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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维持现状(3)

纪澄如何看不出沈萃的心思,她和沈萃也是表姐妹一场,虽然有过不愉快,但在沈彻身上纪澄可是学到了很多教训的,反正内讧肯定是不行的:“那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了,你知道的,纪家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些铜臭的银子,要不然我折成银子给你如何?”

沈萃故作想一想的姿态,然后道:“那也是,什么东西能是我没有的,你就给我银子吧。将来我看见什么喜欢的,自己再置办,权当是你给我的添妆了。”

打发沈萃还不容易?纪澄笑道:“好啊,那可真是给我省事儿了。”

如此一来,纪澄和沈萃都落得高兴,纪澄花五千两银子买了个清净,沈萃也是得偿所愿。她很高兴纪澄如此上道,让她想的很多说辞都没用上,本来为了敲点儿纪澄的银子,沈萃是打算哄着纪澄说让她母亲带着纪澄多应酬应酬,看能否再寻门亲事之类的话的。

沈萃已经听说了纪澄的遭遇,两次说亲都没成,她一边为纪澄遗憾,可另一边又不知为何莫名地感到高兴。总之看到纪澄处处不如自己,的确令沈萃很舒服。

到晚上沈彻知道纪澄给沈萃添妆添了五千两银子,只笑了笑说:“你家大概就是银子最不值钱了。”

纪澄噘噘嘴,再不值钱,那也是费了心血才赚来的,一厘一毫那样积累起来的。

夜里沈彻将纪澄搂在怀里,手掌很自然地落在她的小腹处:“你的小日子这个月是不是晚了?”

纪澄本已经睡得迷迷瞪瞪,被沈彻这一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她每个月的日子几乎都很准,但每个月都会提前两天,到这个月的确是已经晚了三四天了。

“可我每次都是吃了药丸的呀。”纪澄坐起身看向沈彻,似乎在向他求证。

沈彻道:“那些药丸都是阴寒之物,常吃对女子的身子肯定不好,我给你配药丸的时候,分量用得极轻,还另用了滋补之药,效用肯定是有的,但也不能百分之百杜绝。”

纪澄听了这话,不免吓得花容失色,简直想再送沈彻几个巴掌:“可……那若是真的,怎么办?”纪澄都要哭了,她就不该相信沈彻的。

一瞬间纪澄脑子里已经闪过好些念头,最要紧的就是如何才能避开人不知不觉地把胎落了。

沈彻轻轻刮了刮纪澄的鼻子:“就这么害怕?不过是晚了几日而已,我替你把把脉。”

纪澄赶紧将手伸出去,沈彻切了切脉:“没事。”

纪澄不确定地道:“这么早就摸得出来吗?”

沈彻睥睨了纪澄一眼,意思是我的医术还用你怀疑?不过纪澄对他还是将信将疑。

沈彻重新将纪澄搂入怀里躺下,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于她耳边吹气道:“若是我们有孩子,不知会是个什么模样?估计比弘哥儿还难哄,但肯定比弘哥儿生得漂亮。”

纪澄的瞌睡已经生翼而去,此刻更是被沈彻的畅想吓得手心冒汗,她闭上眼睛冷声道:“我们不会有孩子的。”

沈彻不以为意地道:“现在自然不合适。”

现在不合适,那将来就合适吗?纪澄心里越发害怕,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彻这样玩弄她,她自然要反抗。

沈彻也知道纪澄的精神绷得紧,不能再聊这个话题,转而道:“明天我要启程去西域一趟。”

纪澄一听心头顿时又是一紧,简直要被沈彻给吓死了。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纪澄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难道是梅长和成功了?可是至今纪澄也没有收到风声,所以她心下十分忐忑:“怎么突然要去西域,最近传来的消息不是挺正常的吗?”

沈彻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纪澄一眼:“出了点儿事情。”

“可是明日是芫姐姐大喜的日子,就这么着急吗?”纪澄道。

沈彻道:“我等阿芫行完礼就走,我走的这些日子,阿澄可会想我?”

“自然。”纪澄柔声应道,她肯定是日日想夜夜想的,这可不是假话。

沈彻捏了捏纪澄的掌心:“你人瞧着挺纤细的,不过该有肉的地方却也不瘦。手心厚是有福的手相。”沈彻又含了含纪澄的耳垂,“你耳垂上有耳珠,也是有福的相。”

纪澄心乱如麻,可享受不了沈彻的恭维:“我算什么有福之人?”

沈彻笑了笑,在纪澄耳边轻声道:“等我回来。”

行礼都是在黄昏,能让沈彻急得连夜出发的事情并不多,纪澄心想一定是梅长和在那头的行事成功了,方璇已经按照他们的计划被诱入了姑墨。

至于纪澄的父亲纪青,总算是在沈芫成亲的当日早晨赶到了京师。

“爹怎么今日才到,可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纪澄一见纪青就问。

纪青的神色有些憔悴,大概是连夜赶路导致的:“没事。最近袁郡守那边总算是松了口,如今我们和谭家、陈家各占一半铁矿。你不是催得紧吗?我就在晋地多留了两天看铁匠的进度,这批货究竟是要卖给谁?量这么大,时间又这么紧。”

沈彻一走,纪澄也不怕跟纪青说实话了:“是给姑墨和碣石的。这批货父亲是按照我的要求让工匠赶制的吧?”

纪青点了点头:“当然。雪亮、锋利,不过就是不耐锈斑,过两三年怕就不能用了,只是我担心如此做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声誉?”

纪澄点点头道:“我已跟他们说过,这批货本就是以成本价卖给他们的,兵器的缺陷我也早就知会过他们了,他们只是近段时间需要,要得很急,这批货能起运的话就得尽快起运。”

纪青点了点头:“等今天观礼完毕,我明日就回晋地,待阿萃成亲的时候再过来。”

“爹爹别这样拼了,叫柴叔他们看着就是。才一年不见爹爹,爹爹头上的白发掩都掩不住了。”纪澄道,纪青的衰老看在她眼里也是心酸,若非沈彻从中作梗,威逼利诱,纪青早就该在家里含饴弄孙了,何需如此奔波?

“我这把老骨头还使得动,总要再给你们兄弟姐妹几人多挣下一点家业。”纪青道,“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你二哥如今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帮他相看了一家姑娘,就是你柴叔的闺女,你也见过的,很有你当年的叱咤之风,等过了这段日子,你就能卸下肩头的担子,舒舒服服地做纪家大小姐了。”纪青道。

纪澄点了点头。想来是她自作主张将纪家拉入旋涡的事情还是让纪青不高兴了,不过纪澄迟早是要将手中大权交出去的,她的二哥纪泽的腿渐渐好转,这让纪澄由衷高兴。至于她心底的失落,则被纪澄给强压下去了。

就在沈彻启程几天后,纪澄便收到了梅长和的密信,信发出的日子正是她确定方璇已入姑墨的日子。而沈彻得到消息的速度比纪澄早了好些天,靖世军的传报速度果然名不虚传。

纪澄将梅长和的来信烧掉,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让沈彻再也回不来。

既然沈彻已经启程去了西域,纪澄在北胡的暗线也要调动起来了,她将自己的信物连带着密信装在竹筒里用火漆封好后交给人带走。

从现在开始,西域的事情就已经不再掌握于纪澄手里了,毕竟路途太远鞭长莫及,纪澄只能将期望都寄托在梅长和身上了。

而能不能将沈彻永远地留在西域,纪澄还将一部分希望寄托在了北胡战神喆利身上。

尽管沈彻没有同纪澄说过喆利的事情,但那样著名的人物纪澄当然知道。沈彻说北胡只能被打趴下而不能用分化的政策,已经可见北胡有多么令人头疼。

纪澄虽然不知道喆利和沈彻曾经交过手,但她觉得北胡一定会有人对靖主感兴趣的,若是能引得喆利出手当然最好,如果他不感兴趣也无所谓,反正如果西域那边调度得好,而姑墨和碣石的人又不是蠢得没救的话,他们还是有很大希望成功的。

至于西域那边的靖世军,纪澄已经给童襄他们都去了消息,其实早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将她手里可调用的靖世军都远远地调离了姑墨,如此一来沈彻就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沈彻便是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何况他要面对的还是姑墨大王子麾下的军队,以及碣石王派出的杀手。

纪澄如是安慰自己,只是不知怎么的,沈彻在时,她去九里院总能睡上一觉,可现在又开始失眠,彻夜难睡睁眼地到天明。

沈芫出嫁的第三日是归宁的日子,纪澄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不得不涂了些脂粉掩盖憔悴的神色。

归家的新娘子沈芫看起来气色倒是十分好,粉光艳艳的,比在家做姑娘时多了些说不出的韵味来。同曾修文一起进门时,她脸上带着新嫁娘的娇羞,微微低着头。

老太太拉着沈芫说了好一会儿话,问了这个又问那个,直到每个问题都问了两三遍这才放手。

待沈芫一得空,沈荨就赶紧将沈芫拉到了一旁的暖阁里和姐妹几个说话。

曾修文自然是待沈芫极好的,刚才老太太问话时,几个姐妹就都听到了。沈芸和沈荷都是过来人,比一般的小姑娘可是大方了许多,也“不正经”许多。

沈芸悄悄地问:“姑爷疼不疼人?晚上可怜惜你了?他这般年纪的人,曾家又管得紧,听说屋里连个通房都没有的,可别只顾着自己畅快一点不心疼你。你可千万别由着他。”

沈芸一番话将沈芫说得满脸通红:“大姐,你都在说什么啊?阿荨和阿澄还在这儿呢。”

沈萃自然是被排除在外了,她连孩子都有过了。

沈荨本来还不懂沈芸那话的意思,被沈芫这样一说,立即也意识到了不好,赶紧站起身:“大姐姐你问这些做什么啊?羞死了。”说着话沈荨就要往外冲。

沈芸一把拉住沈荨道:“怕什么,就是咱们姐妹几个说些悄悄话。你个傻丫头,也是该定亲的年纪了,这些事儿听了肯定比不听好。羞什么羞,迟早都有这一天的。”

沈荨还是扭捏着不肯坐下,纪澄自然也要站起身的,两个人一人被沈芸拉着,一人被沈荷拉着,大姑娘和二姑娘刚做新娘子的时候的确害羞,上头又没人教,就是成亲头一晚上由做娘的说了些含蓄的话,可做娘的能跟女儿说得多深?是以吃了不小的苦头来着。

尤其是沈荷和她的夫君,刚成亲那会儿真的是蜜里调油。沈家这许多姑娘里以沈荷生得最美,成亲时又正当年少,成日里胡天胡地的,她也不好拒绝自己夫君,最后弄得吃了十几服药,休息了足足三个月才缓过劲儿来。这还就罢了,末了还惹婆婆不高兴,说她不爱惜自家男人的肾水。

沈荷休息那阵子,她婆母就一直给她夫君炖补药,到后来还管到她屋里去了,连每个月同房多少次都要管。

沈荨一听就更傻眼了,完全听不下去,跺着脚跑了出去,纪澄忙追了出去。说实话这种话题她也实在不感兴趣,听了只觉得厌烦。

于沈荷而言那是羞耻却又甜蜜的事情,但对纪澄而言,那种事情只有羞耻。

不过人难免好奇,纪澄虽然不想听,但刚才也被沈荷给灌了一耳朵,别的没听出来,反正沈荷来来回回那几句话就是男人年轻的时候总是不知节制的。

提起这档子事,纪澄所能联想的就只有沈彻一个人。

沈彻倒是挺节制的,除了偶尔失控,纪澄虽然每天晚上被沈彻抱在怀里睡觉,但他实际那什么的次数并不多,好些天才有一次。比起那种事情,纪澄觉得沈彻这人更喜欢咬人、啃人、摸人,反正烦人得厉害。

想起沈彻,自然就会想起他的处境。纪澄心里是火急火燎,却也只能等待。晚上睡觉的时候纪澄心里也会想,如果沈彻真如她算计的那般丧命于姑墨那会如何?

纪澄对沈老太太和安和公主都只觉愧疚,甚至连沈荨、沈芫都渐渐开始疏远了,不靠近就不那么愧疚了。可是若要让她放过沈彻却是不能,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想放过她。

如果不是沈彻一步一步地逼她,她也不会想要他的命。

一切都是沈彻的错!纪澄如是安慰着自己略显烦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