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解说】】“不喝茅台,就要喝拉菲,拉菲更贵。”某官员谈“官员喝茅台”的问题时这样说,令人无语。
1.26(2.3)★★★★★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译文】孔子说:“用政令去引导百姓,用刑法来限制百姓,老百姓只是求得免于犯罪受惩,却没有廉耻之心;统治者以身作则来引导百姓,使用礼制去规范百姓,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而且也就守规矩了。”
【解析】两种统治方法,区别是这样的。前者是暴力的统治,告诉老百姓什么不许做,否则就要受到惩罚,这样老百姓只有恐惧,没有尊严,因此谈不上什么荣辱感,没有廉耻也不需要廉耻;后者不同,后者温柔并且很给面子,首先是统治者以身作则,老百姓跟着做都是有面子的事情。其次礼和刑是不同的,礼是告诉你应该怎样做,而不是不能怎么做,因此谈不上威胁,然后人们觉得按照礼去做就很有档次。所以,这种统治方法让人有自尊,所以就有廉耻感,就会主动地遵守规矩。
第一种统治方法就是统治者拿着鞭子,对老百姓说:“你们不能这样做,否则,就惩罚你们”;第二种统治方法是,统治者对老百姓说:“你们看,我们应该这样做。”随后,统治者带头做。
在民主社会实现之前,统治者是缺乏监督的。因此,“导之以德”就是最好的统治方法了,就是自我监督,这样的君主就是好君主。但是,靠自觉是不能长久的,民主社会是“导之以德”之上的层次。
这依然是孔子对鲁定公谈治国,这段话非常精辟,直抵要害。
正是因为几次交谈下来孔子的话打动了鲁定公,鲁定公在不久之后任命孔子为中都宰。中都是哪里?中都宰是干什么?中都是鲁国的一处地名,按鲁国的规矩,有宗庙的所在称为都,否则称为邑。中都有鲁国宗庙,因此称为都,地点在今山东汶上西。中都宰就是中都地方行政长官,今天的说法就是中都市市长。
而中都是鲁国公室不多的几块自留地,因此孔子算是鲁国官员,而不是三桓的家臣。从民办教师,孔子一夜之间野鸡变凤凰。要知道,孔子不是鲁国公族,在这个特别看重出身的国家,能够成为中都宰算是个奇迹了。
【现实解说】客人分三等,第一等,来到家中,主人说:“随便啊,跟到自己家一样。”第二等,来到家中,主人带着熟悉地形,告诉客人:“这是你的卧室,那边是卡拉OK,饿了可以去厨房找吃的。”第三等,来到家中,主人吩咐:“那边不能去,这个不能用。”三种感觉截然不同,第一等像亲人,第二等像朋友,第三等好像是防贼。
老百姓就是这样,你把我当亲人,我把你家当我家爱护;你把我当朋友,我把你家当朋友家小心对待;你把我当贼,嘿嘿,那我也不会客气了。
1.27(12.13)★★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译文】孔子说:“审理诉讼案件,我同别人也是一样的。重要的是应该使诉讼根本不发生!”
【解析】由于在中都宰的任上干得不错,孔子被提拔为小司空,之后又被提拔为大司寇。小司空是个什么官员?鲁定公要重用孔子,可是,重要职位都有人了,怎么办?鲁定公想任命孔子为司空,来管理所有的公室自留地。可是司空这个职位被叔孙家世袭了,不可能出让。不过,鲁定公还是想出了办法,他任命孔子为“小司空”,活是司空的活,也就是国土建设部长,不过加了个小字,比司空级别低了一级,算不上卿,算中大夫。可是在《史记》及《孔子家语》中都说孔子被任命为大司空,明显为抬高孔子地位。
当然,公家的自留地没几块了,也就养个鸡种个菜什么的,所谓的国土建设,基本上也就是搭个鸡窝树个栅栏之类。
半年之后,鲁定公把孔子提升为大司寇。原本,司寇应该是卿的级别,可是在鲁国只能算是上大夫,名义上的地位仅次于鲁国国君和三桓。司寇相当于最高法院院长,所以孔子负责士以上阶层的诉讼。孔子比较反对诉讼和刑罚,而强调大家遵从周礼,做好自己,不要伤害别人,这样就没有诉讼发生了。所以,孔子尽量寻求诉讼的调解,在这一点上对中国后来的司法影响巨大,至今依然有民事诉讼的调解程序。
一次,父子二人互相诉讼,孔子将他们关了几个月却不审理,父子二人领悟到骨肉相残的愚蠢,于是撤诉回家了。这是孔子担任司寇的著名案例之一。
孔子说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如果大家都遵从周礼,那么根本就不会有诉讼发生了。孔子在这里,实际上还是在鼓吹周礼。
【现实解说】如果这个社会懂得礼让,诉讼就会减少很多。换言之,很多诉讼多是因为小事引发的,多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1.28(16.1)★★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且尔言过矣。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译文】季孙家将要讨伐颛臾。冉有、子路去见孔子说:“季氏快要攻打颛臾了。”孔子说:“冉求,这不就是你的过错吗?颛臾从前是周天子让它主持东蒙的祭祀的,而且已经在鲁国的疆域之内,是国家的臣属啊,为什么要讨伐它呢?”冉有说:“季孙大夫想去攻打,我们两个人都不愿意。”孔子说:“冉求,周任有句话说:‘尽自己的力量去负担你的职务,实在做不好就辞职。’有了危险不去扶助,跌倒了不去搀扶,那还用辅助的人干什么呢?而且你说的话错了。老虎、犀牛从笼子里跑出来,龟甲、玉器在匣子里毁坏了,这是谁的过错呢?”冉有说:“现在颛臾城墙坚固,而且离费邑很近。
现在不把它夺取过来,将来一定会成为子孙的忧患。”孔子说:“冉求,君子痛恨那种不肯实说自己想要那样做而又一定要找出理由来为之辩解的作法。我听说,对于诸侯和大夫,不怕贫穷,而怕财富不均;不怕人口少,而怕不安定。由于财富均了,也就没有所谓贫穷;大家和睦,就不会感到人少;安定了,也就没有倾覆的危险了。因为这样,所以如果远方的人还不归服,就用仁、义、礼、乐招徕他们;已经来了,就让他们安心住下去。现在,仲由和冉求你们两个人辅助季氏,远方的人不归服,而不能招徕他们;国内民心离散,你们不能保全,反而策划在国内使用武力。我只怕季孙的操心的不是颛臾,而是国君的利益吧。”
【解析】当上鲁国上大夫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孔子在齐鲁国君的夹谷会上发挥出色,既维护了国家主权又保护了国君安全,一时成为政治明星。三桓主动与孔子交往,并且希望他推荐人才。这个情况下,子路被孔子推荐给季孙家做管家,随后子路又引荐了冉有做费邑宰,这样孔子的两名学生就成了季孙家最重要的两名家臣。
拿人家的薪水,就要给人家干活,子路和冉有尽心尽力为季孙家效力。可是,孔子对季孙很不满,渐渐地对两个徒弟也不满起来,认为他们在助纣为虐,经常批评他们,而两个弟子就很为难。既然颛臾是鲁国的属国,那么是否攻颛臾应该是由国君决定的。问题是鲁国国君早就成了摆设,季孙说打谁就打谁,所以孔子尽管是鲁国的大司寇,也没屁可放。那么,季孙为什么还要攻打颛臾?因为作为鲁国的属国,颛臾向鲁国国君进贡;而季孙吞并颛臾之后,这里就成了季孙家的地盘,GDP就都是季孙家了。所以,季孙的目的是化公为私。
孔子改变不了季孙家的决定,反过来要求两个弟子去改变,这就有点勉为其难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说,季孙家的家臣实际上比鲁国的大臣更有权势。
最终,冉有还是率领费邑的部队灭了颛臾。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成语来自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这个成语来自这里。
分崩离析,这个成语来自这里。
祸起萧墙,这个成语来自这里,意思是内部发生祸乱。萧墙,是国君宫殿大门内(或大门外)面对大门起屏障作用的矮墙,又称“塞门”;萧墙的作用,在于遮挡视线,防止外人向大门内窥视。上文中的萧墙之内指代鲁国国君,过去的说法都认为是指代三桓或者季孙家内部,错。
基于周礼,孔子对三桓始终心怀不满。所以周礼对孔子也是一把双刃剑,孔子通过鼓吹周礼而著名并且如愿以偿当上了高官,可是对周礼的执著让他对三桓充满成见并且一次次站错队。
【现实解说】总有人会假公济私,总有人会损公济私,总有人会化公为私,而能够做这些事情的人往往是有权势的人。过去的教材总是告诉我们,美国的对外战争都是代理人战争,表面上为了国家利益,实际上都是为了各大财团的利益,这些财团,就相当于三桓。
“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孔子看得清楚,而季孙之忧实在是太多了。
1.29(11.24)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译文】季子然问:“仲由和冉求可以算是国家的大臣吗?孔子说:“我以为你是问别人,原来是问由和求呀。所谓大臣是能够用周礼的要求来侍奉君主,如果这样不行,他宁肯辞职不干。现在由和求这两个人,只能算是家臣罢了。”季子然说:“那么他们会一切都跟着季氏干吗?”孔子说:“杀父亲、杀君主的事,他们也不会跟着干的。”
【解析】季子然是季孙家的人,对孔子很反感,因此来讽刺孔子,意思是说你既然这么反感我们家,这么瞧不起家臣,你最好的弟子还不是在我们家做家臣?我们要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孔子首先贬低子路和冉有,之后说即便是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也不会违背我的原则跟着你们对抗国君的。
孔子其实也就是嘴硬,子路和冉有当然不会杀国君了,季孙也不会杀啊,可是子路和冉有帮着季孙干了不少损公肥私的事情。
具臣,就是家臣。
【现实解说】对照着说,大臣就相当于政府官员,家臣就相当于企业高管。企业高管怎么为企业挣钱都没有问题,但是不能损害国家利益。
1.30(18.4)
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译文】齐国人赠送了一些歌女给鲁国,季桓子接受了,三天不上朝。孔子于是离开了鲁国。
【解析】孔子帮助鲁定公对付三桓,使用了隳三都等手段,处处与三桓作对,极力削弱他们的力量。于是,三桓都很讨厌孔子,而鲁定公看清形势,为了避免连累自己,刻意疏远孔子。不久,季孙找借口炒掉了子路和冉有,发出强烈信号。孔子得不到鲁定公的支持,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被炒掉的命运,于是暗中寻找出路,通过子路的舅子的门路,打通了卫国国君的关节,孔子决定前往卫国发展。
恰好这个时候发生了两件事情,一件是鲁国国君祭祖之后,祭肉应该分给大夫们,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疏漏,孔子竟然没有得到;另一件就是上面这件,齐国人送了些美女乐师过来,季桓子销魂了几天没有上朝。孔子借这两件事,不辞而别,前往卫国去了。
至此,孔子的官运到头了,也开始了周游列国的艰险之旅。
在这段当官的岁月里,孔子没有正确判断形势,站错了队,因此最终出局并不意外。孔子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这样的人在官场就显得“太傻太天真”。历朝历代表面上都将孔子捧上天,可是如果孔子真的来到了,恐怕不是被杀就是被流放。
另外,孔子的不辞而别也很幼稚,这使得他在很长时间内不得不周游列国。
【现实解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面对骨感现实,要么忍受,要么离开,不要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