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儆猴,你不用愧疚。”司空静还以为她是心生愧疚,不由低声的安慰,“若是这一遭不好好惩戒她们,日后她们有了更大的冒犯就不是死一两个人这么简单。”
她低低一笑,依旧摆弄自己彩色的指甲,却突然,一支精美的发簪送到她的眼前。
血红血红的色泽,鲜嫩欲滴的红玛瑙,闪着银光的簪子,任何一个女子都会爱不释手的罢。
“漂亮么?”
她僵没了会,只觉得那只手摆在眼前实在是太尴尬,接过来,细细打量,“嗯。”
“过几日戴着它去参加盛宴吧。”司空静轻松的缩回手来,笑逐颜开,虽然未央脸上并不见得真的多么的欢喜,“过几日我们要和陛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一同用餐,他们说要给你的醒来庆祝。”
“嗯。”
“怎么闷闷不乐的?”他伸手拨弄她的长发,很是亲昵的低首吻她泛着清香的墨丝,“还在为那两个丫鬟生气呢?未央,日后这个‘长生殿’里任何一个下人你都可以随意使唤,我会让他们知道你的重要性……这个皇宫里都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她突然噗嗤一声轻笑出来,好像真有什么好笑的事情,纤瘦的肩膀都轻轻的颤抖着,反倒是司空静的表情一下变得不解,她回过身去面对着他,仰起脸直直的仰视着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司空静,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祭司大人,在我的印象里,我和你,还不是很熟吧?”
司空静一僵,骤然缩回搂着她的腰的双手。
未央已经宛如一柄犀利的剑了。
“不是应该相敬如宾么……如何会和我这般亲密?”她见着他的窘迫愈发奚落,继续肆无忌惮的耻笑他,“人前演演戏也就够了,让大家知道我们这一双夫妻多么多么的恩爱,而人后,你我应该是根本没有任何瓜葛的人,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也许是事实,但是说出来,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那样的话。”长长的沉默后,司空静平淡的脸似乎隐隐有了一丝心痛,他微微低下头,声音也变得微弱不堪,“每天这样辛苦的演戏不会很累么?一天,一月,一年,一生?”
未央冲着他不停灿烂的笑,笑得没心没肺,“司空大人觉得应该如何才能不累?”
他望着她的笑容心就慢慢的纠结成了一团,纠结的他的呼吸都那样难受,“我也不知该如何治愈……但是,我只是希望我的妻子能够简单快乐。”
未央大笑起来。
“多谢司空大人的关心和体贴,未央一定会尽量的‘简单快乐’。”
司空静默然的望着她,终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房间。
未央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投出视线望向了远方。
天上的白云在漂浮。
她突然喃喃,“如果我有一双翅膀……”
“你猜的果然没错,静。”
司空静淡淡回过身去,冲着推门而入的西门炽颔首示意。
西门炽进屋,自顾扯了一把椅子坐下,端起手边一盏茶,有些兴奋的说道,“镜尘夜根本没有生病!什么大病一场……全是谣传!那五十个妃子还是他亲自一个一个从秀女中筛选出来的,全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夜姬当上正室王妃的事也是真的,夜姬还怀上了镜尘夜的孩子,母凭子贵,镜尘夜总算不要介意介意夜姬原本的身份了……他已经开心的昭告天下普天同庆,现在风煌国正在举行盛大的庆祝大典呢!——还有,最近凤轻歌不怎么主事了,全是镜尘夜亲自操刀,他似乎终于不想四处巡游,决定安安心心的料理朝政了。”
司空静一边沏茶一边轻声问,“消息的真实性有几分?”
西门炽却全然忽略了他的问题,只管不住兴奋的说道,“阿静!你知道么,希希真的被镜尘夜看上了……镜尘夜只在醉花楼见过她一面就用重金赎了她的身子,而且不顾身份不顾地位的要把她带入皇宫,现在在风煌国引起轩然大波,闹得不可开交!”
司空静却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他把泡好的茶水倒出杯子,第二次沏茶,重复了一遍,“真实性有几分?”
司空静的冷淡让西门炽的兴奋顿时消退了大半,“是云裳亲自写信送来的消息。”
司空静轻轻哦了一声,把茶送到西门炽手里,“云裳带来的消息素来没有偏差,那就应该是真的了。镜尘夜身边素来美女如云,没了旧爱,添个新欢也不算什么怪事。”
“当然不算什么怪事。”西门炽突然再度兴奋不已,“但是,静,你知道希希是谁吗,希希她……”
司空静微微皱眉,没有接话。
两人交换了眼神,没有开口,却已然心知肚明了。
司空静突然轻声,“你放心?”
西门炽镇定自若的微笑,眼里是满满的自信,“我相信她。她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
“在镜尘夜身边安插底细,这样大胆的事也只有殿下敢做吧。他那个人是敏感也警惕的出了名的,以前日娆国不是派了一个侍卫去镜尘夜身边当陪读么……我记得那时镜尘夜那时才十三岁,手上没权又没势,结果不仅把那人凌迟处死,还挑拨他的父皇去灭亡了日娆国。真是惨烈……只留夜姬在他身边呆了下来,忘记了国仇,忘记了哥哥的凌迟处死,守着心中的那一份爱情。”
西门炽冷笑一声,“若是我,那样的仇恨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的!女人总是把爱情当作生命的唯一,这其实不就是在践踏自己的尊严么?杀父之仇,弑兄之仇——国仇家恨,亏得她还能安然的呆在一个仇人的身边,为他生为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