定很关心你们将来住在哪儿,你们的宿舍,就是学校的2号楼,接下来以小组长为单位,过来领钥匙,分宿舍。”老板疲惫地说着,从鼓鼓囊囊的衣服里摸出一大堆钥匙。
“2号楼?”阿修奇怪地看着旁边的可可,说,“咱们学校有这么栋楼吗?”
可可抽泣了两下,又开始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学校怎么这个样子?那明明是一个鬼楼嘛!”
“鬼楼?”巫婆也到了,不明真相的她大吼道,“去鬼楼探险吧!”
老板无奈地说:“可可,那不是什么鬼楼,只不过年久失修,潮是潮了点,但绝对是一个非常舒服的宿舍。你还是你们那一片的小组长呢,过来领钥匙。”
可可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不情愿地从老板手里领了一把钥匙。
阿修不死心地问可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说的鬼楼,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而且2号楼……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栋楼啊?”
可可红着眼睛说:“这是流传在女孩子中间一个神秘的地方,它在学校的西北角,就连清洁工都不去那里打扫的,据说原来这所学校本来就是寄宿制学校,后来是因为一件事情才取消了这个制度的。”说到这里,可可凑近阿修说:“我们女孩子都说,都是因为那栋楼闹鬼……”可可话还没有说完,老板突然叫道:“可可,带上你们小组的人去宿舍整理东西吧。”
可可“哎”了一声,扭头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