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搂住他,身子紧密的贴合到一起,他的刚强和她的曲线完美的糅合在一起,两人如胶似漆,仿若一对生死别离的恋人。
如此熟练和自然。
客栈的阁楼上,西门炽放下浅紫色的帘子,偷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夜已经深了。
窗外的月光向水一样洒在窗棂上,窗前摆放着一方案几,邀月的一杯烈酒在镜尘夜手里被不停的把玩,银色的金樽散发出耀眼的光华,远远望去,仿佛是他手心散发出来的柔美光芒。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薄薄的嘴角一抹犀利到了极点的弧度,更显得整个人淡然无比,云淡风清的模样,一仰脖子一杯烈酒下肚,仿佛只是一个寂寥萧索的江湖浪子,若是旁人看到,很难相信这样冷漠的一个人是人前那个手握重权,谈笑风生的皇子吧。
不是她?竟然不是她?他苦苦等候了五日的消息,等的茶饭不思,结果夜姬竟然告诉他,那只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孩,因为脸上有大块的胎记所以蒙面纱?
怎么可能……
他的手指一分分收紧,啪的一声,纯金打造的酒杯碎成几块跌落在桌面上。
他不可能看走眼,他不可能!就算她化作了灰他也认得出她,他怎么可能认错了她?
可是,夜姬的说服和证据如此真实,真的是他看错了……
是他老了吗?二十三岁,很老的年纪了?所以,以至于记忆都已经模糊,回忆偏差,判断出现失误?很可能是这样的吧,他也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每天都好疲惫好困倦,身体不像是自己的,好似行尸走肉,好似真的已经在这世上活不下去——活着的每一刻都如此痛苦不堪。
希希远远的望着镜尘夜的背影,望着她蜷缩在窗前,躺在一张缎子软榻上,犹如一只宠物栖息在用最华贵的锦绣花绸做成的窝里,眼睛蒙着层倦意,显得没有神采,寂寞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就象一只笼中小鸟,向往着自由望着他的寥落和寂寞,踟蹰了很久,一步一步踏入他的房间。
“夜。”
她伸出双手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亲昵的把脸贴到他的脖颈里,撒娇道,“怎么又喝酒?整个房间都是酒气,你都好几天没和我说话了……你是不是腻倦我了,夜?”
镜尘夜的身子巍然不动,显然是习惯了她这样的撒娇,只是抬起手往后轻轻摸了摸她娇嫩的脸,“怎么会,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我有些心烦而已。你不是在和夜姬学做女红么?我以为你很忙。”
“我一点也不忙,我学女红就是为了亲手给夜做衣裳呀,你都不理我,我还有什么意思。”
镜尘夜一笑,低下头拿过另一只杯子继续喝酒,希希却不依不饶的抓住他的手,“不许喝!不许喝了!”
镜尘夜宠爱的吻吻她的手背,“希希说不喝就不喝。”
“你看着我,夜,你看着我。”希希伸手把他的脸掰过来,可是镜尘夜的视线却根本不往她身上停留片刻,一直盯着地面,她生了气,直跺脚,“镜尘夜!你不想看见我吗!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镜尘夜,你不爱我了吗?”
镜尘夜不得不抬起脸来,可是一对上那双眸子,他就,就好似不能呼吸了。
希希一下跨坐在他身上,纤细的身子紧紧与他隔着薄薄的衣料相触喷着,手指灵活的在他脸上佛么,慢慢地滑入他的衣襟,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来回游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小脸也漾上一抹娇羞的殷红,“夜,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亲热了……是么。”
镜尘夜默然不语,由着她的手指一粒一粒解开了他的纽扣,纤细的喘息和暧昧迷离的气息在房间里慢慢氤氲开。
可是,他的呼吸,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表情一如既往的木然,最终,推开了她。
他腾的站起身来。
她的声音里已然有了哽咽,“你去哪。”
他勾着头快步的离去,“今晚不用等我,我不回。”
“夜!镜尘夜!”
他却已迅速的消失在了视线里。
希希本是极其娇羞和撒娇的神情,在镜尘夜彻底消失后却一眨眼像是换了一个人——面上原本的笑容瞬间冰释,精致的一张脸只剩下刻骨的冷漠,手指一分分握紧,突然抬手重重的往桌几上一拍!
啪!
酒水四溅!
什么宠爱?什么宠爱了三年?除了头两年偶尔醉酒的时候会在她身体里胡乱的冲撞,醉意微醺的时候仍旧口口声声的呼唤着另外一个名字,而现在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他根本连碰都不碰她一下!
未央,未央,未央,除了未央,他心里还容得下别的女人么?
为什么,为什么她自始至终都比不上那个未央?
她甚至不惜去易容,造成了一张和未央三分相似的面容以及一双灵透无比的眸子,为了怕他认出来,她使用的易容是永远也无法回到自己也本最初面貌的!她牺牲了这么多,换来的是什么?三年,她有多少个三年?十六岁到十九岁,她最年轻最美好的年华已经消失了!
未央啊……未央。
为什么从小我就要拿来和你比来比去,现在长大了还是比不过你?
兰茵郗无法忘记的,噩梦一般的童年。她被逼迫着读了无数根本没有一点兴趣的书,恨不得把那些书都撕毁;她被逼迫着学琴学画学舞,完全没有一丁点享受童年快乐的几乎;她被逼迫着从容自若的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摆出端庄优雅的姿态,往往每每回到她的宫殿就要脚疼的几天下不了地。她那时多恨啊,她看着宫里的小丫鬟欢快的站在一起吃瓜子聊天都嫉妒的要发疯!