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茵郗也跟着未央和镜尘夜一并赶来,满目惊慌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未央站在司空静的床头,视线片刻不离的盯着他的脸,她的脸色惨白,身体又消瘦几分,宫服束着腰肢纤细的好像经不起盈盈一握,随时都要昏倒下去似的。镜尘夜紧紧搂着未央的肩膀,担忧的望着她,若不是他扶着她的身子,她当真要径直就这么摔倒下去了。
御医折腾了约么一个时辰才舒口气,镜尘夜立马上前一步问他情况,他叹了口气道,“回陛下,臣总算是暂时保住了他的一条命,只是他体内的毒很难消除……”
镜尘夜皱眉,“是很剧烈很麻烦的毒药?”
“不,是很一般的毒药。”御医摇摇头,叹息,转眼去看未央,“我记得娘娘问过我,你有一位朋友中了蛊毒,是不是就是他?他是一毒未解又添新毒,现在这个毒已经和他体内的蛊毒融合在了一起,要解,就要两个一起解,可是现在找不出他体内蛊毒的解药,也不知道这两种毒药的解药混在一起会不会产生新的某种剧毒,所以,实在是难啊。”
“不难!”未央惊叫一声,踉踉跄跄的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沾满了血迹的纸,哆嗦的递过去,“我这有毒药的方子!那就应该能配出解药是不是?我再去祭月国找西门炽要解药,只要阿静的情况稳定,他一定能等我把药方要来!夜,你会帮我,是不是?”
镜尘夜默然无语,沉默。
她猛地抓住他冰凉的手,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夜!你帮我!帮我去找西门炽!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镜尘夜依旧沉默——未央一下便心凉了,也许,对镜尘夜来说,司空静死了他才是最高兴的吧?她不再哭闹了,瞬间镇定下去,“好,我自己去找西门炽。刘御医,谢谢你的诊治,陛下,请您把我的儿子还给我,还有我的马车,我们一家三口会立即离开这。”
“不要闹!”镜尘夜瞪着她低吼了一声,眼里尽是伤痛,“我自有分寸!未央,我不会不管你。”
“你什么时候管过我?”
镜尘夜气的脸色发白,“反正不许走!你去找西门炽死路一条!留在皇宫里我会帮你!”
两人正在争执,御医脸色大变,突然惊叫出来,“这可是毒药方子!娘娘,你怎么会让他喝这个?”
未央瞠目结舌,“不、不可能啊……他自己懂医药……我还给他过目过方子的……”
御医肯定的摇摇头,“这是毒药的方子,稍微懂一些医药的人都会知道。”
未央哑然,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他、他明知道是毒药……
他……
他是以为她背叛了他,想要杀了他吗?
一直失魂落魄的兰茵郗突然好像听到了天大的喜讯,冲上来一把夺了方子,大吼,“未央!不可能是我哥做的!我哥如果要害司空静也不会用这样愚蠢的方式!他和阿静相伴那么多年,他明知道阿静是学医药的!只有不知道他懂医药的人才会给他这样的方子啊!”
镜尘夜听到这话突然一怔,他的视线迅速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匆匆赶过来的夜姬身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皱眉。
他走上前从御医手里拿过方子,只是扫了一眼,脸色剧变,紧紧把视线再度转向了夜姬。
夜姬平静的注视着他。
他迅速的转开了脸,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眼里的波澜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御医又道,“这个毒并不致命,只是会让人昏迷不醒。所以娘娘现在也大可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臣会尽心尽力用这个药方来给他配制解药,臣一定会尽力。”
她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尽力?什么叫尽力?救他!你一定要救他!他不能死!”
“未央,你冷静些,我来问。”镜尘夜抱住了失控的她,轻声问道,“他的情况现在稳定吗。”
“情况还算稳定,他中的毒并不致命。”
“获救的可能性有吗。”
“这个……”
镜尘夜微微皱眉,“只要有一分获救的可能,请御医付出一百分的努力吧。”
御医颔首,毕恭毕敬,“臣领旨。”
镜尘夜点点头,又对未央道,“未央,先去休息吧,你看你累成什么样了,几天不见人就瘦了好几圈,这里有御医照顾,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不要。”她摇头,踉跄几步上前在司空静的病榻边上跪下,紧紧握着司空静的手,“我陪在这里他生的意志会强一些。还请陛下好好照顾风儿,风儿也好几日不吃不喝了。”
镜尘夜沉默,也没坚持,“那其余人都和我一起出去吧,这儿就交给您了,老师。”
“是。”
其余人依次退出房间,镜尘夜走在最后一个,走到门边突然回过头来,深深的注视着未央,而她正紧紧的靠在司空静身边絮絮叨叨的和他说话,伤情的让人都不由心一疼。镜尘夜顿了许久,才淡淡嘱托道,“我看云妃也差不多要崩溃了……老师顺便给云妃开服补药。”
“臣知道。”
镜尘夜带着两个女人离开房间,又有几个陆陆续续赶来的太医进入房间。
三人走在铺着小石子的宫路上,兰茵郗依旧好像失了魂一般,镜尘夜叹口气,“希希,你先回潋滟宫。”
可是仍旧不放心,又叫了婢女来送她。
转脸望着夜姬,用不带感情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夜姬,你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