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观眼前这副面相,虽然五官都跟自己如出一辙,可这股子狐媚劲儿,却是她从不曾有的。
看来她也算是借尸还魂了。也许这具身子的主人,之前也曾流落过风尘……
屋子里的几个男人,还在对自己磕头,甚至额头已经出血也浑然不知。离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狠劲儿一掐,真疼。
看来,她不是鬼……可这群人却被吓的够呛!细想一下这群人的初衷,离桑莞尔,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把门打开。”离桑只想寻求温暖,对于这个陌生国度的一切,她都不关心。
老馆长倒是看出些端倪,抛开刚刚的肝儿颤,门外的“尸体”有影子,有语言,有实体,怎么可能是鬼呢?
可让他去开门,也是万万不行的!
离桑心里暗忖,看来这群人是铁了心不会让她进去了。索性像后退去,直至身子隐没在黑暗里。
屋里的男人们,又是一阵鬼哭狼嚎……鬼祖宗哪去了?啊啊啊……
离桑再次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东西。屋里几个男人一看,纷纷抱头猛窜。
一个不锈钢的圆柱垃圾桶,被离桑抱在怀里,离桑咬着唇,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硬是将垃圾桶狠狠的砸在玻璃上。
哗啦哗啦,钢化玻璃尽数碎裂。
“啊!祖宗饶命!”屋里的景象,只能用抱头鼠窜来形容。馆长坐在椅子上,五个男人畏缩在他的周围,一副“儿女情深”的画面。
离桑冷冷的凝视了屋内胆小如鼠的男人们,径直伸手,从门里将锁一拧,门咔嚓的一声,竟被她打了开。
原来,他们的锁,都是要这样子才能打开……
没有鞋子,离桑赤脚从玻璃上踩过。冰凉如死人的双脚,早就没有了知觉,只有留下的血痕,拖拽一地,显示出她已经受伤。
“祖奶奶!我们不该要您心脏!您大恩大德!绕了我们这群瞎了眼的畜生吧!”男人们哆嗦着开口,这女人白瞎这副好皮囊了,厉鬼就是厉鬼!
离桑挺直着背脊,眉头却是一皱,要心脏?难不成刚刚他们进自己的那间屋子里,是要取走自己的心脏?
怪不得,现在这副惊恐至极的表情,果然是做了亏心事的表情。
哒哒哒的脚步声,急速向这边走来,屋里几个人颤抖的更厉害了!这……这又是哪个鬼啊?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也不是中元节啊!
离桑更是比他们提前听到了脚步声,她倒是好奇,这个异域的国度,还有谁也同她一样,借尸还魂?
晏璟南走到门口,看着一地的碎玻璃,眼神变得犀利,想也不想的就抬腿跨了进去。
神色一凛,不仅是晏璟南吃惊,离桑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怎么会是他?皇甫南璟怎么会在这儿?他这是什么打扮?
这女人怎么没死?怎么?恶作剧败露,吓的说不出话?
“秦可莎,你不是死了吗?现在装神弄鬼的要干吗?”晏璟南语气不善的质问着眼前的女人,一副愤恨的表情。
离桑轻启薄唇,莞尔一笑,这个男人还真是块演戏的材料,凤目流转,竟是逼出几分英气。
死了,她当然死了!自己的死,追究起原因,眼前的男人可是功不可没。
往前走了几步,与一身戾气的男人平目而视,“皇甫南璟,我是该叫你仇人,还是应该给你磕头,叫你皇帝?”
晏璟南微微眯眼,打量着“死而复生”的秦可莎。这个女人,还是如活着的时候,那么的自命不凡,不可一世,可每次面对他,秦可莎都是一副惟命是从的模样。
从来没有这样横眉冷对的跟自己说过话,如果不是手腕处凝固的血痕,提醒着晏璟南,她之前的割腕自杀,晏璟南几乎要以为,眼前这个女人只是神似秦可莎,却是另一个灵魂。
这个眼神……晏璟南有些似曾相识。这几日每天在午夜梦回之时,总有这样一副怨眸,带着血色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原来是她。
“秦可莎,你还要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皇甫南璟?从哪看到的这么好笑的名字?”
离桑看着眼前装作一脸无知的皇甫南璟,真想冲上前去撕掉他脸上的面具!知道他善于伪装,攻于心计,却不知道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
“昏君,你是真不知道我,还是在这儿跟我演戏?”离桑步步沉着,踏着一地的玻璃碎屑,径直来到晏璟南的面前。
“你好好看我,到底是谁!”离桑怒目圆睁,清白的脸色却是冷冽如寒风过境。
晏璟南心里生疑,难不成是死过一次的秦可莎,性格大变?
馆长和那五个男人,倒是没有了刚才的害怕,眼前他们英明神武的伟大市长,坐阵在此,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眼前这两个人,谈话的内容怎么有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味道?
晏璟南再一次怀疑,眼前这个女人,只是与秦可莎外貌惊人的一致,可却并不是她。霍然出手,将秦可莎的小礼服暴力的扯下,直至裸露出左胸。
“你!”离桑来不及挣脱,已经被晏璟南抱在怀里,宽厚的胸膛将她的裸露很好的包裹,晏璟南低头攫获到她胸下那个深粉色的疤痕,嘴角轻佻,果然是你。
这个男人当她是什么了?不顾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就这样说扒就扒她的衣服?离桑怒极!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静谧的办公室响起。桌后的六个男人还没从刚才那个女人带给他们的香艳刺激里走出来,又来了这么一幕霸王花发怒?
晏璟南双目赤红,这个女人竟敢打他?她不想活了?
“秦可莎,你找死!”晏璟南语气阴鸷,眼神阴冷,伸出双臂就要将离桑抓住。
“皇甫南璟!你就是个混蛋!”离桑疯了一般,捡起地上的碎玻璃,一手掩着****,一手拿着利器,就要招呼到眼前男人的身上。
“我不知道你说的皇甫南璟是谁,我是晏璟南,别他吗的告诉我你不知道!”晏璟南一手握住发疯女人的“凶器”,只轻轻一推,离桑便狼狈的跌卧在地。
身下传来刺痛的感觉,满地的残碎,有不少已经嵌进了她的肉里。
离桑久久没有起身,这让她想起了以前在琉璃坊时,有姐妹因为不堪被客人染指,被男人不当人般的对待。
自己现在,不就是这样一副惨状吗?
这男人说他叫什么?晏璟南?换了个名字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好,晏璟南,我问你!你可记得舞妖离桑?”将身上奇怪的衣服,从容的重新穿好,离桑微微起身,淡定的将手上伤口里的碎屑,缓慢挑出。
晏璟南看着地上的女人,心里滑过一种似曾相识的熟稔和莫名的心悸。大手一捞,将满身是伤的女人提起,不由分说的就要离开。
“记住,今天的事儿谁走漏一个风声!以后就不要再在鞍城出现了。”晏璟南临行前最后一脚,微侧着头,语气阴狠的说着告诫。
屋里的几个人,今晚受过太多的刺激,现在见“女鬼”要离开了,纷纷点头如捣蒜。
离桑被晏璟南像拎小鸡一样的拎出屋子,刚才激烈的挣扎,让一直冰冷的身子,微微的燥热了起来。
“狗皇帝,放我下来。”离桑语气比晏璟南更冷,见晏璟南一副置之不理的模样,她手下发狠,就要点晏璟南的睡穴。
“秦可莎,闹也该有个限度!皇帝?你想象力还真丰富!我是鞍城的市长,你不记得了?”晏璟南突然臂下一松,离桑便毫无准备的跌落在地。
空荡荡的漆黑走廊,只有两个气场相当的冷冻人,彼此对望。冷月瑟瑟索索的照在大理石地面上,两抹斜长的影子,零落的铺洒开。
“我是离桑,不要叫你想当然的名字。还是说你心虚?”离桑也不打算再跟眼前的男人废话,索性挑明。
离桑?这是什么名字?“秦可莎,你真搞笑。”晏璟南一副看痴人说梦般的景象,任她胡闹。
“叫我离桑,我不是秦可莎。我叫离桑,良国舞妖离桑!要取你性命的离桑!”这个男人还要伪装到什么地步?
晏璟南若有所思,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就是秦可莎,可言行举止又跟秦可莎大不相同。
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舞妖?良国?这都从哪杜撰出来的字眼?可不得不说,这次的戏,她演的很成功……
要玩儿是吗?那我就奉陪到底!
“好,离桑,我问你,你认识我吗?”晏璟南强压下心里的怒意,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觉!看不出瘦弱无比的她,也能爆发出这样惊人的力量。
离桑微眯着眼,一脸的捉摸不透。这男人说他不是皇帝,是什么市长?
“你说你不是皇帝,是市长?什么叫市长?”离桑咀嚼着刚刚这个无耻男人的话语,有些不明所以。
晏璟南现在也迷惑了,眼下四下无人,若说刚刚在屋里这女人是在演戏,那么现在只剩他俩,她还有必要继续装下去吗?
可既然要配合到底,那就必须敬业。“市长,就是掌管这个城市的主人,鞍城是我的天下!”晏璟南低调的口吻里,却藏着极深的抱负和野心。
一个孤儿,能在今时今日,打拼到市长这个职位,可见实力不凡。
离桑倒是笑了,而且有越来越大声的嫌疑,晏璟南不明所以,他是市长,全鞍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你还真是活的大不如从前!什么市长啊!不就是个城主!皇帝不当,该当城主,皇甫南璟,你活该!”
“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我叫晏璟南。”城主?原来市长的另一种近义词,叫城主。
亏这个女人想的出来。晏璟南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半夜了,今天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他的楠淑还在医院里等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