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楼门口挂着花花绿绿的灯笼,门上站着好些衣着鲜艳而暴露的女子。这么冷的天,她们好似不会冷一般。这般想着,白若将身上的披风又拢了拢,随即又不明白,萧泽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萧泽看出了她的疑惑,“别急,等等。”
萧泽这般说,白若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马车后传来马蹄哒哒的声音,那马车从白若和萧泽的马车身边驶过,停在了胭脂楼不远处的地方。
“王妃当心,地上滑。”
小婢女细细软软的声音传入白若耳中,王妃?胭脂楼。莫不是月兮?听闻萧佑流连胭脂楼,连王府都不回。月兮来这,是为了寻萧佑?
白若揭开帘子,果然看见月兮已被婢女扶着下了马车。披着个水绿色的披风,披风中空荡荡的,她,似乎比以前更加消瘦了。
小婢女上前去,对门口的龟奴说了几句什么,又往龟奴手中塞了东西,想必是银两。
龟奴谄笑着小跑进了胭脂楼。
白若转头看向萧泽,“是月兮。你带我来看她?”
“再等等。”
“哟,是三王妃啊。”老鸨一身红裙,露着大半个胸,她看了看天上的雪,“这鹅毛大雪的,三王妃这是?”她瞥了眼月兮身后的小婢女抱着的黑色披风,媚笑道,“三王妃这是来给三王爷送披风呀。”
“正是。”月兮声音清清凉凉。
老鸨笑道,“王妃这是要我转送上去?”
“不,让萧佑下来。我自己给他。”
“这……”老鸨有些为难,三王爷适才她去时,喝的正在兴头上,恐怕不会下来,还怕会惹三王爷不高兴,那可就要失掉一个大金主了。
老鸨眼珠子一转,小的更开了,“不如王妃自己拿上去?”
月兮见老鸨不愿帮自己拿上去,想了想,道,“也好。”
老鸨领着月兮往胭脂楼走去。
“走,我们也进去看看。”萧泽说着起身下了马车。
白若也跟着下了去,月兮先迈出这一步,萧佑应该会回头吧。
萧泽下车后,带了片银白色的面具,这才往胭脂楼走去。
皇帝逛窑子,这可是一大爆炸性的事件呢,白若想着,不由笑了起来。
“哟~公子里边请!”龟奴看萧泽虽带着面具,却衣着富贵,谄笑着哟喝道,但是看到萧泽身后的白若,不由有些惊讶,刚进去了个三王妃,这又来了个带着女子逛窑子的公子,真是……真是少见啊。
白若一路跟着萧泽到了胭脂楼的二楼,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萧佑的声音,“没听见吗?李兄想听你唱小曲。你以前不就是唱曲的吗?这会怎么不唱了?”
屋子内传来一阵嘻笑声。
白若眉头一皱,这种话她听着都不舒服,月兮该是怎样的伤心。
只听月兮声音清冷道,“下雪了,我给你拿了件披风。”
“披风?哈哈哈~怕是给二哥做的,人家不要吧?现在又哪来给我。”
月兮没有说话。
萧泽上前往萧佑的雅间里走去,白若上前急忙伸手挡住了萧泽。虽说萧佑话说的过分,但此时萧泽要是去帮月兮解围,萧佑定是更加误会了。
萧泽被白若拦住,她们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雅间里边,月兮背对着白若他们站在雅间内的门口。
萧佑身边依偎着一个女子,娇笑着正拿着筷子给萧佑嘴边送菜。
萧佑见月兮不说话,抬手就将手中的酒杯子朝着月兮砸了去,“不说话你哑巴了?”
酒水泼了月兮一脸,酒杯子直直砸在了月兮额头。在在座的官家子弟也愣住了。
白若看见月兮的背微微颤抖,她几步上前,拉过月兮,拿起桌上也不知是谁的酒杯就朝萧佑泼了去。
“萧佑,月兮好心来给你送披风,不是让你这般来作践的!”白若气道,手指着那些官家公子,“你们,堂堂三王妃也是你等可以取笑的?想听她唱小曲,也不问问你们有没有福分消受!”
那些官家公子一个个酒劲醒了些,感觉有些后怕,三王妃乃皇族之人,他们这般,就是藐视皇威。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被酒水泼了一脸的萧佑,像是被泼醒了一般,望着月兮的额头,眉头皱成了一团,在看着她此时还抱在怀中的披风,那分明是他平日里最长常披的,她的身体瑟瑟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
萧泽站起身,胳膊微伸,他多想把她抱在怀中,但是想着他刚刚着魔般的所做所为,胳膊有缓缓的放下了。
月兮放下披风,转身走了出去。她的背挺的直直的,那是她仅有的骄傲。
“萧佑,你太过分了。”白若说完转身追了出去。
月兮看见站在门外的萧泽,虽带着面具,她也知道那是萧泽,她微微点了点头,快步走向了楼梯。
白若追上月兮时,以为她定是在哭,没想到,她面色只是苍白了些,并没有再哭。
“多谢浅墨姑娘。”
白若眉头微皱,受了这么大委屈,她宁愿月兮哭出来,而不是这般强做坚强。
“月兮,我看得出,萧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是一心一意爱你的,爱之深,恨之切。你们当着面好好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月兮扬起一丝笑,摇了摇头,“天气突变,你还是早些回去,莫要冻着了。”
白若长出了一口气,“你也快些回吧,衣服都湿了。”
月兮点了点头。
萧泽上前来,也没说什么,和白若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往二王府走去,车轱辘压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
萧泽是猜到月兮会给萧佑送衣服,但没想到萧佑会这般羞辱月兮。
萧泽取下面具,“阿佑今天有些过分了。”
白若挑眉,“有些?我倒觉得是十分过分。不管之前有什么误会,月兮迈出这一步,就是在给他机会。他却倒好,这般羞辱一番,是谁都受不了。何况是心性极高的月兮!”
“我说的有些就是十分。”萧泽解释道,“但月兮这块石头终究被萧佑给暖热了不是?”
白若若有所思,“所以,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月兮沦陷了?”
“嗯,不过猜中了开始,没猜中结尾。”
“……”
萧泽揭开帘子,怔怔地看着外面漫天的飞雪,头也不回道,“阿墨,陪我下去走走吧。”
“……好。”
一红一黑的两个人在雪地上印出两长串脚印,一大一小。
不知走了多久,萧泽突然转头,看着白若,眉开眼笑,开心的像个孩子,“阿墨,你看我们,走着走着就白了头了。”
白若一愣,看着萧泽满头落着的雪花,“是啊,走着走着头发就白了。雪大了。”
“所以,阿墨,你愿意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