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沉醉在这梦境之中,流连于归元深邃的目光,直到腮边痒痒才半睁开眼,见他几缕松散的发丝凌乱在我的腮边,低沉的嗓音混着点点的爱意,与我说:“黄泉地府的日头都要落山了,你……”他捏捏我的脸蛋儿,声音更蛊惑了些,“怎么还不给你夫君弄些吃食?”
我听着这话,又没骨气的面色绯红,身子更往他怀里靠了靠,索性又闭眼,慵慵懒懒的嗓子有些沙哑,喃喃的说:“谁说你是我的夫君,可有聘礼,可有媒妁之言?”
他半天没说话,手可是一刻都没停歇,在我脸上耳朵上来回的逗弄了一番,而后才说:“还当就凡间有这些俗礼,怎么,这偌大的黄泉地府也……”
我用了些手劲儿捶了捶他紧实的胸膛:“若不俗些,你可会懂得珍惜?”
这话本是床弟间的玩笑话,说过我便就忘了,懒懒的窝在他怀中舒服的睡了个回笼觉,等我起身时,床边薄凉,我伸手没了那份温热,心又吊了起来,急急忙忙的穿上了衣服,推开门,却见小黑小白抿着嘴的笑,这笑得忒没章法了些。
我还没等问,孟婆便拐进了院子,我看那脸上也是喜气非常,我下了台阶,一看,小黑小白面前还戳了个大箱子。
我歪头想想,就说他们俩倒是常来讨酒,话说我是亏了些,可即便是亏了,也从未说过要他们悉心的备些礼来,这么大声势的怕是中间有什么猫腻。
我正在想猫腻着什么东西,就见孟婆过来拉我的手,那笑,有些让我摸不着头脑。
后来才搞清楚,原来便是我闹着玩笑的那话,朴实的归元当了真,还托了孟婆当媒人,小黑小白扛着的箱子里便是聘礼。
他半裸着上身钻出箱子与我说:“我李敏之清贫,没金玉下聘,单单一个坦诚的我,从前那些我自是不记得,但从今日后,若你愿意,让我来疼你……”
我泪珠子摔成了几瓣,都说女人情重,男人情薄,却不知男人若情深意长起来也真真是要了老命,识相的孟婆小黑小白捂着嘴的偷笑离了院,我呆傻得被归元又扛进了屋,日头西山微亮,幽冥司清冷如昨,可我心却温暖得如瑶池水,温润舒缓。
我爱他,爱他此时不记前尘依然要疼着我的心。
那时春色无边,恨不能想嵌入骨髓,他俯下身来,在我肩头重重的咬了一口,疼得我龇牙咧嘴,他说:“若是我们入轮回,下一世,便循着这印记,我找你来……”
我食指放在他的唇间,想想,十几万年我转生紫萱,转生忘川,莫不是他一人,一年又一年的韶华,等我长大,看我胡闹的喜欢这个,又喜欢那个,若是不能长生,也该轮到我来等他,千万年里体味彼时他等我的寂寞,于是我窝在他的颈间与他说:“从前你等我等得辛苦,若是再从头,我等你。”
他浅笑,而后又开始霸道得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折腾得我浑身如散架了般,我挑了名正言顺的借口要出去烧火做饭,凌乱的步子逃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看一看他,他挑了帷幔,半裸着上身,浅笑看我,都说女人风情万种,却不知男人若是欢好之后妖娆起来也是难以抵挡,我羞红脸,再扭头却结结实实的撞上了门框。
就说我常做些丢脸的勾当,可却也从未同如此刻般丢得如此华丽丽。
我揉着脑门儿,出门的当儿,听见身后归元没有憋住的笑意,那笑,当真有些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