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是管事的吗?”
小丫头盈盈一拜,相当礼貌,“奴婢晚霞。只是大人临时指派让奴婢管管她们。”
好个聪明的丫鬟!“临时指派……”是在告诉未央她并没有任何实际的权利,所以刚刚才忍耐了那么久才出去制止那两个没大没小的丫鬟吧!
未央浅笑嫣然,“好名字,落日余晖,不争宠,不斗艳,安然于世,该是多少人希冀的生活。”
旁边另一个人很是看不起的样子,撇了撇嘴。
未央收在眼底,却装作没有看见。
一会儿功夫,嫣然就带着数十个下人风风火火的冲入未央的寝宫,一片人进屋来,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还有人很惊奇的说道,“真的醒了哪?”
未央安然坐于椅上,淡淡的品着茗茶,把每个人的姿态都收入眼底,把众人都一一在心里划了个三六九等,心里渐渐有了答案。众人本是要给主子一个下马威,却见未央怎么也不发作,闹腾着闹腾着,反而失了兴致。渐渐又沉寂下来。
“夫君大人真是好眼光,给我挑上这么好的一批奴才。”未央突然冷笑一声,全然没有了刚才温和的笑如春风的样子,扬手啪的一声把茶盏砸落地面,不偏不倚砸在嫣然的绣花鞋边上,沾湿了她的鞋底,“第一次见主子,连下跪之礼也不用行了?谁教的?”
这一下的气势把众人吓了一跳,下跪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平常之事,也就齐刷刷跪了下去。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未央慢慢站起身来,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滑过,她的眉目有着令人惧怕的寒意,“从今天开始,我南宫夭,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的人是我的,命是我的,我要你们活就活,要你们死就死——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再者,我也不喜欢和愚钝的人相处。你们现在,愿意走的可以走,我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留下的,就请尽心尽力的留在我身边。”
这样嚣张的话,倒是太过犀利了。可是也就是这几句话,压得低下几个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无故撞到火山口——她可是祭司大人唯一的爱妻!若是个软柿子欺负下也就罢了,现在看来,万万不是那般好欺负的人。
“如果没人提出要走,我就权当你们全部留下了。”未央的步履渐渐向嫣然走去,面色已经没有半分的表情,那样强烈复仇的眼神,直把嫣然吓得匍匐在地,浑身筛糠似的发起抖来。
“晚霞。下人出言冒犯甚至诅咒祭月国的‘女神’,该是如何处置?”
嫣然脸色惨白,连呼饶命,连先前另一个丫头也吓得一下摔倒在地,两人哭着请求开恩。
晚霞跪在一边,忽地直起身来,盯着嫣然一字一句落地有声,“当——死。”
“既然如此,那就死吧。”未央轻描淡写的摆摆手,把晚霞招到眼前来,“不知可有死法可选?”
“触犯神灵者,该以祭天……”
未央邪邪的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犀利的光芒,“是不是放到那神坛里烧死?”
晚霞犹犹豫豫的低声,“通俗的说法……是那样的。”
“很好,嫣然,还有那个人……”她的手一扬,先前还生龙活虎的两个女人只剩了痛哭着求饶,而未央,始终在嘴角挂着一抹深意的笑,饶有兴趣的欣赏她们俩垂死的反应。
未央,好好看着,以后就要这样对待对不住你的人。
晚霞也有一丝迟疑,“夫人,要不要等大人回来……”
未央斩钉截铁的回应,“不,立刻执行,回来有任何事,我担当。”
“是。”
“从今天起,晚霞有权利处置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她代表我。”
众人面面相觑,连晚霞都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再度跪下,“夫人、夫人,这……”
未央紧紧的盯着她,很是直接的问,“以后就跟着我,我有一口饭就不会让你喝粥,愿意吗?”
晚霞磕了个响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感激来,“奴婢愿意。”
“好,你们先都退下吧。”
“是。”
房间里只剩了她一人,但人的嚎哭却似乎盘旋在耳边,久久不散。
就这么谋杀了两条性命,还有,任命了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不过,她想起晚霞玲珑剔透的样子,不由安下些心来,这个女人应该不蠢,但是不知道够不够忠诚。
她突然哑然笑了,那一笑,又是全然不同之前的笑容,明晃晃的眸子不停的闪烁,有着些放荡不羁和歇斯底里,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酸楚,那一瞬间的笑容足以让每一个见到的人心疼。就应该要这样,让所有人对你又敬又畏,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和永远处于胜利者的位置。
身后的脚步轻盈的踏风而来,她还未来得及回头,一双有力的手臂就钳住了她的腰肢。
她并不挣扎,由着那双手亲昵的抱着她,她低首玩弄自己的五颜六色的指甲,用一种十分随意的口气开口,“司空静,我刚刚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杀了你的两个丫鬟。”
“我在路上碰到了她们。”司空静平淡的接上话,“现在大概已经在祭坛里化成了灰。”
“我还很随意的指派了一个人让她跟我,她答应了。”
“晚霞的心计很深,懂分寸,识大局,你的眼光不差,我也是有意让她跟你的。”
未央心一颤,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凭着那么粗略的几次见面,在她的潜意识里,司空静的形象与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他对权力的欲望很小,温和,谦雅,全然不同于西门炽的温文尔雅,而是一样看上去就十足善良的模样。可是他还是这样轻易的就任凭她谋杀了两条性命,是该说他对她宠爱,还是说他与镜尘夜、西门炽和皇甫恭彦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