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余姗姗,难不成也想参加这个海选?会吗?以她老公的身份,随便找个人交代两句,谋一个小角色,还不是绰绰有余啊?至于跟着这群人挤来挤去的,自降身价吗?
有钱有权人家的小姐,脾气真是古怪,搞不懂。
而此时的离桑,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里,看着对面而坐的冷卓,神色间满是耐人寻味。
离桑转了转手里的茶杯,“那个女人打过夏藤。” 话落,挑眉注视着冷卓的反应,果然……冷卓的神色一紧,“哼!就知道她是什么好货!估计……估计……”“你想说夏蔓也被她欺负过,对吗?”
冷卓面色的肃杀之色,愈见凝重,“我当时离开她们姐妹俩,情有苦衷,可不代表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余姗姗是吗?我一定好好照顾照顾她!”
“英雄所见略同。那么冷公子,你想怎么做呢?”离桑对于那个余姗姗,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现在又知道其中包含了个这么原由,更是要狠狠的替夏藤出一口恶气。
冷卓心思微沉,静默了半刻才缓缓开口,“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也是对我们这部戏有兴趣啊!莫不如……”冷卓眉尾轻挑,无声的询问着离桑。
“我一定全力以赴,支持到底。”
就这样,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意外的结合成了统一战线。而余姗姗,殊不知那句“阴沟里翻船”,正在缓缓的向她逼近。
海选现场的气温,简直比这炎炎夏日还要炙烤,尤其是那颗跃跃欲试的心,外加忐忑不定的情绪状态,不仅仅是鞍城的报名人员,很多外地电影院校集体来报名的,也占了大半。
冷卓微眯着邪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外面好似长龙一样的队伍。“离桑,这个戏结束之后,你可就真的变成大红大紫了,甚至……你会超越Kehse曾经创造的辉煌。”
离桑没有说话,只是兀自低头品着清茗,对于她来说,这些个东西她并不看重,这一切的一切,仅仅是一笔交易。
一笔她与晏璟南之间的交易。
冷卓也没指望从离桑口里能淘出什么信息,与其说是跟离桑讲话,倒不如说是他在自言自语。那个叫余姗姗的女人,还在那等候着排队,让冷卓好奇的是,依照她的背景,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劲儿吗?
细细一想,这问题也很好解答,这种高干人家,最在乎的是什么?是名声,是脸面,而演员这个职业,干的就是抛头露面的事情。
所以……这个叫余姗姗的才会如此的大费周章吧?
“冷卓,如果让你重新选择营生,什么是最赚钱的?”离桑莫名的冒出这么一个问题,弄的冷卓倒是一愣。
“怎么?你不想拍戏,要下海经商了?”冷卓斜乜了离桑一眼,似笑非笑。
离桑修长的指节,轻轻的叩击着桌面,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幽远的看向远方,“英雄怕末路,美人怕迟暮,这碗饭,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
冷卓倒是没想到离桑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他轻蹙着眉头看着离桑,第一次,他真心的搞不懂离桑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她好像有很多很多的秘密,又好像天生就是如此。
感受到冷卓一瞬不移的视线,离桑终于有些自觉,意识到一个男人,在专注的看着她,也不慌乱,淡定从容的将凤目调转回冷卓的脸上。“怎么了?”
冷卓摩挲着下颌,半晌没有说话,直到离桑再一次的低头喝茶。“离桑,你活的很累,背负这么多,不想停下来休息休息?”
离桑没有抬头,只是抿着唇莞尔,“你去看过夏蔓了吗?”这话一出口,冷卓的全身立刻呈现紧绷的状态,离桑也不点破,继续说道,“所以,每个人都有他要背负的使命,或者是一种向往的生活状态,或者是一段欲罢不能的感情,这是命中注定,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是这样吗?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夏蔓,尤其是在得知她现在过得很不好的情况下……
而季楠淑在医院里,看着电视转播的海选情况,心里却是万分复杂。
如果,她也能参加海选,就算去现场感受一下气氛,也是的好的吧?如果……如果有人认出是她,会不会很激动的要签名呢?一定会的吧?
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心里有些对自己的抱怨,终日这样抱病在床,即使她依然貌美如花,可终究禁不住病情的折磨,到时候……如果有一天,她可以出去做喜欢喜欢的表演事业,那么……那些影迷会不会失望呢?
尤其是,她还有命等到那个时候吗?
心脏蓦地一阵抽痛窒息,季楠淑感激摸出衣兜里的药瓶,倒出几粒白色药丸,含在了舌根之下,现在发病频率越来越频繁了,她连睡觉都不敢睡的太死,就怕真的是一觉变永生了……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这个步调她再熟悉不过了,是他的景南,好像……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脚步。
“楠淑。”晏景南率先走入病房,他的身后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学。
“景南,今天回来的好早,呵呵难得看到你跟学学一起出现呢。”季楠淑将手里的药瓶无声无息的放入衣兜里,自以为做的很隐蔽,可这一幕却落在了晏景南很韩学的眼里。
两个男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好似千言万语,韩学对着晏景南点了点头,径直来到床边,温柔的看着季楠淑,“楠淑,有件事情,我跟景南要同你商量。”
季楠淑眼光狐疑的从韩学的脸上,转移到晏景南的脸上,那一晚韩学对她的亲昵,晏景南的失控,她不是不知道的,虽然后来大家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可有些东西正在悄悄的发生改变,即使彼此都不说什么,却都是心中了然。
季楠淑掖了掖耳际的碎发,阳光照射在侧脸上,恬静柔美当中,带着一丝病容,韩学心中一动,这样美好如花般的女子,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一天天的在无声的透支呢?
韩学蓦地攥紧了手掌,而晏璟南看着韩学的表情,心中却有些如释重负,如果楠淑和韩学彼此两情相悦,他倒是不怕韩学会对不起楠淑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韩学才缓缓开口,“我父母都是心脏病诊治这方面的专家,他们现在正在美国进修,我跟景南想把你送去美国,你的病情我已经跟父母提过了,她们说国外的技术水平要比国内成熟许多,所以,我们想……”
韩学后来的话,停顿了片刻才要出口,他在观察着季楠淑的表情,却发现这个女孩儿平静的好似听别人的故事般,没有悸动,也没有波澜。
而晏景南却十分明白季楠淑的性格,当她露出好似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般的平静时,往往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惊涛骇浪。
就像现在,楠淑心里一定会觉得,是他在推置她了。
季楠淑抬起清澈的眸子,仿佛要看穿韩学的灵魂,“学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转头对上晏景南,他呢?他也是这种想法吗?
“只要能治好你的病,不论什么办法,我都不会放弃。”晏景南双臂环胸,低头俯视着季楠淑,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坚定的开口。
这一刻,季楠淑只想仰头大笑,景南,你真的要将我拱手让人,是吗?
十指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甚至因为用力过猛,指节处泛着瘆人的惨白,可季楠淑所有的情绪都埋的太深,深到宁可被反噬成内伤,也要笑着说好。
“那么,就按你们说的办吧。”微微低垂的头,像一个短了线的风筝,她被执线的人放弃了,至于人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学学,那就一切麻烦你了。”季楠淑收起心里的失落,灿然一笑的对上韩学的双眸,韩学眼眸的深处,明显的滑过一丝释然,甚至……长出一口气。
季楠淑的意外配合,是韩学没有预料到的。可晏景南心里比谁都清楚,季楠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无论是出自于什么考虑,她都没有理由拒绝,就算她会误会成是自己的问题,他也不在乎。
只要,能救季楠淑,什么方法,他都愿意一试。
楠淑,不要恨我。
韩学看着沉默房间里,彼此相顾无言,有些尴尬。“那你好好休息,景南,我先走了。”晏景南没有抬头,只是略略颔首,而季楠淑则对他挥手告别。
热络的有些匪夷所思,可韩学不想去揣测成别的,就当做楠淑知道自己的病情会被很好的治疗,心里开心吧?
开门,关门,室内又恢复到了好似寂静无人的样子。
晏景南有些心烦,他不止一次次的问过,为什么跟季楠淑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知道,有些事,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绕过床尾,晏景南来到季楠淑的床边,坐在她身边,一把将季楠淑揽在怀里,他的下颌靠在季楠淑的头顶,手臂大力的收缩着,仿佛要一次勒住那些即将逝去的美好。
“景南,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做你想让我做的。”季楠淑对这个怀抱,心里有着无言的苦涩,他们一个忘不掉那场错误,一个千方百计的想要将功补过,可是结果呢?
只是将彼此推置的越来越远。
晏景南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气息甚至有些仓皇的紊乱。“楠淑,我只想让你活下去,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所以不要怨我。”
季楠淑僵硬的靠在晏璟南的怀里,任由泪水无声的从眼眶中滑落,景南,我不怕死,我只是怕你不要我了……
如果韩学,是你为我找的理想归宿,如果……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请你坦然的告诉我,好吗?
我不是那个小女孩儿了,那个只会躲在你身后擦鼻涕的小女孩儿,早就长大了,所以……别再说你是为我好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